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殿下(2 / 2)

季容妗小小地被震撼了一下,開始思考,這階梯上的金色到底是真金白銀還是鍍金。

她想的太過入神,直到後腰處被人戳了一下,季容妗才一下子回神。

滿朝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有人小聲議論著什麼。

季容妗倒吸一口涼氣:“臣在。”

話音落下,大殿內反倒安靜下來,一道道古怪的視線落到她身上,令她坐立難安。

背後的青年小聲提醒:“公主讓你調查戶部尚書家滅口的案子。”

季容妗輕咳一聲,低著頭努力降低存在感:“臣是說,臣一定徹查此案。”

屏風後,沈竹綰瞧見那人分明才回過神的模樣,不由眉頭輕蹙,但她到底沒拆穿,隻道:“此案性質惡劣,希望十日內,大理寺卿能給予我一個交代。”

季容妗:“……好。”

身後的青年又戳了戳她,季容妗回過神,連忙改口:“臣遵旨。”

沈竹綰聲音依舊淡淡的,隻是冷了些:“大理寺卿傷口還未好?是要本宮再給你幾日假嗎?”

這語氣,任誰都能聽得出幾分怒氣。

季容妗腿抖了抖,走出位置,“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臣不敢,臣傷口已好,可為殿下分憂,求殿下不要憐惜臣。”

此話一出,金鑾殿內更加詭異地沉默起來,單論這句話,其實沒什麼毛病,隻是季容妗這用詞……再加之兩人之間的關係,很難不讓人多想。

屏風後的人也沉默了良久,最後,才用一種無限接近於羞惱的語氣,涼涼道:“五日,五日內大理寺卿若是破不了案,便革職回家待辦。”

季容妗眼前一黑,五日?!她現在連什麼案子都不知曉,五日內查出來,她不如現在就收拾收拾滾回府算了。

然而朝堂之上,季容妗心底有再多苦都要往心裡憋,她悲涼道:“臣,接旨。”

此事本該隨著季容妗的接旨而就此告一段落,可此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卻在朝堂響起。

“殿下,此事關係甚大,我大乾朝廷命官平白在家被人抹殺本就震人耳目,而如今,不僅是戶部尚書一人,而是他全家一百四十五人,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死去,由此可見,背後之人不僅目無王法,還手段滔天,若是此事不能捉住這幕後之人,那叫我大乾官員如何安心啊……”

說話之人是一個滿臉悲痛肅穆的老頭,說這話時,他臉頰上的肉幾乎堆積在一起,白花花肥漉漉,看起來怪惡心的。

他這話剛說完,便有人附和:“何大人說的是,此事乾係到我朝廷所有官員的性命安全,若是不能捉到凶手,我等實在日日寢食難安啊。”

“就是就是。”

季容妗來之前特地認了一下官員的畫像,說話之人名叫何栗,是大乾的右丞,在朝中有很高的威望。

曆經兩朝,算得上一隻老狐狸了。

沈竹綰的聲音從屏風後不急不緩地傳來:“那依右丞之見應當如何?”

“臣以為,這背後之人能不聲不響做成此事,除了手段滔天外,也定然有些權勢,五日之內找出真凶著實有些為難大理寺卿了,萬一再有人裡應外合,大理寺卿查案必然會遭遇重重阻礙。”他說著,朝季容妗投去一道理解同情的目光,繼續道:“臣以為,理應找人與大理寺卿同時查案,一來提供幫助,二來,也能提防一些小人。”

“況且,背後之人如此囂張,不將我大乾法律放在眼中,臣等也恨不能以身查案,揪出這背後的醃臢小人,將其千刀萬剮。”何栗說著,眼中也冒出了幾分火氣:“懇求殿下給予我等這個機會。”

屏風後沈竹綰麵色逐漸冷了下來,任誰聽不出,何栗這話的意思是在懷疑季容妗就是那“裡應外合”的小人?順帶著也懷疑公主是那權勢滔天的背後之人?不僅如此,他還特意將那背後之人挑出來罵了一頓。

何栗的話聽起來句句心係官員,可每一句話都是在挑釁皇家權威,已經定下的事,他偏要插上一手,還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但他很聰明地選擇了將眾官員的安危拉下了水,讓自己有一個完美的借口。即便說出口的話有幾分過激,那也是因為心係朝堂,心係大乾官員。

若是沈竹綰治罪,那就是不關心朝廷官員安危,若是淡淡揭過去,那她便白白挨了這一頓含沙射影的罵。

沈竹綰神色慍怒,胸口微微起伏,任誰被這樣辱罵也做不到不動如山。

正當她要開口時,一道聲音忽然自朝廷下傳來:“丞相此話何意,我大理寺辦案一向兢兢業業秉公執法,丞相空口白言便認定我大理寺中人與外人勾結,若今日丞相真的叫人從旁協助,在外人看來,豈不坐實這勾結之事?”

“可我大理寺中人個個精忠報國,從無私心,今日,若隻有我季某人一人受辱也就罷了,但丞相此話將大理寺其餘人置於何地?又將他們的衷心至於何地!”季容矜連說帶演,演到激情處,愈發慷慨激昂,不管有沒有,直接給何栗扣了頂帽子:“我知曉丞相是為我大乾高官著想,可也斷不能因此傷了我們這些小官的心啊!”

“殿下,臣不同意右丞之見!”季容矜深吸一口氣,直接叩拜在地,力氣之大,令其高帽滾出去一圈,停在了右丞腳邊。

季容矜俯首,感覺後腦勺有點禿然。

她倒吸一口氣,眼前一黑,完,演的太激動,忘了自己是個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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