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 / 2)

葉子跟個小哪吒似的,往爸爸身前一站,張牙舞爪衝著自己大爸爸:“呔!”

盛總表古怪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自己親兒子,沒出聲:“……”

小崽崽雙手叉腰,直麵自己親爹的威壓:“大、大爸爸!你怎麼能欺負爸爸呢?”

盛總淡淡否定:“我沒。”

小葉子堅定替天行道,為自己爸爸主持正義:“葉子看你咬爸爸了!這、這明明就是在欺負爸爸——嗚啊!”

聽隻是“咬”,何澤書緊繃的一口鬆下來,神色仍舊點複雜,他偷偷窺探了一盛縉的神色,又趕緊視線收,觀鼻鼻觀心:“……”

盛總輕輕歎口,懶得再廢話,直接靠力量鎮壓。

他單手崽崽抱起來,另一隻手攬住了何澤書的腰,“拖家帶口”走向了賓館大門。

何澤書腿還是軟的,拖著虛浮的步子,半掛在盛縉身上往前走。

自家那個不惹的崽明顯精力充沛得多——葉子還在大爸爸懷裡憤怒抗議:“葉子要替爸爸伸張正義!大爸爸壞!”

“行了,”盛縉在他小屁股上“啪”一拍,“你兩個爸爸工作一天都餓了,我們吃飯去。”

“真的真的。”何澤書趕緊跳出來唱紅臉,自家這個明察秋毫的崽給糊弄過去,“剛剛大爸爸跟爸爸、呃,鬨著玩玩兒,你大爸爸又不屬狗,平時是不咬我的。”

聽著何澤書明裡暗裡損自己“不積口德”,盛縉知道他今兒吃了一天的虧相當不爽,心裡覺得笑,也不反駁,由著何澤書過過嘴癮。

“嗯,”盛總相當敷衍地開口,“我的錯,我跟小書道歉。”

何澤書咬咬牙轉過臉:“小事兒。”

從盛縉的角度正巧可以看見他脖

子上那一圈的咬痕,漂亮又澀||,配上微微生的美人更是絕景。

盛總由衷覺得自己賺大了,眉裡的那點笑意不減反增:“嗯,我們家小書就是大。”

何澤書:“……”

盛縉在笑什麼?!MD變態!

單純的小葉子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懂自己兩個爸爸之間的暗流湧動,隻知道他們“小吵一架”,又“快速和”,笑著怕拍手:“耶耶!我們吃飯去!”

——何澤書勇闖電影圈的第二天就此結束。

他在心裡感慨:當演員可真是個辛苦活兒,才兩天,感覺自己已經過了半輩子那麼久了。

第二天,何澤書頂著一對熊貓走進片場,被化妝師狠狠數落了一通:“何師!你這怎麼事的啦?誒呦誒呦,你是不知道遮黑圈多麻煩人喲!還得跟著人隨時補妝,嘖嘖嘖,我都不敢想!怎嘛啦?昨個兒沒睡哦?”

何澤書:“嗯……”

總不能說昨天晚上一直夢“人”親自己,心跳速度就沒降下來過,一整夜,喘著粗大汗淋漓醒過來幾次……

何澤書強行這些記憶從腦子裡扔出去,衝化妝師露出一個很勉強的微笑:“沒啥,點失眠。”

“哦呦!我給你說!你這個年紀睡不著覺可是要重視哦!”化妝師繼續在何澤書耳邊絮叨,跟念經一樣,“時間一長就容易神經衰弱,時候啊,什麼毛病都要冒出來的的啦!像什麼皮膚粗糙哦,脾暴躁哦,嚴重的還要神經衰弱哦!”

何澤書一遍敷衍地“嗯嗯嗯”,一邊腹誹:師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彆叨叨了,讓我補個覺成不成?

