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2 / 2)

她用著疑問的語氣,說出的卻是陳述句:“看來我猜的是對的,你和公主和好了,心中卻覺得愧對何平安,所以才來此祭奠她。”

季容妗將酒灑在何平安墓前:“這裡很乾淨,是你打掃的嗎?”

她語氣很平靜,並沒有絲毫因為她殺了何平安而表現出的憤怒,若不是她這生疏的態度,葉漉就要以為沈竹綰已經告訴她真相了。

“是我打掃的沒錯,不過我可不是出於愧疚。”葉漉說著,對上身邊人投來的目光,無奈輕歎道:“看來指望那個女人是不可能了,也罷,還是我來告訴你。”

她的目光沒有絲毫回避,隻是以陳述的語氣說著:“何平安不是我殺的,當年那個女人也從未下過殺了她的命令,她派我去隻是為了保護她,將她送出國。”

“至於你派來的那些人。”葉漉捏了捏眉心:“鬼鬼祟祟的,我以為是寧王派來殺何平安的,就全部殺了,哦不對,逃回去一個。”

葉漉頓了頓,忽的伸出右手:“這是當時落下的刀痕,現在已經很淺了……罷了,這個也證明不了什麼,信不信由你。”

葉漉懶懶散散地說著,從她手中接過餘下的酒喝了一口,又灑落大半在何平安墓前:“不信也正常,畢竟如果是我,我也不信那個女人會下這種命令。”

“很奇怪不是嗎?那麼多災民餓死她不曾心軟,八萬將士戰死沙場她也不曾動搖,但唯獨和你牽扯上關係的人,她總會網開一麵,何平安是,季太傅也是。”

葉漉斜眼看了眼少女的表情,彎彎唇將酒壺放在墓前,轉過身看她:“你怕是還不知道,季太傅當年……”

“我知道。”季容妗說出這句話後,才發覺自己嗓音有幾分乾澀:“當時為什麼不與我說?”

“當時?”葉漉好笑地看著她:“你仔細回想一下,你有給過公主解釋的機會嗎?”

應當是沒有的。

季容妗想,她當時得知葉漉在場時,便認定那是沈竹綰所為,之後便是書房大吵了一架,她的確未曾給過沈竹綰解釋的機會。

她似乎一直都沒給過沈竹綰解釋的機會。

葉漉見她這副表情,目光動了動,道:“當年陛下故意失蹤讓公主急匆匆趕回來,致使你們那一麵成了相見的最後一麵後,公主便疏遠了些陛下,可能是因為陛下長大了需要避嫌,但我想,或許也有一部分你的原因。”

季容妗:“……”她收回沈熾無辜這句話。

月色幽幽,葉漉與她說了許多當年的事,有公主的計謀,有當年的戰況,有寧王的身份,說到最後,打了個嗬欠,抬頭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了,有人還在等我回去呢,你自便吧,小季子。”

說完,便轉身邁著腳步悠悠遠去。

季容妗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多謝你來告訴我這些……葉姐姐。”

葉漉身形一頓,

() 輕笑了一聲,隻擺了擺手,腳步未曾停留:“知道了,小季子。”

.

夜色濃重,公主府內。

沈竹綰坐在桌前,借著燭火仔細看著手中的東西,不時動著手繡著什麼。

忽然,沒有預告的,緊閉著的門被推開,手中的針刺破了手,沈竹綰蹙眉抬眸,便看見本不該回來的人此時正站在門口怔愣地看著她。

沈竹綰下意識想將手中繡著的東西藏起,少女卻三兩步走到她麵前,小心捧起她的手道歉:“對不起,我該讓金喜先通稟的。”

她說著,小心地取出手帕將那血跡擦去,又輕輕包裹住。

沈竹綰被她握著手,目光卻掃了眼桌上未繡完的東西,她不安地動了動手,問:“你怎的回來了?”

季容妗一頓,這才看見她麵上難得的有幾分窘迫,目光一轉,便知曉她為何這般了。

她麵前的桌上放著一隻未繡完的香囊,燭火靜靜躍動,季容妗心頭有些酸軟,又覺有幾分好笑。堂堂公主殿下,繡香囊竟在晚上偷偷摸摸地繡。

隻是看見她手上不止一個的針孔時,又笑不出來了。

沈竹綰看少女逐漸沒有笑意的雙眸,正欲問她怎麼了,便忽然被眼前人用力抱在了懷中,力度之大,兩人幾乎緊密相貼。

沈竹綰感受到她情緒的不對,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溫聲問著:“阿妗,發生什麼了?”

季容妗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抱著她,腦海裡回想起葉漉與她說的話,沈竹綰從始至終都有顧及過她的感受,隻是她從未給過沈竹綰解釋的機會。

“對不起。”沈竹綰聽著少女在她耳旁輕哽道:“我應該多信任你一些的,無論是何平安還是季太傅,我應該再多相信你一點的。”

若是她肯多聽她一句解釋,也不會就此遠走女皇國三年,讓沈竹綰受了那麼多傷,感受過那麼多痛。

沈竹綰心頭一動,大抵知曉她從何處得知這些消息了。

少女的輕哽讓她心中也跟著一並堵得慌,她輕輕抱著少女,在她耳畔道:“不怪你,阿妗,怪我,若不是我欺瞞你在先,也不會讓你對我失了信任。”

女人懇切的話語落在耳旁,季容妗眼底的淚滾落下來,她閉了閉眼,心臟抽痛著,她分明知曉她自深宮而出,凡是記於心緘於口才是正常的,又為何一直汲汲於讓她對自己坦白一事。

季容妗搖搖頭,道:“綰綰,我分明知曉你身處之位應當謹言慎行,卻始終沒有對你足夠信任。”

她哽咽出聲時,被女人輕輕推開。

沈竹綰捧著她的臉,溫柔又心疼地擦去她臉上的淚珠,道:“阿妗,怪我一直不肯與你說才是。當年在鎮楚城,我無數次後悔當時急匆匆離去的決定,讓那場爭吵成了我們離彆的最後一麵,我甚至因此遷怒熾兒,可後來我才明白,我對他的遷怒何嘗不是對我自己的痛恨。”

“我恨我自己為什麼沒有將你帶回來,恨我對你比對熾兒終究少了些關心,更恨我有那麼多次可以開口的機會,卻始終選擇了沉默。”她將少女臉上的淚擦去,與她額頭相貼:“阿妗,我應該早點明白的,愛人之間不應有欺騙和隱瞞,哪怕打著為對方好的旗號。”

季容妗的咬著唇淚如雨下,她看著女人近在咫尺的容顏,抬首吻了上去。

鹹濕的淚珠在口中彌散,季容妗將女人抱到床上,彼此之間情意彌漫,無需多言一切水到渠成。

破碎的呻.吟在耳邊響起,季容妗看著女人散亂的烏發,眼底的水痕,俯身在她耳邊道:“綰綰,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回應她的,是女人愉悅到極致時噴薄而出的潮熱。

她顫著聲音,濃烈的愛意浸濕眼角,她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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