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太近了(1 / 2)

許是因為查案的緣故,又或者是旁的什麼原因,季容妗一連好幾日沒有見沈竹綰。

戶部尚書家一百四十五人皆死於兩刀,一刀插在心口,一刀插在顱頂,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繈褓中嬰兒,無一幸免。

隻除一人因告病回家,躲過一劫。可那人得知此事後嚇得昏了過去,一問三不知。季容妗將他身世背景翻了個遍,隻知此人是孤兒,這麼些年來都在尚書府做家仆,儘職儘責。又因人證物證皆有,最後被無罪釋放。

後經仵作化驗,在戶部尚書家的晚飯中查到了一種延續性催眠藥物,混石散。食用者會在兩個時辰內感到疲倦,四個時辰內昏眠,結合屍體胃部殘餘物可以判斷,戶部尚書府上之人中藥是從下午開始一直到晚上,陸續有人沾了藥,而後在深夜死於睡眠。

季容妗帶著大理寺之人也經此查到了藥物投放的源頭——戶部尚書家的水源。

死法及原因是找到了,可現場卻沒有留下哪怕一點凶手的線索。

凶手很是熟練並且專業,再加之藥物的作用,完成這樣的命案,一個武功尚好的人便足以。

也正因為如此,背後之人才更難找。

焦頭爛額了六七日後,季容妗依舊未能找到有關凶手的線索。

是夜,告彆大理寺部署後,季容妗匆匆回了府。

此時天色已晚,雲霧遮掩月光,偌大的公主府一片漆黑,靜的有些可怕。

季容妗心底毛毛的,第n次在心底吐槽為什麼古代沒有路燈,同時加重腳下步子,像是給自己壯膽。

“嘩嘩”

突然響起的異聲令季容妗後背汗毛乍起,她猛地回頭,嗬斥道:“誰?”

——沒有人回答她,四周一片靜寂。

季容妗吞咽了一口,立馬轉過頭,腳下步速飛起,可就在此時,那詭異的“嘩嘩”又響起了。

季容妗拚命地跑,心要跳到嗓子眼了,直到前麵的路上一點亮光出現,登時什麼也不顧了,朝著那光點飛奔而去,口中還在鬼叫著:“救命啊——”

沈竹綰走在道上,金喜在一邊挑著燈籠,沒走多久,便迎麵聽見一聲呼救,緊接著,一道如風般的身影迅速飛奔向兩人。

金喜以為是刺客,下意識要出手,沈竹綰抬手製止,站在原地,看著那道愈來愈近的身影。

少女跑得飛快,神情惶恐害怕,像被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追在身後,慌慌張張衝到她麵前。沒待她說話,便一下子拉住她的衣袖,躲到了她背後。

“救命啊!公主有鬼啊!”

驚魂未定的聲音響在沈竹綰耳畔,身後的人兩隻手緊緊攥住她手臂的衣袖,而後將頭顱貼在她後背,像是被嚇狠了般,喘著氣不甚利索地說話,連頭也不敢抬,整個人瑟瑟發抖。

沈竹綰頓了頓,沒有計較少女的失禮,而是抬眸看向了前方。

那裡,樹叢影影綽綽,隱約可聽“嘩嘩”聲,像是真有什麼詭異的東西要鑽出來般。

很快,右邊的灌木叢忽然閃過一道影子,緊接著鑽出一隻通體漆黑的東西,“嘩嘩”的聲音再度響起時,沈竹綰聽見了身後少女害怕的叫聲。

“救命啊救命啊——有鬼啊——”

沈竹綰感受著衣袖被往後拉扯的力度,道:“這便是駙馬說的鬼?”

季容妗:“救命救命救命——”

沈竹綰:“……”

她低下眸,無奈歎了口氣,叫道:“小黑。”

“喵。”

被點到名字的小動物忽然叫了一聲,而後惦著步子一下子竄到沈竹綰懷中。

季容妗在聽到“小黑”二字時,心裡便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會聽著身前人懷中“喵喵”的叫聲,整個人更是直接僵住。

她試探地從沈竹綰肩膀處探出頭,往她懷中瞧了瞧,通體漆黑的貓正慵懶地躺在沈竹綰懷中,模樣諂媚,瞧見她,不屑地“喵”了一聲。

季容妗:“……”人固有一死,但不能社死。

身前的人忽然偏了偏頭,季容妗還在憤怒地注視著那隻貓,待那腦袋偏過來半分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太近了,近到季容妗能看見身前人根根分明的長睫,近到那冷香幾乎將她淹沒,近到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打在了身前人白皙的臉側,落下細微的紅暈。

季容妗的心一下子便用力地跳了起來,她愣愣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光潔側顏,腦子裡滿是,我敲,好漂亮,再看一眼。

就在這時,她對上了那雙幽深漆黑的眸子,沈竹綰睨著她,什麼都沒說,可那雙充斥著冷意的雙眸,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季容妗一下子鬆開手,後退到安全距離,手足無措臉頰通紅,輕咳挽尊:“其實我剛剛隻是在和貓咪玩抓人遊戲。”

沈竹綰瞥了她一眼,眸中帶了一絲微嘲,反問道:“是嗎?”

她抱著貓,金喜提著燈籠走在她身側,季容妗見狀連忙跟上,餘光依稀可見沈竹綰被她攥皺的衣袖。

輕咳一聲,季容妗跳過這個話題:“公主,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麵?看這樣子是要出府?”

沈竹綰淡淡:“來找鬼。”

懷中的黑貓適時“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