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 / 2)

“你多陪著他。”

盛縉腳步一頓,聽著身後滄桑的聲音悠然響起,在這山林間,竟有點回聲效果。

“有些事兒啊,撂一個人麵前是座山,撂兩個人麵前那就是個坡兒,一跨就過去了。”

盛縉轉身,衝老道躬身拱手:“晚輩受教。”

其實這話說了意義不大,盛縉撣了撣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的香灰,他平靜地想:不管什麼路,我總會陪他走的。

*

《十年》的片場裡,盛縉攥住了何澤書的手腕,他抬起頭,不知道說什麼,隻是這4年的光陰在眼裡流轉

——兩年離,兩年合

何澤書看著他的眼睛,腦子突然像被刀劈了一下,撕裂一般的痛,他臉色“刷”地一白,不受控地彎下腰,疼得直不起來。

“小書!”

盛縉一把攬住他要一頭往下栽的身體,把人緊緊摟在懷裡,嘴一直在動,似乎在說些什麼,可惜何澤書聽不清了。

但所有的聲音都好像被隔絕了,一些何澤書沒經曆過的,熟悉又陌生的碎片在他腦海中劃過,跟走馬燈一樣,盛縉那張焦急的臉在自己麵前方法、又模糊……

他好像被什麼東西包裹起來了。

“盛縉,”何澤書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撫上盛縉的臉,聲音恍惚,“我是不是認識你……?”

盛縉瞳孔驟然緊縮,他手顫抖著按上何澤書的手背,張張嘴,大腦竟一片空白,好像太多的話阻塞在咽喉間:“……”

旁邊的人急成一團

“臥槽!何老師這是咋回事!”

“120!趕緊打120!”

“人沒事兒吧?這咋都記不清盛總了?你倆能不認識嗎?!”

“盛總彆急啊!救護車一會兒就到!”

“何老師!何老師!不能睡啊!趕緊的,大家一起喊,多喊喊!”

“掐人中!我見過我姥姥的手法!”

……

周圍一切跟五顏六色的霧一樣,把何澤書輕輕包裹起來,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的意識慢慢上浮,回歸了溫暖的羊水,他閉上眼睛,不受控地流出淚水。

再睜眼的時候,何澤書發現自己躺在醫院。周圍安安靜靜,裝潢不算豪華,但很舒適,最直觀的——隻有一張病床,是VIP病房。而自己身側正趴著一個人。

目光落在盛縉臉上的瞬間,何澤書下意識地放輕了動作,他不知道自己睡著了多久,隻覺得渾身乏得厲害,而盛縉眼底隱隱可以看到青色,呼吸清淺,似乎是累極了。

說不清是什麼樣的心理作用,何澤書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指尖已經輕輕落上了盛縉的眉眼、然後是高挺的鼻梁,最後一路向下,落在他那張薄唇上。

像是感覺到床上的動靜,一直在淺眠的盛縉眉心一動,迅速醒過來。

看到睜開眼的何澤書,盛縉一喜——這是從心底生出來的,不加雜質的歡喜,他按住何澤書的手腕:“小書!”

“……阿縉。”何澤書看著他,聲音虛弱,帶著很明顯的嘶啞。

“我好像,”他眼尾淌下一滴淚,奇怪,他明明不想哭的,“我好像感覺到很多東西,但又想不起來具體的。”

何澤書突然感覺太陽穴傳來一陣針紮一樣的痛,他倒抽了一口冷氣,抬起自己沒有輸液的那隻手,用力按上自己的太陽穴,但太過虛弱,手抖得厲害。

“小書,”盛縉趕緊打斷他,他握住何澤書的手,“彆想了。”

“但我好像,是一直在這兒的。”何澤書開口,他聲音很輕,落在盛縉心口,卻像驚雷一樣。

何澤書靜靜看著他。

他曾經設想過很多次,向盛縉坦白的場麵:或許是崩潰的,可能要直麵對方的憤怒,又或是激動的,赤誠的……

但無一例外,都是激烈彭拜的。

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刻會這樣安靜。

“‘何澤書’一直是我,對不對?”他衝盛縉眨眨眼,微笑起來,像一朵初春的桃花。

盛縉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在不受控地哽咽:“是你,一直都是你。”

說完,他低下頭,吻住了何澤書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