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接著買俺(1 / 2)

二流貨色II:浮燈 頑太 23196 字 3個月前

白麗瑤一語驚人,大家的嘴全張成了“O”字型,他們都知道她和冷千山關係匪淺,可在電視上就官宣了?

台本上沒寫這一Part,他們摸不準白麗瑤是臨時起意還是跟冷千山約好的,圈內混的都是人精,陶靖原想戲言幾句,然而冷千山麵若冰霜,他又默默把話給咽了回去。

倘若冷千山端起酒杯,就代表這裡沒有他喜歡的人,反之則證明他對在座的某個人也有意。

而這個人不是白麗瑤,還能是誰。

等到這期節目播出,話題度一定會爆表,攝影機掃過眾人的神態,一個個看熱鬨不嫌事大,吃瓜的亢奮藏都藏不住。

他們等的是冷千山的回答,叢蕾等的卻是一個審判。她如坐針氈,隱約感覺到白麗瑤探測的目光,勉力牽動麵部肌肉,作出與旁人無異的表情,不敢露出破綻。

“你們看我做什麼?”冷千山往椅背一靠,雙臂交叉,“都不喝酒,難道也喜歡在座的某個人?”

陶靖乾笑,舉起酒杯:“我先表個態啊,我可沒有暗戀諸位,咱們就是純潔的同事關係。”

大家相繼喝掉杯中的酒,冷千山若有似無地瞥了眼叢蕾,見她喝得十分痛快,他心底微嘲,挪了挪身子,伸手欲握杯柄。

冷千山不動則已,這一動,大家投向白麗瑤的視線頓時變了意味,一旦冷千山喝了酒,等於棄白麗瑤的臉麵而不顧,向全國人民宣告了他對她沒有男女之情,那麼白麗瑤的行為不是逼迫,就是炒作,這一出戲也由喜劇化成了僵局。

冷千山的動作好似被放了慢速,沒有一個人說話,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杯麵時,情勢忽然峰回路轉。

“好啦,我承認,這是一個惡作劇。”

白麗瑤拉住冷千山的手,泰然自若地說。

眾人吊起的那口氣不上不下地哽在中間,像是連續劇追到一半,驟地被片方告知這部戲被砍掉了結局。

“我喜歡的那個人已經喝過酒了,”白麗瑤佯裝揩淚,“傷了我的心。”

大家麵麵相覷,陶靖打岔道:“小白,你不會是暗戀我吧。”

“你想得美,”白麗瑤含羞帶怯地說,“我喜歡的是亭哥。”

魏亭差點被酒嗆到:“我?”

“你是我的漢元帝嘛。”白麗瑤狡黠眨眼,“是不是嚇到你了?”

白麗瑤在《漢宮秋》中飾演王昭君,和魏亭飾演的漢元帝有一段情緣,魏亭失笑:“是,怕我老婆回去跟我算賬。”

“對不起了魏夫人。”白麗瑤對鏡頭作揖。

她掀起的波瀾就此揭過,無論白麗瑤的目的何在,總歸是拉滿了節目效果,大家心照不宣地配合著她開玩笑,她說道:“我換一個說法吧,我其實是平民。”

所有人都舉起了手,陶靖嘻嘻哈哈:“大家都是平民啊。”

“唉,你們太不誠實了,”白麗瑤不滿地說,“不玩了。”

遊戲順勢散場,大家還在鑽研那幾句詩,叢蕾估計他們短時間內探討不出什麼結果,先行回屋休息,她膝蓋的傷處凝起了血疤,跌倒之後,冷千山對她的關注超乎了預期,如果換做白麗瑤或者呂妙,他也會留下來等醫療隊嗎?晚上冷千山自始至終不接白麗瑤的話,是因為他不想暴露私生活,還是不喜歡她?要是他不喜歡白麗瑤,為什麼又和她親密如情侶?

叢蕾的疑問層出不窮,直到敲門聲響起,冷千山佇立在她門前。

叢蕾連忙放下褲腿:“有事麼?”

