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綰垂下眸遮住眸底的微光,輕聲:“隨你。”
隨他的意思就是可以,沈熾向來會順杆子往上爬,當即下令讓宮人去找他的駙馬哥哥。
小太監跑斷了腿,還是沒能追上季容妗的身影,最後隻得遺憾回宮稟報:“駙馬已經離開了。”
“這麼快?”沈熾疑惑道:“駙馬哥哥從前沒這般快啊。”
沈竹綰垂眸遮住眼底思緒,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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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好幾日,季容妗東躲西藏,處處避著沈竹綰,過上了宛如貓捉老鼠般的生活。
她躲著沈竹綰,沈竹綰也未曾找她。
於是後來,季容妗仔細想想,那天夜裡她在心中為沈竹綰的開脫,
應當是她自作多情了。或許沈竹綰真如她最開始想的那般,並不信任她,也未曾真心待她。
這日,季容妗休沐之際,終於想起了即將到來的秋獵,於是一尋思,便寫了封小信約江楠語一同去馬場。
江楠語很快回複她馬場見麵。
半個時辰後,兩人在馬場成功會麵。
江楠語穿著一身紅色勁袍,手拿彎弓,麵如美玉,彼時,正騎在馬上豪邁地對她說:“來啊,大戰一場。”
季容妗騎在馬上,抬眸看向蔚藍的天,奶白的雲朵堆積,宛如化開的油畫,令人心神開闊。
她夾了夾馬肚子,揚了揚手中的弓:“來!”
小半個時辰後,兩人坐在草地上,看著靶子上亂七八糟的箭陷入了沉默。
江楠語深深看她一眼:“要不那日你還是裝病吧。”
季容妗:“……好主意。”
江楠語正要躺下,卻瞧見身邊的人忽然拿著弓站了起來:“我再練會。”
江楠語伸手拽過一個草塞嘴裡,閉上眼睛假裝聽不見:“……啊,你去吧。”
過了許久,沒人理她。
江楠語偷偷睜開眼眯了條縫,見那人真的又爬到了馬上開始練習,才“呸”地一口將草吐出,眯著眼瞧著那道藍衣身影,自言自語:“有古怪……”
又過了半個時辰,季容妗的準頭逐漸有所提升。
江楠語瞧著,馬上的“少年”神色認真,拉弓射箭的動作利落乾脆,因不間斷的練習額頭出了細密的汗,隻是她全然不顧,明亮的漆眸緊緊盯著前方的箭靶,手上動作不斷。
最後一箭射出,銳利的箭頭泛著寒光在空中射出一道淩厲的弧度,穩穩地插在紅色靶心,箭尾錚鳴微顫,仿若歡呼。
少年嚴肅的眉眼終於帶了些笑,宛若枯木逢春,令人心情舒暢。
練習射箭的人不算很多,有男有女,大多數都是年歲與她們相仿的人。
江楠語隨意掃視了一圈,便瞧見有幾個少女悄悄往季容妗的方向看。
她不由得“嘖”了一聲,上前迎接那從馬上跳下來的人,偷偷用胳膊肘拐了拐她:“你看那邊有人在偷看你。”
季容妗正為自己的進步感到高興,聽她這麼一說,便往身後看了看,果不其然,確有幾人投來視線,又在碰上她的目光後,羞澀移開。
季容妗收回目光,壓低聲音:“你彆亂來,公主殿下要是知道了……”
她噎了一下,表情變了變,抿住唇,沒再開口。
江楠語敏銳地感覺到了這廝情緒的變化,雙眸瞬間發亮:“怎麼了?和公主殿下鬨脾氣了?”
“沒有。”
“那你說公主殿下知道了會怎麼樣?”
“……”
她不說,江楠語便轉了轉眼珠子,道:“罷了,不說這個了,走,我們吃飯去。”
恰是傍晚,的確也該到飯點了。
兩人到了春旺酒樓,江楠語主動掏腰
包請客,季容妗正感慨她今日怎的如此大方時,絲毫沒有發現,在江楠語有意無意地灌酒之下,她的雙頰開始發紅,眼前的景象開始恍惚。()
江楠語笑眯眯地問她:你與公主怎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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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季容妗腦袋懵懵,聽見她的問話,隻是愣愣地盯著她,眼眸微黯:“公主她失約還騙我……”
江楠語有意引導,很快便從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而後一言難儘地看著眼眸濕潤的季容妗,恨鐵不成鋼道:“離譜,公主把你一個人丟那,你悟到的就是她怕你毀約?”
