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睜眼到天明,直到金雞啼鳴,季容矜才自床上坐起。
冬梅很快端著水進門,站在一邊看著季容矜洗漱,口中道:“駙馬,今日您要去哪啊?”
季容矜擦了擦臉,提起了些精神:“交接一番兵馬,再回家告彆。”
“哦。”冬梅應了聲:“公主一早便去國安寺了,今日或許要到晚間才能回來。”
凡有軍馬出征或是大事發生,沈竹綰與沈熾都會去國安寺祈福,這是曆年來的慣例。
季容矜垂著眼將帕子丟入水中,輕輕甩了甩手上的水,道:“嗯,你一會也與我一同回去。”
冬梅聽聞這話立馬便忘了沈竹綰,興奮之餘又有幾l分幽怨:“駙馬總算記著帶上我了。”
季容矜笑了笑,沒作回答,冬梅也算是自小在季母身邊長大,陪她“出嫁”到公主府這麼多年,的確很長時間未曾回去了。
兩人稍作收拾,一同去了季府。
還沒進門,便聽見季太傅老遠傳來的噴嚏聲,伴隨著的還有季母嫌棄的話:“鬆開,季沙鴻……”
季容矜站在門外輕咳了一聲,屋內季太傅委聲求全的聲音很快消失,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威嚴的“進”。
季容矜帶著冬梅一同推門而入,彼時,季太傅正病懨懨地躺在床上,聞聲隻覷了兩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咳…嗯!”季母發出聲音提醒他。
屋內詭異地沉默了一陣,季太傅輕咳一聲,對季容矜擠出一個笑:“矜兒啊,明日就要走了,今晚不如留下來?”
季母附和:“是啊矜兒,你要什麼東西,娘也能給你準備周全。”
“是啊是啊,不用回公主府也可以。”
季容矜看著季太傅彆有深意的眼神,道:“好,娘,那您先給我準備兩套衣裳,我怕到了那邊會熱。”
“好,娘這就去給你準備。”
季母目光若有若無地掃了眼季太傅,這才溫和拉著冬梅一起出去。
季母一走,季太傅臉上的笑便收了些:“明日便要走了,你心裡可記恨為父?”
季容矜搖搖頭。
季太傅打量著她的神色,微微歎了口氣:“我倒是希望你有。”
沒待季容矜弄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季太傅便猛烈地咳嗽起來。
季容矜端著茶走到床前,恭敬道:“爹,喝點茶潤潤嗓子,怎麼生病了?”
季太傅接過茶潤了潤嗓子,睨她一眼:“因為你娘心疼你。”
季容矜默默不語。
季太傅便將茶盞塞回她手中,道:“所以啊,等你從軍營回來,可要好好對你娘,照顧好她,不能讓她受一絲傷害,聽到了嗎?”
“聽到了爹。”季容矜抬頭,道:“那我就不用照顧爹了嗎?”
“哼,爹不用你照顧。”季太傅輕嗤了一聲,道:“對了,為父房間有一副你娘的畫像,你去拿過來。”
季容矜如言,很快找
到那幅畫,交到了季太傅手中。()
季太傅小心地將畫展開,端詳了許久,笑著拿給季容矜看:怎麼樣,和你娘是不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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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矜點頭,季太傅的畫工確實不錯,畫中人年輕漂亮,溫婉地站在梨樹下,她神態柔和,眼神清明,年紀很輕卻並不叫人覺得好騙。
季太傅端詳良久,將畫合起,輕歎道:“你娘看著脾氣一般,實際上情緒十分穩定,也有著大智慧,關鍵是,運氣極好。”
他將畫卷合起,交到季容矜手上,道:“這畫像你帶著一起,你娘的運氣會保佑你平安歸來,若是有什麼不明白不理解的事,拜一拜你娘的畫像,說不定就解決了。”
季容矜接過畫像,鄭重地點了點頭,不管如何,這總歸是季太傅的一點心意。
季太傅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矜兒,不要怪爹。”
季容矜目色動了動:“不會的爹,我會聽爹的話,去撿點軍功,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證明爹是對的。”
她說到最後,語氣溫軟堅定,仿佛已經完全忘記了昨日季太傅對她說的那些否定的話。
分明昨日夜裡離去時,那煞白的臉色還曆曆在目,到了今日,隻不過用了一晚上,她便接受了那些話,溫潤堅定地說出,在撿軍功之餘,會用自己的努力證明季太傅的理論。
季太傅眼眶有些發熱,有些時候,他寧願她還像從前一樣隻讀死書做事隻顧自己情緒,也好過如今過分地懂事,叫他心疼。
他彆開臉,躺回床上閉上眼道:“出去吧,我困了眯一會。”
“好。”
季容矜在京中朋友並不算多,離彆在即,除了與家人告彆,便是與江楠語知會了。
江家與季府隻有一條街之隔,季容矜過去時,江楠語正在收拾包裹。
問之後才知,明日裡她也要跟著一同去。
季容矜稍稍提起了些心情,幫她一同收拾著,兩人一邊收一邊說笑,時間過得倒也快。
回季府時,季容矜的心情已經好上了許多,隻是直覺告訴她,季太傅今日的行為頗為古怪,她正思索著,下意識摸向腰間的香囊,伸手卻隻摸到了一片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