嗡——
伴隨著耳鳴,何澤書的腦子天旋地轉。
但這種詭異的狀態隻持續了幾秒,很快,他就清醒過來。
隻是那股子怪異的感覺在心裡揮之不去,像是有什麼東西揪著他的心臟使勁地晃。
何澤書喘著粗氣,他反手扶著牆,慢慢站起來,冷汗不受控地順著鬢角往下麵滴。
這是個……什麼鬼東西?!
他咬著牙,按著自己太陽穴使勁揉了揉。
“爸爸!”
葉子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過來,小團子跟個風火輪一樣朝著何澤書衝來:“爸爸!你怎麼了?大爸爸!大爸爸!爸爸他——”
“沒事沒事,”何澤書按住自己驚慌失措的小崽崽,儘量快些平複下自己雜亂的呼吸,“彆著急啊,葉子,爸爸沒事兒。”
小崽崽這才慢慢安靜下來,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爸爸,可你嘴唇都白了……”
“噓。”何澤書把手指壓在葉子的嘴唇上,“沒事兒啊,爸爸在、在演戲,演著玩兒呢!”
葉子眨眨眼睛,半信半疑。
“真的,”何澤書衝崽崽wink了一下,相當不要臉地當場開始吹牛,“爸爸這樣的天才演員,演什麼像什麼,剛剛是不是把我們小葉砸給騙到了?”
葉子星星眼.jpg:“居、居然是爸爸演出來的嗎?好厲害!葉子完全沒發現!”
何澤書捏著崽崽的臉又甜言蜜語地哄了一會兒,才拍拍他的小屁股:“葉子去臥室跟小熊玩一會兒吧,待會兒吃晚飯的時候爸爸叫你哦!”
葉子:“嗯嗯!”
然後這崽就沒心沒肺跑去找小熊了。
何澤書長舒一口氣,可能是突然放下心,他整個人感覺有一瞬間的脫力,頭一暈,整個人當場就往地麵上栽。
“小書!”
盛縉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炸開。
何澤書從沒聽到他這樣的聲音:驚慌失措,不安到了極致,簡直——像是要把一顆心喊出來。
他沒摔到地麵上,而是被一雙臂彎摟進懷裡,何澤書腦門“砰”一下撞到堅實的胸膛上,讓他本就暈暈乎乎的腦子火燒澆油——跟漿糊似的,又亂了幾分。
那雙抱著他的手很穩,隻是……過於穩了點,力道也過於大了些,緊緊錮住何澤書,仿佛怕什麼東西從這幅殼子裡跑了似的。
“你是誰。”盛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何澤書不受控地打了個哆嗦。
他沒睜開眼,不知道盛縉麵部肌肉有多緊繃,也看不到那雙淡棕色的眸子裡溢出的可怖壓迫感——
他隻能感覺到修長的手指上移,搭在自己頸部的動脈上,動作輕柔,但讓人毛骨悚然。
盛縉語氣已經平複,堪稱溫和地重複了一遍:“你是誰?”
何澤書:“!”
一瞬間,求生雷達“滴——”響起,何澤書心裡警鈴大作,儘管頭還暈著,眼還
花著,他還是強拚著一口氣睜開眼,攥住盛縉的衣襟:“我,咳咳!”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盛縉手上的動作一頓。
何澤書被他緊緊摟在懷裡,能清晰地感覺到盛總僵硬的肌肉慢慢鬆弛下來,再不見剛剛魔怔一樣的壓迫感。
他滿腦子問號,整個人暈頭轉向:這、這這?這就完啦???
“抱歉。”盛縉慢慢閉上眼睛,把頭邁進何澤書的肩窩裡。
何澤書:“!”
盛縉隻抱著他,長歎了聲氣:“抱歉,讓我抱會兒。”
何澤書手足無措得被他揣在懷裡,那人的吐息拍打在自己脖子上、鎖骨上,有點抓心的癢,但何澤書也不敢伸手去撓。他輕輕抬起手,猶豫了幾秒,還是落在何澤書的背上,拍了拍。
隻是沉默地拍了拍,沒有說話。
盛縉的身體有一瞬的僵硬,又迅速鬆弛下來。
何澤書又聞到了他身上那股很淡的木香,這香味兒——說來奇怪,不像在市麵上買的香水,有種說不出的清冷出塵之感,倒像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
他正想得出神,被盛縉開口打斷了思緒:“小書,明天就開機了。”
何澤書:“嗯。”
“明早我們先做妝發,再去上香。”盛縉摸摸他的頭。
就像何澤書很喜歡摸葉子的頭,那一頭柔軟微卷的黑發完全隨了自己,摸起來手感極佳。可惜天道有輪回,盛總似乎很喜歡自己這頭軟毛,看盛總今天這個詭異的精神狀態,何澤書也不敢抗議,隻能任由他摸。
“我總希望你能開心些,”盛縉突然開始了意味不明的碎碎念,“再開心些。”
何澤書:“阿……縉?”
盛縉靜靜看著他,目光幽深,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