冷千山遞給她一管白色塑料包裝的藥:“這個是我自己找人配的,比一般的藥管用。”

叢蕾:“三、三無啊。”

“……”冷千山忍了忍,“配藥的老中醫和我很熟,你以前也用過。”

叢蕾想起來了,讀書時她被袁瓊之毆打,冷千山用這傳說中的獨家秘方來給她擦過傷。她把藥膏翻來覆去地看,冷千山不耐煩地說:“不用就還給我。”

“用的用的,”叢蕾揣進兜裡,“謝謝。”

冷千山依舊杵在門口,他們都沒戴麥,叢蕾躊躇地問:“你……你要進來坐坐嗎?”

“不坐。”

那他為什麼還在這裡,叢蕾疑惑著,冷千山卻突兀地說:“你是不是臥底?”

“當然不是,”叢蕾愕然,“你怎麼會問我?”

“不是就好。”冷千山目光如炬,“沒撒謊吧。”

“沒有。”叢蕾堅定地說。

冷千山離開後,叢蕾把自己的言行從頭捋了一遍,和臥底全然不沾邊,也沒有任何牌指向她,冷千山為什麼會有此一問?難道他每個人都去詐一詐?叢蕾思來想去,不願意頂著這個罪名,決定借著還藥的名義,去探探冷千山的口風。

她想好說辭,上樓去敲冷千山的門,半晌沒人開,小雁道:“冷哥在白麗瑤房裡,你要不要去找他們?”

他在她房裡……

叢蕾抿了抿唇:“算了,不去了。”

這一夜平安無事,第二天的行程是搜尋臥底的線索,冷千山提出分組行動,人少了,臥底下手就會有顧忌,若是有平民被附身,可以極大地縮減嫌疑人的範圍。

經過商議,他們八個人分成了三個小隊,A隊是白麗瑤、徐如秋和段峻,B隊是冷千山、費久彬和叢蕾,C隊則是陶靖及魏亭。

關於臥底的三條線索分彆藏在島上的火山口、防空洞和燈塔裡,B隊領到的任務是去防空洞。這個防空洞是戰爭時期的遺留物,被節目組簡單布置過,鐵門鏽跡斑斑,掛著不齊整的綠植。費久彬衝在最前方,冷千山和叢蕾傾身而入。陰風迎麵吹來,叢蕾舉著手電筒左右梭巡,土牆上到處是蛛絲塵網。

上午起來後,白麗瑤沒有像往常一樣黏著冷千山,而是跟徐如秋形影不離,積極地要和他們一組。莫非兩人因為晚宴的事鬨了矛盾?又或者白麗瑤認為徐如秋是守契者,想要保護她?

叢蕾琢磨著,一個毛茸茸的黑影從她腳邊飛速竄過,嚇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怎麼了?”冷千山問。

“老鼠。”叢蕾驚魂未定,“好大一隻。”

“大驚小怪,它又不會來咬你,”冷千山頓了頓,“你害怕就拉著我的外套。”

他有一年帶著她去未建成的大廈中探險,他們沿著漆黑的通道走上天台,也是他在前,她在後,冷千山對她說:“你看不清就拉著我。”

她沒有牽他的手,隻是抓緊了他的衣袖。

時光仿佛錯了位,他們的回憶盈箱溢篋,任意一個機關,就能觸發一段往事。明知攝像在拍,明知白麗瑤就在不遠處,叢蕾卻鬼使神差地抓住了冷千山的衣擺。

他自己叫我拉的。叢蕾想,這是他提的。

防空洞中有股潮濕的黴味,腳步踏出幽深的回音,好像有人在尾隨他們,叢蕾打了個寒顫,幾人路過地下的小房間、豎井、集水坑,仍然沒有找到線索。地道交錯,四通八達,到了一個分岔路口,費久彬說道:“三個人一起太慢了,要不你們往這邊走,我去那邊看看。”

“好,導演組沒作記號的地方彆去。”冷千山道。

“我知道,”費久彬拍拍胸脯,“我小時候最愛鑽防空洞玩,有經驗。”

費久彬獨自行動,很容易在線索上動手腳,叢蕾問:“你不怕久彬是臥底麼?”

冷千山道:“你覺得他是?”

“說不準。”

“我覺得他不是。”

“為什麼?”

“直覺。”

“那你的直覺是誰?”

冷千山緘口不言,繼續往前走,叢蕾的手電筒照著斜上方,他問道:“你認為線索會刻在弧頂上?”

