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1 / 2)

很有前途的小季大人禮貌地拒絕了他給自己介紹貴人的想法,順著記憶的方向直奔江楠語的家而去。

江府內。

穿著青色羅裙的女子長發用一根碧綠的簪子束在腦後,懷中中抱著一張篩網,篩網上是些新鮮采摘的藥材,嫩綠地幾乎滴出水來。

她正將這些藥材放在烈日下撥弄均勻,轉身又去屋內拿另一篩。

屋門就是這個時候被敲響的。

江楠語心中有幾分納悶,今日她不必去太醫院當值,從前那些小姐妹,也因為嫁人而與她漸漸沒了聯係,現在又有什麼人會來找她呢?

沒待她想明白,門房小廝便連滾帶爬地跑到她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小小小……小姐,見鬼了,見鬼了啊!”

江楠語臉上並沒有多少慌張的表情,她順著小廝指的方向看去,首先瞧見的便是一張熟悉而溫和的臉。

與記憶中無二,她站在陽光下,一身紅鯉連紋袍襯得她膚白如雪,那雙桃花眸在望向自己時,上揚起愉悅的弧度。

是她沒錯,季容妗回來了。

隻是短暫的怔愣,江楠語便恢複了冷靜,她看向一邊的小廝,波瀾不驚道:“你先下去吧,這是我一位病人。”

她表情雖然平和,語氣卻是毋容置疑的,小廝驚疑不定的心情逐漸穩了下來,狐疑地看了兩眼季容妗,這才擦擦眼淚轉身離去。

季容妗心底思緒萬千,幾年不見,當年那個被江太醫拎著棍子趕回家的江楠語竟然也這麼穩重了。

幾乎在她想法落下的下一秒,方才還穩重平和的人一瞬竄到她麵前,用力將她抱住,興高采烈地道:“老季!我就說禍害遺千年,你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死了!”

季容妗咬牙:“……我什麼時候成禍害了?”

她推開江楠語,正欲與她說個明白,低頭卻看見她眼底泛著亮閃閃的淚花,那淚花在她的眼中越聚越多,最後衝破眼眶,江楠語“哇”地一聲哭出來:“老季,我差點以為你真死了你知道嗎?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嗚嗚嗚嗚。”

久彆重逢,季容妗心底的酸澀也被她這一哭勾了出來,她拍了拍江楠語的肩膀,道:“所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江楠語抱住她哭的更大聲:“我這是喜極而泣,太好了,嗚嗚嗚,終於有人陪我逛花樓了。”

季容妗:“……”原來你盼著我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一番拉扯後,兩人回歸正常。

季容妗就她先前的模樣問道:“從前沒見你這麼嚴肅過,乍一看見,還挺新奇。”

“那不是被迫的嘛。”江楠語歎了口氣,與她說了自己這幾年的經曆。

身為第一個開了先例成為女官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她等她犯錯,江楠語一直以來過的小心翼翼生怕犯了一點錯,直到後來某次,她給小皇帝看病開藥方時,有人故意將她的藥方換成了另一種,害得沈熾病情加重,她也差點因此被罷官懲罰時,才意識到

一味的退讓並沒有用。

後來她抓到了那個換她藥方的小太監,順藤摸瓜找到了背後的指使者,毫不退讓地與對方撕破了臉,將此事報給了沈熾。

雖說撕破了臉,但如今過的的確比先前好上不少。

季容妗聽後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了聲:“辛苦了。”

江楠語搖搖頭,道:“要說辛苦,常青山這些年經商走南闖北時四處尋找你的下落,風餐露宿也很辛苦。”

“公主也很辛苦。”

具體的江楠語沒有多說,隻拿出了厚厚一遝紙,道:“這是過去三年裡,我為公主開出的方子,無外乎都是些憂思過度出現的小毛病,或是哪次回來身上又多了些傷毒。”

“身為醫者,最見不得這種不聽話的病人。”江楠語揉了揉眉心,歎氣:“說起病人,還有一個更讓人頭疼的。”

季容妗挑了挑眉:“誰?”

江楠語不知想到了什麼,無奈道:“陛下。”

“他非說他得了相思病,要見到公主才能好,我告訴他相思病一般不用於形容兄妹,他不聽。”江楠語說著露出了頭疼的表情:“也不知道陛下和公主到底怎麼了,公主好像自你去後,便很少見陛下。”

江楠語自顧自說著,一頭霧水。

季容妗卻目光閃爍,心中有了些猜測。

大抵是遷怒吧,沈熾倒也是可憐。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一直到傍晚飯點時,才一同去了春旺酒樓用膳。

用完膳後,外邊天色已晚,江楠語本欲拉著她出去轉轉,但想到公主還在府邸等她,便與她告了彆。

季容妗一直看著江楠語的背影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才轉身走向人潮,不多時,買了些東西上馬車往城郊去。

她在京城朋友不多,何平安算是一個。她死了後,季容妗曾在城郊買了塊地給她立過一塊碑,如今三年已過,不知那邊是何等光景。

下了馬車後季容妗沿著路在林中兜兜轉轉,最終到了一塊碑前。

懸月當空,月光將林子照的一片亮堂,兩旁的樹在地上映出張牙舞爪的倒影,季容妗徑直走到墓碑前。

與想象中的不同,這兒乾淨整潔,沒有一絲雜草的痕跡,供台前放著些碟子,裡麵的祭品不知被誰拿走,但顯而易見地,這裡時常有人來。

季容妗將自己買來的祭品一一擺放好,又點了兩炷香,最後彎腰鞠了一躬。

做好這一切後,季容妗自顧自打開了一壺酒,看著手中的酒,道:“既然來了,又躲起來做什麼?”

風吹樹晃,有人踩著落葉而來:“小季子……你果然還活著。”

這道聲音太過久遠,季容妗側眸看去。

月下靜靜佇立一個女子,長發黑裙,一張臉被月光襯的很白。是葉漉,不同的是,她如今再也不用戴著麵具生活。

“葉漉。”季容妗輕聲說著,目光落在眼前的碑上,問:“你來做什麼?”

葉漉眼眸微動,回過

了些神(),腳步輕踏走到季容妗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墓碑:“今夜不回公主府是為了來祭奠何平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