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1 / 2)

季容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懸閣閣主她不是今日第一次見嗎?

難不成她與原主是舊識?可是她失憶了啊。

季容妗腦海裡一連竄過許多想法,許是承載了太多想法,腦袋逐漸有些沉重。懵了一會後,才抬頭去看那提筆女子,斟酌著準備開口提醒她。

“不必了。”沈竹綰忽然出聲:“將此事順水推舟到懸閣頭上。”

季容妗反應了一會:“殿下是說……借此事對付懸閣?”

書案上的女子聞言依舊沒有抬頭,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季容妗看不太清她臉上的神色,連帶著她的聲音也有些縹緲,虛虛實實聽不真切。

“駙馬該回去休息了。”

輕飄飄的話鑽入她耳中,這下她聽清了。

季容妗抬望著眼,看著不知何時站到她麵前的沈竹綰,愣愣反問:“公主?”

沈竹綰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神色,仿佛沒有什麼能打破她那波瀾不驚的心態。

可季容妗還是看見沈竹綰微微蹙起了眉,她蹙眉時不像旁人一副苦大仇深亦或是凶狠嚇人的模樣,隻是眉宇間稍稍變化,像輕輕碰撞的雲層,淡淡的,好看的緊。

季容妗又想,沈竹綰仿佛做什麼都是淡淡的,無論是神色或是衣裳顏色,亦或是情緒的起伏,都沒有什麼色彩,整個人都像是一副用筆鋒勾勒的山水畫,寧靜悠遠,帶著徐徐而來的冷香,令人心安卻又叫人覺得疏離。

胡思亂想間,手腕被人輕輕拉起,微涼的指尖搭在她的脈搏上,圈圈點點間帶來些莫名的癢意,卻又不止是手腕癢。

季容妗笑了出來,彎彎手腕,被拉起的手微動,學著女子的模樣在那隻微涼的手腕上毫無章法地亂點。

沈竹綰被打斷,頓了頓,低下頭居高臨下看眼前的少女。

早晨陽光淺淡,落在少女泛著不正常紅暈的麵上,即便隔著一些距離,那熱氣也騰騰地能叫她感覺到。

許是燒迷糊了,在這樣的時候她還能彎著眼睫,傻笑出聲。

沈竹綰無意與一個病人計較,正欲鬆開手,可先前被她按住的那隻手卻反守為攻,帶著滾燙的熱度,輕輕拉住了她的手腕。

“公主。”少女聲音微啞,閉了閉眼,又用力搖了搖頭。

沈竹綰沒有反抗,靜靜看著少女,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單字音節:“嗯?”

很快,少女緩緩睜開雙眼,像是用儘全身力氣般,呢喃著吐出幾個字:“我好困。”

而後倒了下去。

趕在倒下前,沈竹綰伸手輕輕扶住了少女的肩膀,那頭顱便像是自動找到位置般,埋在了她的懷中,均勻的呼吸聲很快響起。

沈竹綰靜靜看著那顆靠在她懷中的頭顱,淡淡:“冬梅。”

門應聲而開,冬梅進門便看見這副場景,當即瞳孔地震,垂下頭走到沈竹綰身後,不敢亂看:“公主。”

分明是同樣的稱呼,可方才從少女嘴中喊出時卻莫名帶了些纏綿的意味。

沈竹綰眼眸閃了閃:“扶著駙馬回去休息,順便,叫江太醫來。”

冬梅應了聲,上前去扶著自家主子。

尷尬的是,人是扶起來了大半,可還有一隻手緊緊抓著沈竹綰的手腕。

沈竹綰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件事,輕輕掙脫了一下,那手便捏得緊了些。不僅如此,少女眉頭緊緊皺起,看起來很排斥鬆手這件事。

嘗試片刻後,沈竹綰的手腕已然泛著薄薄的紅,她歎了口氣,像是有些無奈:“罷了,走吧。”

冬梅:“!”

冬梅忍了又忍才沒有在公主麵前笑得像變態,連忙扶起自家主子出了門。

很快,這副三人行的模樣便成了公主府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不少人雖然眼睛看見了,但還是眼觀鼻鼻觀心當做沒看見。

在確定她們離開後,才互相擠眉弄眼,臉上帶著揶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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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妗醒來時,屋內已然漆黑一片,安靜不已。她叫了兩聲“冬梅”,結果都沒有人應,無奈之下,隻好頂著有些痛的腦袋起身給自己倒水喝。

兩杯水下肚,季容妗沙啞的嗓子總算得到了緩解。

她記得上午去了書房和沈竹綰商討,之後,之後她好像捉住了戶部尚書家背後案件的主謀,她抓的很緊,沒有讓那人跑掉。

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那被她握住的手腕似乎有些纖細地過分?

恰此時,房門開了。

冬梅驚喜的聲音傳來:“駙馬,您醒了?”

季容妗抬眼望去,才發現外邊天色已經漆黑。

“駙馬才醒可千萬不要亂動。”冬梅連忙攙著季容妗,將她扶到了床上:“您可能是勞累過度,害了溫病……”

冬梅將今日發生的事告訴了她,季容妗默默聽完,在心中想著,難怪她感覺那隻手腕有點纖細地過分,感情是公主的。

她張了張嘴,正要問公主在哪,卻見冬梅笑得見牙不見眼,眼神充滿了揶揄。

“……”

季容妗決定無視:“公主在哪,我有事要與她商討。”

她發燒了,都燒迷糊了。

那明日的朝會還要不要去?總不能讓她帶病上朝吧。

冬梅一臉“我懂”的神色:“公主現在應當在書房,方才已經有人去通稟殿下了,想必很快殿下便過來了。”

季容妗點了點頭。

冬梅著實沒忍住,繼續道:“駙馬,您看我就說公主殿下心裡有您吧,若是旁人,彆說拉著殿下滿府跑,就是靠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個腦袋,還有咱們府上突然多出來的燈籠……”

冬梅絮絮叨叨地說著,季容妗這才發現,她白日裡確實看見過府裡的燈籠,隻是當時沒多想,現在看來,竟然是公主殿下特意為她點的?

冬梅的聲音止於屋外的傳見聲。

季容妗靠在床上,往門口看去,沈竹綰的身形逐漸出現。

季容妗坐直了些,掩下心底怪異的感覺,沒作多想,出聲道:“公主,明日的早朝……”

她話隻說了一半,但她相信沈竹綰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