“不是,”叢蕾說,“我怕洞裡有蝙蝠。”

“這段路節目組排查過,你不要杞人憂天。”

地道彎彎繞繞,冷千山拐過一個岔道,無意間看到什麼,霍地調轉了方向。

牆角的土磚後赫然立著一個充電應急燈泡。

叢蕾也看到了,她正要去撿,被冷千山一把攔住:“我來。”

他撿起燈泡仔細端詳,話裡有話地問:“這個燈泡離你更近,你怎麼沒看見?”

叢蕾莫名其妙:“我隻顧著蝙蝠了,況且你不是也沒看見麼?”

他們反複檢查著這個燈泡,並無特彆之處,叢蕾遺憾地說:“多半是節目組布置時漏下的,走吧。”

“等等,”冷千山打開燈泡,卻見燈壁在光線中映出一個數字:

25-40。

“居然在裡麵。”叢蕾詫道,“這是指瓦數嗎?”

“你見過哪個瓦數型號是這麼標的。”

“那是……臥底的年齡區間?”

冷千山:“既然是年齡,何必寫在燈裡?”

“我也不明白。”

冷千山把玩著那個燈泡,似有所感,冷不丁問叢蕾:“你猜我為什麼會選你組隊?”

冷千山點名要她時,叢蕾以為他是為了和白麗瑤賭氣,現在才算確定,他就是在懷疑她。

叢蕾匪夷所思:“我究竟哪裡像臥底了?”

冷千山不說理由,揮退了VJ,眼眸利若鷹隼:“就當我們沒有在錄節目,我以我個人的身份問你,你是不是暗影?”

“我不是。”叢蕾擲地有聲。

“真的不是?”

“我發誓,我不是。”叢蕾氣急,“你可以不要再犯疑心病了嗎?”

她的腮幫子鼓鼓的,宛若受了天大的冤枉氣,冷千山恍惚看到她童年的模樣,態度軟化了些:“好了,出去吧。”

“不行,我都發誓了,你也得發誓。”叢蕾順著杆往上爬,“你再懷疑我,下午就不許吃飯。”

她如此討巧賣乖,簡直是在跟他撒嬌了,虧得洞中黑暗,隱去了冷千山的不自然,他清咳一聲:“我……”

“冷哥,我的PD說你們找到了!”費久彬跑過來,興奮地叫道。

誓言凝在冷千山的嘴邊,他轉而道:“對,你來看看。”

三方隊伍重回彆墅聚齊,導演的催命通報遲遲未響,臥底怕暴露身份,果然不敢隨意殺人,冷千山的策略贏得初步成功,大家開始核對自己拿到的線索。

“我們去了火山口,”段峻描述道,“有個老伯在用鐵錘敲打山石,旁邊有台攝影機,應該就是節目組安排的NPC,但是不管我們怎麼問,他都不開口,隻是一直敲。”

冷千山問:“一句話也沒說?”

“嗯,就像沒聽到一樣。”白麗瑤道。

“我們的線索也怪得很。”陶靖抬出一個木盒子,“我和魏亭在燈塔的值班室隻找到了這個。”

他把木盒打開,裡麵裝著一堆黏土。

“你們有思路嗎?”陶靖道,“反正我是想不出誰和土有關。”

“這樣看我們的比你們的淺顯多了,”費久彬把燈泡放在桌上,“25-40,我和溫韻猜這是臥底的年齡區間。”

“你們哪些人沒滿二十五歲?”徐如秋問。

“我沒滿。”白麗瑤道。

叢蕾的官方年齡造了假,也厚顏舉起手。

“範圍太廣了,”魏亭和冷千山的想法一致,“未必是指年齡。”

暗影的身份撲朔迷離,冷千山在紙上畫出錯綜複雜的關係圖,用的全是代號,沒人能看懂。叢蕾被攪得頭暈,來到彆墅外的露天花園,海水拍岸,她裹緊了披肩,長凳邊坐下一個人。

“怎麼不去跟大家討論?”段峻道。

“你們討論就夠了,”叢蕾平淡地說,“冷千山覺得我是臥底,我不想他再懷疑我。”

“懷疑你?”段峻問,“為什麼?”

“不知道。”叢蕾踢走地麵的鵝卵石,“我是最沒有嫌疑的人,他有些話沒告訴我。”

她問段峻:“段導你呢,猜出來是誰了麼?”