“對啊。”季容妗臉頰紅紅,說話連著尾音:“不然她為什麼要讓人監視我?”
“季哥,季姐,小季,老季……”江楠語仰天長歎:“你竟然覺得她是怕你毀約。”
江楠語搖搖頭:“除了這個呢?你有沒有想過,可能還會有彆的原因,導致公主把你一個人丟在那?”
季容妗趴在桌上,自言自語:“因為她不相信我,怕我毀約,於是派人監視我。”
江楠語:“……”很好,邏輯鏈完整。
沒待她開口,季容妗又一下子抬起頭,氣憤不已:“我給她買了好多有趣的小玩意,結果她不僅沒來見我,還在看見我之後,把我一個人丟在那,我都快冷死了……她好過分!”
行吧,不可否認,這件事公主做的的確有問題。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江楠語皺眉認真:“是因為她看見你沒有推開葉姑娘?”
“我推開了!”季容妗激動起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比劃著:“當時她在這,我在這,她一下子抱過來,我被嚇蒙了,愣了幾秒準備推開,結果她就鬆手了。”
江楠語看著她站不穩的模樣,生怕她摔跤,於是扶著她道:“行了,你與我解釋個什麼勁,你與公主解釋去。”
“我和她解釋過了啊,我說我們沒有親到。”季容妗一屁股坐下,又趴在桌上委委屈屈:“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
說著,她哽咽道:“她就是不相信我,怕我毀約,於是派人監視我。”
很好,又繞回這個邏輯上了。
江楠語睨著她,支起下巴歎氣:“你這算什麼解釋啊,解釋結果,那你的心理過程呢?你怎麼不找她問個明白?”
眼前人細密的長睫微眨,低落道:“你不明白,我怕找她得到的是我不想要的結果,還不如就這樣呢……”
就如同當年那個女生,她也未曾主動討要結果,因為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她隻靜靜疏遠,沈竹綰待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時間會給出答案。
“那你就這樣等著公主殿下主動?”江楠語翻了個白眼:“再等下去,公主孩子都會跑了,你還在等,長痛不如短痛,有什麼可糾結的。”
江楠語還想罵她兩句,但瞧見她那濕漉漉的黑眸在下一秒就要滲出霧氣時,又住了口,頭疼道:“罷了,還是得靠我。”
“彆想了。”江楠語道:“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 ,去了就沒有煩惱了。”()
季容妗迷茫抬眼: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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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江楠語笑容誠懇。
片刻後,花滿樓天字包廂一號房,江楠語忍痛拿出幾張銀票交到老鴇手上:“找兩個姑娘看著她,不需要做什麼,彆讓她亂跑就行。”
老鴇收了銀票,笑容滿麵:“好嘞這位爺……”
目光一轉,落在季容妗身上,老鴇頓時變臉比翻書還快:“……是駙馬的話,得加錢。”
江楠語:“?”
老鴇想了想,又歎了口氣,神色複雜:“算了,你走吧,我一會叫人看著她。”
不得不說,小季大人是有先見之明的,先前沒有將事做絕,現在的好處便來了。
江楠語滿臉慈愛地看著兩個姑娘進了房門,又囑托了兩句不要讓她亂跑,這才鬆了一口氣,準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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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沈竹綰瞧著外邊完全暗下的天色,微呼一口氣,停了筆。
“金喜。”沈竹綰瞧著走進來的人,問道:“她回來了嗎?”
金喜搖頭:“駙馬未曾回來。”
“知道了。”
這幾日,少女總是對她避而不見。
雖說平日裡兩人見麵的時間也不多,可當她完完全全不見蹤影時,沈竹綰的心神卻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絲線纏繞,牽著她總往少女身上想。
心中輕歎了一口氣,沈竹綰正欲繼續執筆,影一忽然出現,手中還拿著一封信紙:“公主,有人讓我將這個給您。”
沈竹綰目光輕轉,打開信紙,上麵寫著:
花滿樓天字一號包廂,駙馬與二女尋歡作樂,速去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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