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子非魚(2 / 2)

回頭婿 溺子戲 5437 字 5個月前

元春的臉紅紅的,捏著手心,不知往哪放,也是這時,元春突然發現他手腕上也有一顆小痣,紅色的,落在他白皙的腕骨上,像一點朱砂。

她翻過手,想同江酌比一比,隻聽正屋那頭,傳來一陣咳嗽聲——

元春一個激靈,連忙回頭,是爹出來了。

她連忙把手收回來,合上藥罐子,丟下句:“明日再擦藥,小郎君早點歇息。”慌張地跑了。

秋播之後,村裡才真正開始輕鬆起來,日子慢慢到了十月下旬,溪水停了,西風落葉,拉長的是夜晚的影子,小石河邊洗衣裳的人少了,閒說話的地方變成了屋裡,清早,總能在村道上瞧見三兩結伴,約著一塊兒去誰家補舊衣裳舊棉被。

江酌的傷好了不少,元春也終於可以去張家還籃子了,隻是今日去,張大娘牽著她的手不讓走,說是留她下來說話。

如果元春的阿奶還在,約莫和張大娘一個年紀,在元春心裡,張大娘就同她奶奶一般。奶奶想同她說話,元春自然是欣然留下,她惦記著上次的話,同張大娘說:“張大夫的藥方極好,江小郎君用了之後,好得很快,都能下地乾活了,他知道我來,還讓我幫忙謝謝張大夫。”

張大娘笑著:“上回他送三七回來,我見過了,文氣俊俏的一個小郎君,還對我作揖。”

元春沒見過江酌作揖,心想一定很好看。

“也不必把功勞都推你張叔身上,也是你和你阿爹照顧得好,大娘可聽說了,江小郎君當時就剩一口氣了。”

“那是他自己福大命大。”元春不貪功。

“瞧你這小嘴甜的。”

“吃張奶奶的紅棗吃的。”

“這麼乖的囡囡……”張大娘咯咯笑起來,憐愛地摸摸元春的頭,忽然說,“有相中的人家沒有?”

元春一愣。

張大娘就說:“你那大伯娘不是東西,她不樂意給你說親事,大娘給你張羅,以後你就是我半個囡囡,我看誰敢說我們阿歲嫁不出去。”這話張大娘早想說了,但張大娘又不是嘴上說說的人,拿定主意之後,她便開始四處打聽,自己村裡什麼情況,她大抵清楚,好人家不多,也知道從前說過蓮娘壞話的,元家不想要,她問的都是鄰村的,不算遠,元春以後有個什麼事,娘家也能搭把手。

是終於尋到了個好人家,才同元春說這話:“就是陸家村陸田家的大兒子,今年十七了,他娘饑荒那會兒沒了,他又是個孝子,給他娘守了三年孝,算算日子,也是剛出孝期,替他說親的媒娘子同我是手帕交,我給攔下了。他人不錯的,家裡還有木工手藝,你回去琢磨琢磨,中意的話,回來同大娘說。”

張大娘這話說來,元春不感動是假,她同大伯娘還能說是親戚,同張大娘隻能算鄰居,無親無故,張大娘對她上心如此,元春心上暖融融的。

她再三謝了張大娘,說自己回去好好考慮,隻走出張家大門的時候,腦子卻空空——好容易終於能相看人家了,元春應該雀躍才是,但不知為何,她並沒有想象中那般高興,回家路上整個人都是懵的。

為什麼呢,終於能說親事了,陸家的大兒子她是聽過的,很孝順也有本事,是個不錯的人家,但為什麼高興不起來呢……

時至今日,元春也不得不承認,她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想嫁人。

從前想,不過是因為村裡的閒言碎語,她想爭口氣,給爹也給自己,讓爹安心,讓娘安息,可如今呢?阿娘的事終於澄清,她不必再去爭這口氣,更不用再為了去證明什麼而成親。

心中沉甸甸的擔子落下,再提起來,總叫人有些犯懶。元春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頭亂成一團漿糊,有些不知自己在想什麼。在想要不要去看看陸家郎君嗎?應當不是,隻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忘了什麼呢?

元春走神得厲害,絲毫沒發現自己迎麵撞上了個人,眼冒金星,元春不防備,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隻下一瞬,一隻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扶穩——是江酌。

那張陌生又熟悉的俊俏麵容驟然出現在眼前,近的連睫毛都被她瞧得根根分明,驚得元春心頭一跳,他身上還摻有淡淡的草藥香,因為離得近,總往她鼻尖底下鑽。

他皺著眉,像是在責怪她走路不看路,一縷墨發隨著他的動作,落進元春頸窩,癢癢的。

“你做什麼?”他很快放開了她,眉頭卻沒鬆開。

元春回神,縮了脖子,忙說:“走神了,對不起,小郎君沒被撞疼吧?”她往人後背上撞的,江酌後背的傷才剛好。

“無事。”她時常這樣冒失,江酌習以為常,看她站好就要走,元春見他拿著木盆,就問:“小郎君這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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