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用晚膳的點時,季容妗總覺得氛圍有些奇怪,但具體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
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到第二日去上朝,她打盹被沈竹綰點名,並問她有何看法時,才逐漸明白過來。
但彼時箭在弦上,她扶了扶自己的官帽,戰術性往後側頭。
常青山小聲提醒:“殿下問你對楚國與我大乾邊界處的摩擦有何看法。”
季容妗明白過來,出列,彎腰道:“稟殿下,臣認為,這是楚國對我國的挑釁,我們理應聯合相鄰的女皇國,將其一舉殲滅,如此,方可保我大乾國土安昌。”
話音落下,殿內竊竊私語多了起來。
女皇國以及楚國對大乾都不友善,這是眾所周知的。這麼些年來,大乾一直比楚國略強一籌,卻未曾動手的原因也是怕女皇國黃雀在後。
若是能像她說的那麼簡單就能聯合起來,大乾也不至於到現在還不曾動手。
在眾人竊竊嘲笑期間,季容妗忽然跪下叩首,聲音響徹大殿:“臣願意以議和使臣身份前去女皇國商議此事。”
到時候找找那個老鄉,若真的是,她就與她一同浪跡天涯。
當什麼破駙馬,破大理寺卿,天天卷宗堆那麼高,真是要了她老命了。
季容妗美滋滋地想著。
大殿內有些安靜,想必也是被她那句話震住了,畢竟,女皇國向來做事隻憑心情,去的使臣也不知道被斬了多少個了。
一片寂靜中,沈竹綰的聲音緩緩響起:“大理寺卿所言有理,且先回去吧。”
——這是不予考慮的意思。
季容妗的笑還沒掛起便垮了下去,行吧。
其實駙馬當著也還行,當然,如果能隻當小白臉就更好了。
“殿下,臣以為,我大乾與楚國曆年來摩擦不斷,但從未出現過楚國如此明目張膽的行徑,他們敢這麼做,要麼是已經聯合的女皇國,要麼便是覺得自己足夠強大,而女皇國與楚國,一個在我國南部,一個在我國北部,聯合的話略有難度……”
一個大臣上前開始分析起自己的看法,比起激進派的季容妗,他顯然要考慮地更全麵一些。
朝會上完,季容妗彆的沒聽進去,隻聽見了大將軍說他要離京去兩國邊界處鎮守,最遲下個月離開,不僅如此,他還要帶上自己的兒子——林長存。
季容妗:哦豁
她差些沒忍住在朝會上笑出聲來,辛辛苦苦憋到下朝後,走路姿勢都飄了幾分。
這份開心一直持續到下午時分林長存到來後,戛然而止。
季容妗笑容僵住:“你來乾嘛?”
林長存氣勢洶洶:“來教你練武。”
季容妗後退半步,警惕地盯著他,這架勢,說是上門取她性命她都相信。
林長存抱著手臂昂起頭輕蔑一笑:“你不敢?”
季容妗眼睛轉了轉:“來就來。”
不多時,兩人便
站在了圓台上,季容妗看著林長存摩拳擦掌的模樣,瞧了瞧自己的小身板,咬牙道:“來吧。”
冬梅在底下瞧著,為自家主子加油道:“駙馬加油!彆輸的太難看!”
季容妗眼角一抽,忍不住回頭瞪她,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就在這時,冬梅驚呼一聲:“駙馬小心!”
迎麵而來的一拳直搗她的麵中,季容妗險險避開,聽著耳旁呼嘯的拳風,驚詫道:“你來真的?”
林長存露出白森森的牙,笑道:“看好了,這招叫出龍拳。”
冬梅在底下看著,一顆心緊緊揪起,並時不時因為季容妗挨了一拳發出的慘叫而皺臉。
“啊”
“哎喲”
“我敲”
台上的人每喊出一句,冬梅的臉便皺上一分,暗暗唾罵林長存這個陰貨。她也是習過武的人,自然能看出來林長存使得都是暗勁,表明上看不出什麼傷,可被打的地方會痛許久。
她磨牙決定下一秒上去拯救駙馬時,林長存卻忽然收了手。
他看著躺在地上齜牙咧嘴喘息不已的人,掐著腰站在原地,吹了個口哨,道:“切,這麼多天過去了,還是沒有長進。”
季容妗彼時覺得渾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有氣無力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整日無所事事隻練練武就好了。”
林長存磨牙:“你什麼意思?”
季容妗坐起身,瞧著他:“我意思你以後都不用來了,你被解雇了。”
說完,季容妗便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心想終於可以解脫了,也不枉費她給林長存當了這麼一會的陪練。
“什麼?”背後傳來少年咬牙切齒的聲音:“你站住!”
季容妗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冬梅第一時間要來扶他,可林長存的動作卻先她一步,他一把抓住季容妗的肩膀,單手將她翻了個麵,居高臨下看著她:“嗬,打不過我就要解雇我?”
季容妗撤身躲開他的手臂,挑釁地盯著他:“你也知道你是在打人而不是在教人?”
林長存怔了怔,旋即嗤笑一聲:“與人對打本就是進步最快的方式。”
季容妗嘴角抽了抽,轉身便要走。
練招的前提,是她的身體素質得跟得上吧,她這小身板,林長存那胳膊都要抵得上她腿粗了,還好意思說是在教她。
她要走,林長存這回沒有攔著她,而是嘲諷道:“遇事隻會躲避,你的確配不上公主殿下。”
季容妗不為所動。
林長存繼續道:“懦夫。”
季容妗邁下台階。
林長存:“我瞧不起你。”
季容妗腳步頓下,深呼吸一口氣,轉身露出一個笑:“再比劃比劃?這次我要用武器。”
林長存“嘖”了一聲:“我讓著你,你用,我不用,我讓你三招。”
“好。”季容妗應下來,露出白森森的牙,心想,這可是你
小子自找的。
她轉身繼續下台階(),冬梅心中擔心?(),要上前勸她,季容妗卻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片刻後,冬梅一言難儘地看向季容妗:“駙馬,真的要這樣嗎?”
季容妗:“當然。”
冬梅離開後,季容妗便去挑武器了,她拿了一把長矛,放在手中掂量片刻,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重量正好,武器也很趁手。
林長存對自己充滿自信,正要問能不能開始時,一股臭味忽然飄到了他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