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機現場教子(2 / 2)

賈珍雖弄不清原由,但今日是他家白事,這會也上前打圓場道,“政叔所言亦有道理,郡王今日撥冗前來,已是蒙祖宗之幸,再多便折煞小輩了。”

北靜郡王聽完,靜靜看了賈政一會,才展顏道,“既如此,便待令郎下次上門再補上,可不要勞本王久等。時辰不早了,為免誤了佳時,便起吧,逝者先行,本王不敢越過。”

凡事可一不可再,已經先拒了鶺鴒串,這時再三推辭郡王不從,幾人無法,隻好告辭出來。賈珍一出來,便奪命般把管事們叫來,命他們速速通知隊伍收了奏樂,停了百戲雜耍,趕緊通過北靜郡王家的彩棚,免得郡王車架等太久。

回到馬車時,賈政已經汗濕浹背,謝天謝地,幸好出殯有時辰要求,再拖下去他就頂不住了。靜下心來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妥,似是漏了什麼,忙拉起車簾,讓來信把回到後頭的寶玉喚來。

“老爺,”寶玉登上馬車行了禮,沒有如往日般嬉鬨,沉著臉低頭默默在一側坐下。

“生氣了?”賈政笑著問道。

賈寶玉不吭聲。

這事是委屈孩子了,賈政能屈能伸,果斷道歉,“剛是爹的不是,不該那樣說的。”

聞言,賈寶玉這才抬頭看向賈政,眼睛微紅泛著淚光,“那你怎麼那樣說了,是不是覺得我確實念書不行,丟你臉了。”這話本是控訴,奈何他的眼淚有自己的意誌,不聽話的就流了下來,氣勢瞬間弱了幾分。

賈政見狀趕緊攬過他,連連保證,“不是,怎麼會丟臉呢,無論讀得好壞,隻要不犯事,你和環兒都是爹的好兒子。”說完,覺得不夠嚴謹,補充道,“當然,認真點讀書更好。”

“這事是有緣由的。”賈政引著寶玉探析真相,“你剛剛的應對,其實爹特彆滿意,你可知道是滿意哪裡?”

寶玉搖頭。

“郡王賜鶺鴒串,你先詢問了爹的意見,沒有直接接過,爹甚為欣慰。北靜郡王那般人物,才貌雙全,溫文爾雅,無人不喜,爹也是,隻是爹是一家之主,行事不能單憑個人喜好。”

“雖說我們兩家是世交,平日來往並不親密,不然你也不會未曾見過。”見寶玉點頭表示同意,賈政繼續道,“今日突然親近,是有緣由的,一是你舅舅大捷,咱們家沾了點光,你舅舅和北靜郡王私下是有來往的,這事你知道就好,萬不可對外說,這事和咱們家沒關係;二則最近朝中有事發生,上皇、北靜郡王是一頭的,當今是一頭的,咱們家有些東西被北靜郡王瞧上了,這事還說不好;三則鶺鴒串乃聖人所賜,又暗射兄弟情誼,咱們家沒有資格摻合。”

賈政言簡意賅,但賈寶玉本就聰慧,隻是從不用在這方麵罷了,這會一點就懂了其中的道道,略有些惶恐道,“和聖人有關?”

“嗯,”賈政沒瞞著,但也怕嚇著孩子,安慰他,“這事還不用你操心,也不用擔心,事情不壞,可能還是好事呢。不過你得知道,咱們這樣的人家既享受了富貴,必有這樣那樣的憂愁,天下沒有乾享福的理,以後你也多看看送來的邸報,便知了。”

接下來,送殯的隊伍沒再遇到什麼事,順順當當出城。因著路途有些遠,打前哨的早已找好幾家農戶,把人趕出去,收拾好做歇腳的地方。賈政和男賓們是一撥的,歇腳也少不了應酬,看寶玉不樂意呆著,便把他塞到鳳姐那去了。鳳姐是管事的,委屈了誰也不會委屈自己,她給自己安排的地方肯定差不到哪。

彼時,秦鐘剛好騎馬路過,鳳姐想著寶玉一個人未免無聊,便喚了秦鐘一道。自己入內更衣,兩人並小廝們就在院裡玩耍,待換好衣服出來,隊伍繼續啟程往鐵欄寺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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