“沒有。”段峻說,“線索太隱晦了。”

落地窗內,冷千山研究著那幾張卡片,眉目一動,停了筆向叢蕾望去,白麗瑤察言觀色:“你有主意了?”

冷千山卻道:“你去看看他們在聊什麼。”

白麗瑤聽話地去了花園,徐如秋和一幫男的待著沒勁,也隨她來到外麵。陶靖和魏亭在猜臥底,聊著聊著就偏了主題:“亭哥,你和冉晗交情這麼深,能不能幫我要個簽名啊?”

“你也喜歡冉晗?”費久彬熱情高漲,“她是我的女神。”

“你還看冉晗的戲?”陶靖問。

冉晗三十八歲,是《亂語》的女主角,靠保姆“劉鶯”這個角色,奪得了金棕獎的影後。

“晗姐和冷哥都是我的榜樣,”費久彬向往地說,“我很想當一個好演員。”

“一步一步地來。”冷千山指點道,“你先去報個班,把台詞練一練。”

費久彬深呼吸:“謝謝冷哥的批評,我會加油的。”

“批評?”冷千山吃驚,“我在鼓勵你。”

“冷哥看過我的戲?”

“這倒沒有。”但是聽費久彬說話,他就知道費久彬台詞方麵有缺陷,不過冷千山沒直說,免得打擊到費久彬。

冷千山不按常理出牌,費久彬把自個兒問得進退維穀,陶靖解圍道:“我記得冉晗在《亂語》裡有一段台詞相當經典,可以留名影史了,據說是一條過的,”他說,“就是後麵那個兩分鐘的長鏡頭,我看了十來遍。”

“我發誓那段吧,”費久彬讚同道,“超神了。”

陶靖愣了愣:“對,對。”

花園裡,段峻侃侃而談,叢蕾滿是敬仰,冷千山提步走去,不爽地問白麗瑤:“這麼開心?”

白麗瑤笑顏如花:“段導在說他拍戲時遇到的趣事來著。”

“什麼趣事?”

“你想知道?”

“不想。”

白麗瑤嗔道:“那你問我。”

明眼人都能看出,冷千山是吃段峻的醋了。

他既然對白麗瑤的占有欲強到這種程度,為什麼不願意和她公開?

叢蕾心裡難受,躲到一邊,費久彬邀約道:“一會兒要不要跟我們去趕海?”

趕海就是趁潮落時到海岸邊撈海產,叢蕾道:“好啊。”

隻要能讓她避開白麗瑤和冷千山,出海都行。

陶靖說:“你去換件衣服……”

“叮咚!”廣播猝不及防地響起,導演通報道:“費久彬,out。”

第三輪長桌會議。

費久彬鬱悶地說:“我怎麼會死?”

冷千山讀著他的牌:“傾耳無希聲,在目皓已潔。”

“不是希戈,難道是小白?”陶靖納悶。

“我根本沒和久彬互動。”白麗瑤道,“大家都可以給我作證。”

“你再複述下你淘汰前的話,”冷千山對費久彬說,“有沒有人對你做出什麼特彆的動作,比如握手,擊掌,擁抱之類的。”

段峻正色道:“你覺得臥底殺人的方法是激發關鍵行為?”

“也有可能是關鍵詞,”冷千山說,“從目前來看,塗抹特殊顏料和咒語附身的方式都可以排除,臥底不會是單方麵殺人,不然他們想殺誰就殺誰,遊戲就不用玩了。我猜必須得產生交集,要滿足這個條件,不是引導對方做出某件事,就是說出某句話。”

“我手都沒抬,”費久彬道,“至於語言……趕海算不算?”

“趕海太突出了,”冷千山層層剖析,“應該是一個比較常見,又沒有那麼常見的詞。”

費久彬絞儘腦汁,理不出個所以然,愁道:“我沒轍了。”

“淘汰者發言時間到。”導演道,“大家可以根據剛才的陳述,決定這一輪是否開啟投票。”

費久彬被殺,要麼是在室內,要麼是在室外,室內冷千山在場,他都想不到,彆人更想不到,而室外,和費久彬說過話的三個人中,陶靖和魏亭沒有作為臥底的直接證據,叢蕾隻說了句“好啊”。大家都是霧裡看花,冷千山建議道:“我們這一輪不如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