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舞女一曲舞畢,正欲退場,整場宴會本該就此結束。

可此時,一直未曾說過話的寧王卻忽然開了口:“且慢,陛下,公主殿下,臣有話要說。”

他嗓音嘶啞難聽,像是有鋸子在他的聲帶上劃拉,刺耳地緊。

季容妗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

來了,終於還是要提先前祭祀上的事了嗎?

季容妗屏住呼吸,聽上方的小皇帝道:“寧王請說。”

腦子飛快轉動,季容妗開始想一會要怎麼反駁他。

理由論據都充分時,猝不及防對上了寧王那雙陰沉的眸子。

季容妗疑惑:“……”看我乾嘛?

寧王收回視線,先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再之後聲音透過麵具緩緩傳出:“我觀大理寺卿似乎瞧了這位舞姬許久,想必心中十分歡喜,隻是礙於情麵不好開口討要,本王便鬥膽請公主殿下,將此人賞給大理寺卿。”

嘶啞的聲音一點點落下,季容妗的表情也從凝重緩緩變成滿臉問號。

哈?這個寧王腦子沒毛病吧?

她愣愣抬眸去看首位上麵色平淡的沈竹綰,瞬間汗毛炸背,她連忙就要拒絕,沈竹綰的聲音卻緩緩落下:“哦?是哪位舞姬?”

隨著沈竹綰的話音落下,先前對她拋媚眼的舞姬便站了出來。娃娃臉,大眼睛,睫毛很翹,不得不說,與江楠語那廝有點像。

正是因為如此,她對其拋媚眼的行為沒有一絲感覺。

頗為認真地打量了一番後,季容矜忽然感覺後背有些涼颼颼的。

沈竹綰的聲音再度響起:“大理寺卿意下如何?若是有意,本宮便將她賜給你。”

季容妗抬眸,見沈竹綰眼神平靜,表情淡然,就連聲音都沒有什麼起伏,整個人十分正常。

但季容妗還是覺得,沈竹綰說的是,本宮賜你一死,大理寺卿意下如何啊?

她一個激靈,忙不迭拒絕:“不了不了,臣並非是看她,臣隻是在想旁的事情。”

沈竹綰淡淡“哦”了一聲,將視線落在了寧王身上。

“是嗎?本王瞧見季大人盯著此女看了許久,還以為是對其有意,沒想到是在想旁的事情。”他看著季容妗,緩緩道。

季容妗在心底冷哼一聲,不明白這個寧王在搞什麼幺蛾子,但很快,她便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絕佳的,證明她從未有過龍陽之好,洗清原主喜歡過林長存這個汙名的機會。

她忽然抬眸對上寧王的視線,眼底帶了些隱秘的興奮:“想必是寧王弄錯了,我方才隻是在想公主殿下,並未想旁的人或事。”

太好了,林長存這個汙點總算要洗掉了。

季容妗開開心心,完全沒注意到她說完這句話

後(),殿內略有些詭異的氣氛。

寧王瞧了瞧主位上麵容平靜的女子?()_[((),又看了看對麵之人眼底隱隱的興奮,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子,忽而笑了起來:“原來如此。”

他隻說了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便低下了頭:“是本王李代桃僵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寧王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沒那麼刺骨了。

季容妗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友好地道:“寧王知道就好,下次彆這樣了。”

一片死寂,就連一直失神的常青山都眼神微妙地看著季容妗。

季容妗一點不怕,反正公主在這,寧王不敢拿她怎麼樣。

有靠山就是好。

沈竹綰一如既往平靜,給這件事下了定論:“既然大理寺卿無意,那這件事便算了。”

季容妗鬆下一口氣,雖然這個寧王怪怪的,但意外地,達成了她想要的結果。

禮宴總算結束,季容妗正走在常青山身邊,準備與他說說自己已經為他求情的事時,寧王的聲音適時響在她耳邊。

“沒想到大理寺卿對公主殿下如此一往情深。”

他走到季容妗身旁,與她對視,陰冷的目光讓季容妗很不適。

她抿唇微笑:“寧王還有事?”

“無事。”寧王絲毫不避讓視線:“本王隻是來提醒大理寺卿,帝王多薄情,公主亦如是。”

沒待季容妗回話,他便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想必大理寺卿應當知曉,公主嫁給你為的從來都不是你,而是那些中立派的支持。”

嘶啞的聲音幽幽響在季容妗耳畔,令她脖頸處驚起一層寒意。

“大理寺卿好自為之。”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邁著步子徑直離去。

季容妗磨牙瞧他遠去的背影,忽的想上去踹他兩腳。

是覺得她不知道嗎?還要特意來提醒她一下?

但她忍住了,畢竟眼下安慰一下失魂落魄的常青山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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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季容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沈竹綰幽幽歎了口氣,問她:“駙馬睡不著?”

季容妗翻了個身,與沈竹綰麵對麵。

兩個之間隔著一段距離,沈竹綰看見季容妗滿眼憤懣,對她說:“公主,寧王是不是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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