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2 / 2)

“慢著。”

他連忙賠罪,正要走時,另一道聲音卻叫住了他,聲音如空穀幽澗,帶著絲絲沁人的寒意:“將人帶過來。”

男子微愣,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下意識聽了閣主的話。

他走後,屏風後的少女便噘著嘴,撒嬌道:“姐姐,左右不過是一個官員,還用得著你親自去見?”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淡淡投去一瞥:“宋楠,你該走了。”

少女眉眼驕矜,聞言卻耷拉著耳朵,要去搖女子手臂,卻被女子輕飄飄躲開。

葉漉皺眉,再抬眸時,不含一絲情緒,一字一句如寒珠迸射:“宋楠,你該滾了。”

少女呼吸微頓,眸子一瞬變紅,卻死死咬住牙,露出一個脆弱的笑:“好,我一會走便是,姐姐彆生我氣。”

季容妗就是這個時候走進來的,她沒有察覺到氣氛的異樣,先是禮貌地對著屏風後的人拱了拱手,而後道:“聽聞隻要出得起價,懸閣便什麼消息都肯賣,此事可當真?”

“廢話。”

屏風後的少女因這官員被姐姐訓,對她自然沒有什麼好氣,吸了吸鼻子冷聲道:“打探消息去二樓,有什麼是非要來見閣主的?今天說不出個好歹,我就殺了你。”

季容妗:“……”好凶。

她微不可聞地往後退了一步,硬著頭皮道:“在下想買戶部尚書一家滅口的案子背後的主謀。”

空氣沉默了兩三秒,先前那嬌蠻的聲音再度嗤笑起來:“這案子,你怕是買不起。”

季容妗來時便想到了,於是道:“請開價。”

季容妗話音落後,沒等那嬌蠻的聲音說話,另一道截然不同的聲音忽然響起:“你是什麼人?”

季容妗怔了怔,腦子裡翻來覆去想了許多,最後輕笑一聲,老老實實道:“在下大理寺卿,季容妗。”

屏風後,宋楠腦子裡想了想,終於想起了季容妗是誰。

她不僅是大理寺卿,更是當朝駙馬。想到那案子背後的主謀,宋楠麵上不禁露出幾分古怪之色。

然而沒等她開口,身邊的女子便道:“大理寺卿此次前來,想必不是打著用錢買消息的主意吧。”

宋楠聞言,往屏風外看去,那人怔愣了一番,果然道:“閣主當真是料事如神,在下此次前來,其實是與閣主談合作的。”

宋楠明白了她的意思。

懸閣成立至今,毛遂自薦過來要與他們合作,想要成為他們靠山的不少,其中不乏比季容妗官位更高的存在,但是顯然,懸閣從未同意。

即便如此,他們發展至今,也到了現在的規模。

而眼下,這人與之前那些人目的顯然一樣,不過可能不是想懸閣為她所用,而是想要用官場庇佑來換這案子背後的主謀。

話到這裡,宋楠不用想都知道,葉漉肯定不會同意,畢竟,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卿還不值得他們得罪公主,即便,那位公主是眼下這位的妻子。

宋楠沒有說話,在她譏笑地看著屏風那邊的人時,她身邊的女子終於開口了。

“你想怎麼合作?”

隻一句話,在場的兩個人心情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宋楠此時終於發現,一向波瀾不驚的女子,此時竟然坐直了身子,緊緊盯著屏風那邊的人,眸中的色彩是她從未見過的。

心霎時間冷了半截,宋楠聽見屏風那邊的人說:“我可以為懸閣提供一些便利,或者更多也行,但這案子背後的主謀,我需要知道是誰。”

空氣再度安靜下來,季容矜內心忐忑,可宋楠卻如墜冰窖。

因為,在季容矜話落下後,她看見葉漉笑了。

女子唇角彎彎,眼中冰雪消融,和先前與她說話時完全是兩幅模樣:“大理寺卿這條件可達不到我的要求,不如你回去再想想,改日我們再談。”

垂下的指節一瞬便握緊,後麵他們說了什麼,宋楠一句話也沒有聽清,腦子裡無數雜念湧上,嫉妒與恨意糾纏化為淩厲的刀,慫恿著她去殺了那人。

直到許久之後——

“宋楠。”那人淡淡的聲音叫醒了她,宋楠這時才發現,房間內已經沒有了季容矜的身影。

“此後我們懸閣不接有關大理寺卿的單。”

“轟”地一聲,宋楠腦海裡那根弦崩斷了。

.

季容妗回府時,天色已經將明,她無力地躺回床上,長長歎了一口氣。

合作自然沒談成,但是她如今可以確定的是,戶部尚書一家的死的確是懸閣做的,隻是那背後之人,閣主卻怎麼也不與她說。

並且閣主提出的條件,她也給不起。

躺了沒一會,季容妗便醒了,她出門準備找沈竹綰,若她記的沒錯,今日應當休沐,沈竹綰也不需要上朝。

金喜通報的很快,季容矜踏入房門,看見的便是坐在書桌後不知在執筆寫著什麼的女子。

“駙馬有什麼事?”沈竹綰放下手中筆,抬眸示意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不過一夜未見,眼前的人便憔悴了不少,麵色蒼白,眼下烏青,倒是萎靡地緊。

季容妗從善如流地坐下,遲疑了片刻後,緩緩將昨夜的事與沈竹綰說了。

沈竹綰其實早便聽過影一影二的報告了,不僅如此,甚至在季容妗走後發生的事,她也知曉。

但她沒有打斷少女的話。

片刻後,季容妗抬眸凝重地看著書桌後的女人:“依公主看,我們是否應該假意與他們合作,而後套取背後的消息?”

季容妗麵色慎重,畢竟與懸閣這種勢力合作,說出去無論是對沈竹綰還是對官員在百姓心中的威信都不好,但若是不合作,戶部尚書家的案子便成了未解之謎,同樣的,傳出去也不好。

季容妗嚴肅認真地看著麵前清冷的女子,清冷的女子也瞧著她,半晌,女子收回視線,重新執筆,聲音很淡:“你與那懸閣閣主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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