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溫存後,季容妗眼角紅潤,小心地扶著沈竹綰:“公主,這毒真的沒關係嗎?”
沈竹綰由她扶著,搖頭:“無礙,本宮尚且能用內力壓製,待找來解藥便好了。”
季容妗默默點頭,手中動作卻愈發輕柔。
她先前從葉漉口中了解過,這毒雖能用內力壓製,但不可避免地,會對人的身體造成影響。
沈竹綰有些無奈,卻也任由著她去了。
兩人耽擱的時間並不短,季容妗扶著沈竹綰到葉漉所在的屋內時,葉漉還未曾離去,正站在桌前俯身打量屋內裝飾。
聽見開門的動靜,她轉過身,目光落在季容妗攙扶沈竹綰的手臂上,隻有一瞬,便移開了目光,笑道:“可算回來了。”
季容妗鬆開手:“葉閣主久等,你們商量,我就不在此處聽著了。”
葉漉姿態閒散地坐回原處,慢悠悠地道:“不留下來一起商議?”
沈竹綰掀眸瞧了對麵的女人一眼,葉漉回之以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季容妗的聲音適時傳來:“不了,我去看看何平安。”
“這樣啊。”葉漉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幾分莫名惋惜和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季容妗笑著點頭,轉身出了房門,將門關的嚴嚴實實。
她快步離開屋子燭影所投射的範圍,而後腳尖一用力,跳到相鄰屋子的房頂,腳步輕慢地走到兩人所在的房間,掀開一塊磚瓦,俯下身去。
葉漉先前說的話還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公主若是早便知道葉漉便是陸葉,那她為何不告訴她?從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葉漉一直以來所言所為似乎都在向她傳遞一個信息。
公主有事瞞著她。
這點,在葉漉說出公主早便知道她的身份時,得到了驗證。
季容妗故意沒在沈竹綰麵前提及此事,不代表她願意被蒙在鼓裡。
屋內,燭火影綽。
葉漉看向對麵女子,掀起唇角:“公主竟然真的將小季子身上的毒移到了自己身上,真是叫人感動。”
沈竹綰掀眸看她,目色平靜:“葉閣主半夜來訪到底所為何事?”
“彆擔心,公主殿下。”葉漉姿態閒適地翹起二郎腿:“我隻是想看看小季子在公主殿下心中到底有幾分重量,畢竟我也算她半個姐姐。”
沈竹綰不說話,隻是盯著她,眸底沒有半分相信的痕跡。
靜默半晌,葉漉輕咳一聲,投降道:“行吧行吧,其實我是來給公主殿下送解藥的,今日得知陛下中了那鬼見愁,於是便馬不停蹄地來送解藥了。”
說著,葉漉便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指尖輕彈,那瓷瓶便好似被風托著般落在了沈竹綰的桌子上,發出一聲輕響。
葉漉饒有興致地看著公主殿下的表情,見她果真有幾分惱火,便撇開眸子用手抵住了唇邊的笑。
真是難得,公主殿下也有被她拿捏在掌心的一天。
正愉悅期間,葉漉耳尖微動,目光不甚明顯地往房梁上看了一眼,短短一瞬,便反應過來,眸中露出些驚奇,顯然沒想到小季子會聽牆角。
葉漉眼睛轉了轉,看向對麵似乎一無所覺的女人,頓時明了。
公主大人用內力壓製毒性,感官自然不會像從前那般敏銳,如此也好。
葉漉主動跳過這個可以取笑沈竹綰的機會,道:“不過我倒是有個疑惑,公主殿下既然願意為了小季子做出這般犧牲,又為何不肯告訴她一點公主殿下的計劃,甚至於連我們早便合作一事也不與她說。”
她說著,指尖輕輕點了點桌麵,猜測道:“是怕她知曉你的真實麵目後遠離你?還是說……”
葉漉彎了彎唇,吐出幾個冰冷字:“公主大人並不信任她?”
“葉閣主對駙馬倒是關心。”沈竹綰指節微勾,拿起身側的瓷瓶,睫毛微垂:“多謝葉閣主此番的‘雪中送炭’,本宮記下了。”
葉漉不置可否:“公主殿下,我倒是有句話想奉勸你,感情之事最忌諱隱瞞與猜忌,騙的太多,便失了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愛你的人一旦分不清,即便不是你做的事,心中也會猜忌於你。”
“要我說,還是真誠一些好。”葉漉徑自看向女人的臉,笑道:“公主說呢?”
沈竹綰終於將注意力從瓷瓶上轉移,分了些給葉漉,片刻後,又收回眼神漫不經心道:“葉閣主似乎並未成親吧?”
嘴角的笑僵硬了一下,葉漉撫了撫額頭,垂下的指尖微動,道:“我倒要看看,小季子若是知道公主何三公子被捉回去以及國師落崖的主謀後,公主還能不能這般淡定。”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一瞬,沈竹綰便自瓷瓶後抬眸看她,眼底有暗光閃過,正欲開口,屋頂上便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動靜。
沈竹綰冷聲嗬斥:“誰?!”
