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2 / 2)

沈竹綰怒氣發泄完,撣了撣衣袖,看她道:“說吧,葉閣主在謀劃什麼?”

葉漉擦了擦嘴角的血:“公主不懷疑我與寧王有勾結?”

“若真是如此,你今日也不必來送解藥。”

葉漉輕嗤一聲:“萬一我隻是想借此機會放走姬千麵呢?”

沈竹綰掌心微動,眸底染上了一層寒意。

葉漉:“……真是怕了你了,我說還不成嗎?”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後院梧桐樹下的石桌前,葉漉摸了摸自己的老腰,緩緩說了起來。

寧王想在宮宴上搞事,目標原本隻有小皇帝,但在葉漉的勸說下,成功把目標改成了小皇帝和季容妗,計劃也從原本的殺死小皇帝,變成這麼一出戲。

按葉漉給寧王的說法,這件事最後的結果是,沈熾會解藥來得太遲而死,季容妗也會在公主抵達鬼哭崖時被姬千麵殺死,而沈竹綰最愛的兩個人都死了,現在應當是痛不欲生。

但計劃稍微出了些變故,沈竹綰太過聰明,直接去了鬼哭崖,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導致現當下三個人都還活得好好的。

葉漉說著,看了眼對麵幽幽發著冷氣的女人,輕咳道:“不過即便公主殿下選擇錯了,我也會在今日送上解藥,到時,陛下仍舊不會有事。”

影三是她殺的,毒藥是她提議下的,計劃也大部分都是她做的。

“這麼做的目的很顯然了,為了取信於寧王。”葉漉輕笑道:“若是我一開始便與公主說了這個計劃,公主定然不會願意將陛下和小季子置入險境,沒辦法,我隻好先隱瞞公主殿下了。”

沈竹綰聽完,身上的冷氣總算下去了些,道:“你這會倒不怕她受傷了。”

葉漉靜了靜,知曉她是在說讓季容妗置入險境的事,便扭了扭脖子,嗤笑道:“公主說的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身體上的不必擔心,寧王那邊我一直有看著,不會讓她出事,她被帶去鬼哭崖時,我也在一邊看著,即便那時公主沒有出現,我也能完整地帶走她,不會讓她受傷。”

“不過。”葉漉話音一轉:“心理上的傷害我便管不了那麼多了,畢竟,能讓她受傷的,或許也隻有公主殿下你了。”

沈竹綰冷睨她一眼:“自作主張。”

葉漉不置可否,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子:“既然解釋清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公主對我可是從不留手。”

“站住。”

女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葉漉不得不站住,歎氣道:“公主還有事?”

“本宮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沈竹綰悠悠站

() 起身:“又怎麼證明(),你的確是與本宮站在一邊的?

葉漉眸光閃了閃ツ()_[((),她就知道沈竹綰沒這麼好糊弄。

夜色又深了些,月光如綢緞,柔軟溫涼鋪在大地上。

月色下兩個女子麵對麵而站,空氣似乎都有幾分凝滯。

葉漉與她對視半晌,終究歎了口氣,敗下陣來。她伸手緩緩覆在麵具上,將那從未拿下的麵具揭開,露出原本的臉來。

借著月光,沈竹綰看清了對麵女子的臉。

那是一張曾經在她畫上的臉,或者說,與畫上之人七分相似的臉。

沈竹綰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便倒吸了一口涼氣,瞳孔由於震驚微微縮小。

女人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麵具,道:“公主殿下,我現在最大的秘密可是已經暴露給你了,現在還需要我繼續解釋嗎?”

沈竹綰看她半晌,才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隨後麵色平靜地看著她,道:“現在,才更需要你的解釋。”

.

從公主府出去後,葉漉在夜色下輕輕歎了口氣。玄鐵麵具遮住她的神色,隻隱隱可見其繃直的唇角。

沒出離公主府多遠,葉漉便被忽然出現的女人攔住了。

姬千麵站在巷子口,背靠牆壁,揚頭點她:“葉閣主,我們主上有請。”

葉漉掀眸看去,道:“你膽子還真是大,出了公主府還不逃遠些。”

姬千麵彎唇走到她跟前,抬頭對上她的雙眸,而後緩緩伸手往她臉上的麵具摸去:“那還不是因為擔心你~”

葉漉握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姬姑娘,帶路吧。”

姬千麵自討了個沒趣,也不惱,收回手咯咯笑了兩聲,道:“葉閣主,你真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啊。”

葉漉跟在她身後:“哦?誰?”

“記不起來了。”姬千麵轉頭看她:“要不然葉閣主將麵具去了與我看看,我或許便能想起來了。”

葉漉從鼻中發出一聲悶笑,沒作理會。

片刻後,葉漉到了一處院落,裹著黑袍的寧王轉身看向她:“葉閣主來了,請坐。”

葉漉從善如流地坐下,打量了眼屋內幾近於無的擺設,道;“有什麼事嗎?”

“無事,隻是想答謝一番葉閣主將千麵從公主收手上救出來。”寧王揮了揮手,便有人給葉漉倒了杯茶,他道:“本王聽聞葉閣主今夜單獨見了公主?”

葉漉端起茶盞,用杯蓋撇了撇浮沫,道:“王爺是在試探我與公主之間的關係?”

