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那個大傻子(2 / 2)

這薛府還真跟榮國府似的,什麼消息都往外露啊,連打死人的事都大剌剌說出來。薛蟠現在就應該隱姓埋名,等馮淵親友人死證消再冒頭,屆時完全沒有翻案的可能,免除後顧之憂。

賈政覺得這王家家教是個謎,是不是早就想當四大家老大了,不然怎麼教的王家女,還敢把她們嫁給賈家和薛家,不怕結仇嗎。王熙鳳敢放利子錢、收錢幫人平事惹出人命,為了管家權利熬到小產,王夫人呢,憑著心意來,見晴雯風流靈巧就要攆出去,看襲人長得笨拙就看重,薛姨媽更是,也不知道怎麼當家的,還敢帶著香菱進京。三人行事多少有點拎不清,最重要的是沒有敬畏心。

思及王家,吃過午飯,賈政往王夫人這邊來。

薛姨媽收拾行李,王夫人遣了人去幫忙,院子裡剩小貓兩三隻,大中午靜悄悄的,隻聽到雀兒嘰嘰喳喳叫喚。

賈政帶著來信進去時,裡麵出來個婆子,埋頭隻管走,賈政剛轉過月亮門,對方就直直撞了上來,撞的人晃了下,來信趕忙扶住賈政,喝道:“何人?怎麼慌慌張張的?”

來人刹不急,一個趔趄,直摔個屁股蹲,掉出個繡著祥雲的綢質荷包,可能是磕著尾骨了,唉喲唉喲的叫喚著,扶腰罵道,“哪個不長眼的小崽子,沒看到你奶奶急著去回話嗎?還不快扶你奶奶起來。”

“來旺嫂子?!”來信看著對方抬起頭,驚訝道。

賈府下人多,管家的王熙鳳都不一定記得住,來旺家是王熙鳳陪房,賈政更是少有印象,此時被來信一提醒,才對上號。

來旺家的眉毛高凸,臉頰無肉,看著有些刻薄,見著賈政,唬得嚇一跳,忙撲在地上,“老爺,瞧奴才的狗眼,看岔了。”說著沒等賈政說話,已經抬手自掌了幾個嘴巴,一時隻聽到肉打肉發出的啪啪聲,沒過一會半張臉都紅腫起來。

“起來吧,怎麼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來旺是侄媳陪房,賈政不好當眾下她臉,冷聲道。

“謝老爺,奴平日幫著管丫頭們,以為又是她們淘氣,衝了些。奴剛是奉了奶奶令,來送些香料,聽著太太丫鬟金釧兒念叨著夫人昨夜夢見大小姐,沒睡好,奴便想著去回了奶奶,找些有道行的姑子來,一則解夢,二則給太太安神,也是奴一片孝心。”來旺家的急急解釋道。

“難為你用心了,既如此便去吧。”賈政擺擺手,不想跟她糾纏。

來旺家的站起來低著頭彎著腰,姿態謙卑,眼瞧著就要退下,來信指指地上的荷包,提醒她道,“嫂子,這是你掉的東西嗎?”

來旺家的本已平靜下來,這會一看荷包,慌得小跑過去立馬撿起來,緊緊攥著,“多謝來信兄弟,這得虧沒掉。”

賈政若有所思的看了那荷包一眼。

小佛堂裡,王夫人正在佛像前虔誠的燒香,賈政在外麵等著,看她做完午課念過經才一並回到正廳裡間。

“老爺怎麼這會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可能是被佛香薰了的緣故,又或者是薛姨媽來了,至親遠至,王夫人相較往日有人情味些。

賈政潛笑道,“沒什麼大事,隻不知道姨太太今天到,梨香院匆忙收拾出來,你看看那邊還缺什麼給補上,雖是再親不過,萬不能因此失了禮數。”

“妾知道,前番收到信件說準備上京,沒想著那麼快,也是老爺體恤,免得他們孤兒寡母的,在京中沒頭蒼蠅般亂竄。”王夫人解釋了一嘴,她原以為能見見麵就好,沒想著還能像未出嫁前,親親密密的住一塊,眨眼間都二十來年了,仿佛昨日還是豆蔻,如今都已是拖兒帶女的人,這次見完以後也不知還有機會沒。

“你們姐妹多年未見,正好敘敘舊,人生難得重逢。”古代實在太不方便了,重逢總是值得欣喜的,每一次重逢都像是對過去人生的一次回望。

“我看薛家帶了些人手,梨香院可能住不下,免不了安排在其他地方。下人們沒了主家約束,逞強聚賭,什麼事做不出來,剛我恍惚聽得什麼金陵、什麼打死人。京城乃天子腳下,咱家的人雖多,打死人的膽量卻是沒的,若有早扭了去衙門,但打打鬨鬨少不了,傳來傳去,眾口鑠金的道理你也懂,屆時被人參一筆,哪怕澄清了也不快。”

王夫人有些驚疑,薛蟠打死人的事還沒了結,怎得傳開了,之前王子騰處在緊要關頭,盯著的人多,免不了得要愛惜自身些,所以不便出手,想了想道,“這事不過是下人們以訛傳訛,打死人是沒的,之前蟠兒在金陵,和某公子哥起了衝突,對方語言汙穢,蟠兒又年輕氣盛,雙方便打起來了,不妨有忠仆下手重了些,但當場沒事,那公子哥回去因病去了。對方見蟠兒年少,家資豐厚,才不依不撓,無非想索要些錢財,不過是小事罷了。”

“因著金陵沒有主事,這事才拖著,這些下人們就會瞎嚷嚷,等我和他姨說說,嘴碎的儘早攆了才是。”

賈政點頭,“如此才是持家之道,還有件事,家裡門子都是不經事的,剛好侯寧薦了東府焦大,他在東府也閒著,願意過來看大門,都是以前的老人,跟著國公爺看得多,就讓他管著那些門子吧。”

這些是小事,王夫人不會拂了賈政的臉,一一應下來。

到晚上,薛蟠上門來請,說是安居宴,賈政借口茹素打發了去,都知道隻是來走個過場,也就賈璉這些同輩的人會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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