屋頂傳來一陣磚瓦碰撞聲,像是有人驚慌失措地離去。
沈竹綰正欲離開,突然想到了什麼,側過的半張臉上滿是冷意:“你早便知道有人在?”
葉漉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我說不知道你信嗎?”
以葉漉的覺察手段,不可能不知道屋頂有沒有人,知道有人卻不說,那人的身份很顯然了。
想到這一層,沈竹綰的表情更冷了些,抬手朝著葉漉的方向拍去一掌,轉身匆匆往門外走:“葉閣主,我記下了。”
葉漉躲開這記掌風,看著被拍得稀巴爛的桌椅板凳,搖頭歎了口氣,轉身慢悠悠地往屋外走去。
漆黑的夜色下,公主府一間無人問津的房內。
姬千麵被吊在半空,苟延殘喘地呼著氣,心中罵罵咧咧地想著,沈竹綰那個女人真是歹毒,雖然解了她的毒,但為了套取她口中的信息,讓手下人下手也太狠了。
這出去不知道要做多少保養才能讓那些疤痕消失。
暗自吐槽期間,外邊忽然傳來“噗通”“噗通”幾聲物體倒地的聲音。
緊閉的大
門終於被人打開,踏入一個帶著麵具的女人。()
姬千麵歎了口氣,抱怨道:你可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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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漉勾了勾唇,兀自拿著手中的鑰匙走到她身邊,將鎖住她的鐐銬解開,道:“抱歉,來遲了一些。”
“算了,我原諒你了。”姬千麵看著她為自己解鐐銬,到底沒好意思再責怪她。
久經束縛的手腳一下子輕鬆下來,姬千麵有些站不穩,差點摔倒時,戴著麵具的女子伸手扶了她一下。
孤寂的檀香撲麵而來,姬千麵對上麵具後女人的雙眸,莫名有幾分心顫,這雙眼睛有幾分熟悉。
沒待她多想,女子便鬆了開她,道:“快走吧,記得幫我與你家主子邀個功。”
屋外已然傳來幾道破空聲。
葉漉耳尖微動,一手抱起還在怔愣的姬千麵,衝破屋頂,看向自公主府前方圍來的身影。
她微微蓄力,對懷中的女子道:“你先走。”
這種時候自然不是猶豫的時間,姬千麵低聲說了句“保重”,便朝著公主府外圍衝去。
葉漉欲圖攔下那幾個追上去的人,身側卻傳來一陣令人脊背發寒的掌力。
她下腰從半空落下,看向屋頂站著的青衣女子,目露詫異:“公主?”
沈竹綰從屋頂緩緩落下,她身體很輕,腳掌著地後,衣裙才後她一步落下。
“果然是你。”沈竹綰淡聲道。
葉漉揚了揚眉,可惜沈竹綰看不見,但這並不影響她的疑惑從眼裡傳出去:“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竹綰揮揮手,將公主府圍上來的那群人屏退,慢步走向葉漉:“從宴會開始,本宮便覺得不對,影三不該那麼輕易被人殺死頂替,除非殺她的人是她認識的,或者說,是本宮讓她認識的。”
葉漉抱起手臂:“僅憑這點,公主便覺得是我殺死了影三,將人換成了姬千麵?”
“本宮開始隻是懷疑。”沈竹綰指尖微動,從袖中拿出先前葉漉給她的瓷瓶:“直到葉閣主今日給本宮送來了這解藥。”
“解藥?”葉漉眯了眯眼:“解藥怎麼了?”
沈竹綰眼底浮上些譏諷,淡聲:“若是今日才知曉的陛下中毒,葉閣主覺得自己會那般好心地將藥做成藥丸再送來嗎?”
葉漉麵色變了變。
沈竹綰說的的確沒錯,若她是今日才知曉的陛下中毒,送到公主府的隻會是百烈草,而不是已經做好的解藥。
她這麼做,隻能說明她早便知道陛下中的是什麼毒。
葉漉終於笑不出來了,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地道:“公主殿下可真是聰明絕頂。”
這個死狐狸,隻是這麼小一個細節,她便能推出這麼些事。
沈竹綰手掌一翻,身上的內斂的氣勢頓時如山般向葉漉壓去,她的臉色極冷,出手也並不手下留情。
葉漉一邊抵抗,一邊道:“所以方才公主在屋內是故意做出被我支走的樣子。”
沈竹綰並
() 未回答她(),隻用手下越來越淩厲的攻擊回應了她。
兩人從後園一路打到公主府外⒀()⒀[(),又從公主府外再度打到前院,葉漉終究沒有抗住,被沈竹綰一張擊到了樹上。
身後的樹發出“哢嚓”一聲響,葉漉往外吐了一口血,手扶著斷了樹乾緩緩站起,看向沈竹綰道:“公主殿下可真是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