寧王整張臉被麵具擋住,看不清表情,他也不說話,隻用指節輕輕敲打桌麵。

一下又一下。

葉漉便放下茶盞:“寧王放心,我與公主不過是虛與委蛇,我所做之事,寧王也看見了,都是站在寧王您這邊的。”

寧王饒有興趣道:“可是無論是小皇帝還是駙馬,亦或是公主殿下,他們可都沒事。”

葉漉淡淡

() 抬眼:“這事可怪不到我頭上,寧王殿下也不是不知道沈竹綰那個女人,麵對這樣的狐狸,誰又敢說一定能成功算計到她呢?()”

寧王便輕笑了一聲,道:葉閣主所言極是,不過先前答應本王的季太傅一事,葉閣主打算何時動手呢??()_[(()”

葉漉懶懶地垂下眸:“方才為了幫王爺的人逃出公主府,我可是獨自一人留下應對,現在受了傷,短時間內怕是不行。”

她說完後,那一直規律敲著桌麵的指節忽然頓了頓,嘶啞的聲音緩緩傳到葉漉耳邊:“是不行,還是葉閣主不想?”

葉漉忽然笑了出來:“王爺還是在懷疑我與公主殿下有什麼關係。”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對麵的寧王,道:“不過既然寧王殿下問出來了,那我與殿下說了便是。”

她上前半步,緊緊盯著麵具後的那雙眼:“無論我與公主殿下有什麼往來,我始終是站在寧王殿下這邊的。”

寧王從喉嚨中發出一聲疑惑的輕“哦”,道:“為什麼?”

葉漉笑了一聲,往後退半步坐了回去:“因為寧王殿下是楚國人……”

淩厲的掌風撲麵而來,葉漉不躲不閃,盯著突然發難的人,說出了後半句話:“我也是。”

白皙的手掌距離葉漉的胸膛僅有一步之遙,又堪堪停下。

寧王眯著眼看她,似要看清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葉漉目光微微往下,盯著寧王那隻白皙的手,輕笑:“果然如此。”

寧王意識到什麼,快速收回手:“葉閣主今日若是不把話說清楚了,可就出不了這扇門了。”

“好,既然如此,我便給寧王殿下說個故事吧。”葉漉聲音輕鬆,一點也不像被人威脅的樣子。

“從前有兩個國家交戰,姑且稱為甲國和乙國,甲國民風彪悍,男女皆是打仗好手,乙國相對安穩,卻也與甲國平分秋色。當時,甲國與乙國摩擦不斷,甲國公主是個烈性子,言明要將乙國踏平,而乙國當時的太子,亦是能文能武,聽聞這句話後,一言不發上了戰場。”

“兩人在戰場相遇,幾次交手,都被對方的武藝折服。可惜,在一次戰爭中,甲國公主失勢,被乙國俘虜,差些被小兵侮辱時,是乙國太子及時趕到,不僅救了公主,還瞞著所有人將她放回了甲國。”

“可想而知,乙國太子回去後會接受怎樣的懲罰,這件事也成了甲國公主念念不忘的心結。好在幾年過去,甲國與乙國休戰,簽了和平條約,甲國公主想借和親來完成自己的私欲,可惜,甲國君王覺得此舉是戰敗國才會做的,自然不樂意。”

“可甲國公主是何等烈的性子,不顧父皇的反對,孤身帶著一個丫鬟逃出了甲國,幾經周轉,終於到了乙國,隻可惜還未到京城,便與丫鬟走散了,自此隻得孤零零一個人……”

葉漉說著,看了對麵渾身緊繃仿佛隨時會暴起將她掐死的黑袍人,繼續道:“後來甲國公主機緣巧合之下被一個王爺認出,那王爺便與她說會帶她去找太子,公主便同意了,跟著那王爺回了府。”

“彼時,甲國公主從王爺口中得知太子已經繼位,心滿意足地等著王爺將她的消息告訴已經登基的太子,卻不曾想,王爺野心勃勃,隻想用她威脅帝王。”

“顯而易見,剛登基的太子殿下自然不會受這等威脅,不僅打壓那位王爺,連帶著,也沒有見那位公主。可憐那位公主,自此淪為王爺小妾不說,還日日受著折辱。”

“終於有一日,公主在當日晚飯中下了安眠藥粉,設計讓王府著了一場大火,那場大火燒毀了所有,隻留下了孤零零的一個‘王爺’。”

葉漉彎唇笑了起來:“故事說完了,寧王殿下,或者說我應該叫你公主殿下,亦或是南宮恙呢?”

寧王眯著一揮手,屋內所有門窗在此刻全數關上。

他緩緩握住女人那纖細脆弱的脖頸,眯著眼道:“所以你是誰?”

寧王這般說著,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半分懈怠,五指緩緩收緊,看著女人鼓起青筋的脖頸,就欲伸手揭去她的麵具。

葉漉握住她那隻手,掀唇一笑:“當年與寧王走失的丫鬟嫁了人,生了一個女孩,可惜,那女孩命不好,母親被父親活生生打死,臨死前,母親讓她找到當年的公主殿下。”

“寧王殿下。”葉漉緩緩將她掐住自己脖頸的手拿開,輕笑道:“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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