終於,妝是畫完了,何澤書總算是從化妝師360度無死角的循環念經當中逃出來,正式準備今天的拍攝。

這電影投資不大,畢竟主演是資方自己來,就象征性地要了那麼點兒,涉及的配角也不多,又因為題材原因,既不需要恢宏華麗的布景、也不需要精致逼真的特效——大頭的錢省了個乾乾淨淨,就算請了業內相當出色的製作團隊,也花不了幾個錢。

“省錢”“小製作”外加“沒知名主演”,也就導致了另一個問題——這作品沒那可以大做文章的爆點。

何澤書和盛縉的身份倒是能引一波流量,說實話,總不能在短視頻平台上瘋狂投放這短視頻……

【注意啦!注意啦!盛氏董事長下凡演電影啦!快快走進電影院審判資家的演技呀!】

實在是很不符合盛總的b格和格調。

再說,這噱頭跟電影身的質量毫不沾邊,就算能吸引廣大群眾的球,“感興趣”跟“買票進場”完全是兩事,關鍵是電影身得足夠的買點。

何澤書覺得,這部電影,最重要的武器是它的劇身。

小製作電影單靠劇出彩大獲全勝的先例不是沒過,比如著名的《彗星來的那一夜》。

何澤書又看了一遍今天要拍攝的戲份,越發能悟景編下筆的用心,他還記得開機前最後一次見麵,景冰煙緊緊握著自己的手,連說了

三遍“拜托了”。如今越是深入“時遠”這個角色,他越能感覺這個人的分量。

“何師,”小李助理的聲音打斷了何澤書的思緒,她快步走過來,“快開拍了,尚導找你呢!”

“嗯。”何澤書合上手裡的劇,衝人點點頭,“我現在就過去。”

這一幕故事發生在平平無奇的一天,一組散碎的蒙太奇,以極快的速度講述了主人公詩一樣的一天。

“A!”

何澤書頂著清晨的朝陽走進了一家外文書屋,裡麵些來往的年輕男女,大都腳步輕快,兩兩成行,相互攀談著什麼。他朝這些陌生人點頭示意,大多數路人先是一愣,搭訕他們的青年實在漂亮,令人生不起厭煩,於是這些人都他以微笑。

美麗的青年走出書店,他像街上任何一個青年一樣朝蓬勃,連背影都是輕快的。

他漫無目的,隨行行,又走進了一間咖啡廳,等待的時間裡,他順利跟板攀談起來,從咖啡豆的品質聊手藝,最後一向肅穆的中年板臉上都了笑。

青年跟自己剛認識的朋友道了聲再見,又出門,繼續向東走——

他路過大片大片的玉蘭樹,跟盛放的各色玉蘭合影;給池塘裡的魚兒喂食;甚至興致上來了,他幫保亭的奶奶掃她門前的地……

鏡頭裡的“時遠”快樂又恣意,像一陣帶著清風,拂過之處遍地生香。

應盛總的要求,今天的拍攝,劇組沒專門找NPC來配合何澤書,真的由他隨意搭訕,鏡頭忠實地記錄下了許多路人的真實反應,效卻得出奇。

連一路跟著他拍攝的劇組工作人員,心裡都生出一說不出的奇異感,正如劇中所言——

沒人能不愛他。

從日出日落,攝像頭記錄下了“時遠”的一天,這似乎再輕鬆快樂不過的一天,傍晚,時遠安安靜靜坐在海邊,看著夕陽落下海平麵,慢慢收斂所神采。

青年安安靜靜站起來,又安安靜靜脫下鞋,提在手裡,在清爽的海風中,他鬆開自己的丸子頭,黑發翻飛,跟一麵漂亮的旗幟一樣。

——這是時遠第二次嘗試自殺。

這裡鏡頭刻意給出一巨大的反差,這麼漂亮的青年,被所人喜愛的青年,擁光明未來的青年,在此刻,沉默又固執地朝深海走去,走向他注定的結局。

不依靠剪輯、配樂,單單隻是原始拍攝素材,尚舒就在何澤書身上看了“時遠”這個人矛盾又自洽的點。

一個漂亮的妖精

一個可憐的孩子

一個複仇的贏家

一個窮途末路一無所的人

——所特質都集中在麵前這個沉默的背影上,看得尚舒心裡沉甸甸的,堵得慌。

就在這時,盛縉走進了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