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消息(1 / 2)

屋外光線明媚,是晴朗暖和的天氣。

季容妗瞠目結舌,懊惱又悔恨,昨晚怎麼沒多等一會,這睡一晚,把她膈的渾身酸痛。偏偏對麵的人還一臉理所當然,叫她說不出話。

沈竹綰見她臉色繽紛多彩,一時也沒有打斷,靜靜欣賞了一會後才道:“駙馬既已起身,那便一同用膳吧。”

準備在沈竹綰走後繼續睡下的季容妗:“……”

她往窗戶外看了看,眼裡中的情緒逐漸從震驚變為生無可戀,最後欲言又止地看向沈竹綰。

沈竹綰微微抬眉:“駙馬有何話想說?”

季容妗躊躇半晌,一臉悲憤將話憋了回去。她慢吞吞地開始穿衣,係腰帶,然而古代衣服畢竟有些複雜,季容妗磨磨蹭蹭了半天,衣服倒是穿得差不多了,就是像被揉成一團的廢舊紙張,亂七八糟。

“公主殿下,那我先去洗漱了?”季容妗拽了拽衣領子,烏黑的墨發穿插在潔白的衣袍下,黑白相間,像是一副隨意勾勒的山水畫。

少女烏黑的眼睛依舊帶著些朦朧的睡意,許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看起來麵如金紙,眼下還有兩個淺青色眼圈。

沈竹綰遲疑了一瞬,在季容妗轉身前道:“等一下。”

季容妗依言停下腳步,轉身,一股熟悉的冷香撲麵而來。

愣了一瞬後,她便看見一隻如蔥根般細白的指節,正往她的衣領子伸去。

下意識的,季容妗捂住自己的衣裳,連忙後退,如受驚的兔子般警惕地盯著沈竹綰:“殿下,你想做什麼,這是另外的價錢,呸,我是說這乾坤朗朗,大白天的不好吧。”

金喜騰地一下紅了臉,隨後溜出了門,並貼心地給二人關好了房門。

速度之快,沈竹綰都沒能出聲叫住她。

片刻後,季容妗看著沈竹綰懸在半空的手緩緩收回,臉色也逐漸冰冷時,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突然意識到,沈竹綰可能是想給她捋一捋她亂七八糟的衣裳,而不是她想的那樣齷齪。

可她竟然躲開了!

她躲開了!

季容妗想按自己的人中給自己緊急呼救,但她看著沈竹綰的臉色,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開口說話的好。

屋內氣壓連連降低,季容妗看著神色莫辨的女人,最終頂著壓力結巴道:“殿……殿下,要不您先去用膳?”

半晌,沈竹綰終於將目光從季容妗臉上移開,轉身,飄逸的衣裙劃破屋內空氣,連背影都透著股冰冷惱怒的氣息。

季容妗一臉生無可戀,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亂七八糟的衣襟,叫道:“冬梅,進來一下。”

房門的吱呀聲很快響起,冬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幾步走到季容妗麵前,焦急道:“駙馬,您是不是又與殿下犯衝了?”

季容妗有些尷尬地摸摸後腦:“沒有呀,怎麼了?”

“沒有嗎?”冬梅狐疑:“那殿下從我身邊路過的時候,我怎麼差點被凍成傷寒?”

季容妗:“……你是懂誇張的。”

季容妗不欲繼續那個話題,張開雙臂道:“先幫我把衣服捋一下,這個破衣裳怎麼穿都不整齊。”

冬梅熟練地上前幫她捋衣裳,嘴中還在嘀咕道:“駙馬,你真的沒有和殿下犯衝?”

季容妗:“……沒有。”

冬梅再次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繼續低頭為她捋衣裳。

季容妗被看得心虛,但到底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想,萬一隻是她自作多情了呢,公主殿下萬一根本沒有幫她整衣服的念頭呢,那她說出來豈不是很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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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沈竹綰用完早膳後,季容妗才姍姍來遲。

她看著白袍少女整潔如新的衣裳,淡淡收回了視線,站起身:“金喜。”

金喜自殿下出門後便感受到自家殿下那凍人的氣息,一直在整個用膳期間,都沒敢說一句話。會錯主子意思,還鬨出了烏龍,關鍵她還溜得賊快,金喜心虛不已。

眼下殿下終於叫她,金喜立馬會意,道:“公主,馬車已備好。”

沈竹綰點頭,轉身欲走。

季容妗連忙出聲:“公主殿下。”

沈竹綰頓住腳,偏頭瞥她。

側臉繃緊,半垂的眼睫劃過絲絲不耐,仿佛季容妗若是說不出什麼,她下一秒便會美麗凍人。

季容妗有些心虛,可到底還是歉意地笑道:“早上的事真是抱歉,公主殿下,是我誤會了。”

少女麵容清俊眉眼溫和,微風帶動她白色的衣袍,連同烏黑的發梢,那歉意的笑便鮮活地動了起來,像岸邊的蘆葦,春風一吹,便如波浪般漾開。

沈竹綰看進少女眼眸深處,那裡乾淨澄澈,沒有繁雜的心思,沒有肮臟的想法,隻有一片赤誠的歉意。

半晌,沈竹綰收回目光,繼續踏步前行,喉嚨中發出若有若無的一聲輕“嗯”。

季容妗沒聽見,她看著沈竹綰的背影,一頭霧水:“冬梅,你說公主這是原諒我了,還是沒有原諒我呢?”

她抬頭,卻見冬梅滿臉幽怨,幽幽開口道:“所以駙馬早上果然與公主殿下犯衝了是不是?”

季容妗:“……”

在冬梅幽魂般的注視下,季容妗迫不得已,將早上的事說了出來。

“什麼?您說公主她想為您整理衣裳?!”

冬梅眼中發出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光,滿眼星星:“太好了,太好了,老爺和夫人要是知道小……公子您如此得寵,一定高興壞了。”

冬梅興奮完便一臉感歎地看著季容妗道:“若是您一直失憶就好了。”

季容妗:“?”

她敏感道:“難不成我以前不得寵?”

冬梅一頓,道:“自然不是,您以前也得寵,但今日這種事還是頭一回,那可是我大乾朝唯一的公主殿下啊!”

季容妗不懂冬梅莫名的興奮,但還是很配合地長“哦”一聲,而後立馬收斂道:“吃飯。”

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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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餐了一頓後,季容妗開始在躺椅上躺屍,她現在是傷員,帶薪休假的那種,比起每日都要上朝監國的沈竹綰,她可是清閒了太多。

隻是人一閒下來就開始想東想西,比如原主明知道打不過林長存,為什麼還有事沒事去找事?從周圍人的反應來看,原主從前應當是個沉悶的人,那她平日裡是怎麼與公主殿下相處的?還有原主的家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女扮男裝,以及他們口中那些所謂的,自己和公主殿下很恩愛到底是不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