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行垂著眼,微搖頭。
江埕厭惡之人,他便很是歡喜。
他猶如著了魔,將庫裡的所有銀錢,本該打點朝廷官員的銀錢用於救阿虞。
行刑那日,江晏行為避嫌,坐在高處笑容溫和。
阿虞脖頸和四肢皆被套著繩索,五匹馬一點點跑著,拉扯著阿虞。
他與她隔了甚遠,可竟看見她痛苦掙紮時的模樣。
她那張小臉一點點蒼白,眼底很是怨恨。
女子尖細著嗓音,疼的聲嘶力竭慘叫著。
刑場出現了幾個黑衣人,劫走了阿虞。
江埕臉色陰沉,看著他,“六弟,你就這般歡喜她?”
他微微皺眉,“三哥,在說什麼?”
刑罰被劫走一事,實為辱沒皇家臉麵。
城門緊閉,搜城七日,任何人不得出。
可卻未見阿虞身影,江埕帶人一遍遍搜著他府裡,無暇顧及葉玉。
陸衡之不能人道之事天下皆知,陸父無顏見人,陸衡之被整日幽禁屋裡。
賢貴妃,麗妃抱病,欽天監言東宮有著妖異之召,方才發生這等辱沒皇家顏麵的事。
賢貴妃抱病,江埕整日在他府中搜查。
葉玉孤苦伶仃,早早被賜流放,他另選了個蠻荒之地。
雖有相貌清俊之人,卻無掌權之人。
葉玉被流放,江埕大鬨朝堂,為葉玉求情。
若是平日裡,他的父皇一定會縱容他。
可父皇偏愛他,隻因他為賢貴妃之子。
這等不忠不孝的話,父皇大為震怒,將他禁足半年,無詔不得出。
江晏行清楚,賢貴妃好不了,是他親手下的毒。
此毒無解,很是折磨人,足以令他父皇整日掛心。
他丟出具被野獸啃噬著麵目全非的女屍,說這為阿虞。
父皇無暇顧及朝堂之事,深信不疑。
阿虞被藏於地窖七日,那造的如平地般。
說來,也是上天眷顧了他們。
阿虞很懂的知恩圖報,也從不得寸進尺。
她整日跪在佛堂,拿著串佛珠,誦經念佛。
江晏行起初是不信的。
可阿虞臉色認真地提及的每件事,皆發生了。
雖有些出入,結果卻相差不大。
就如他明明下的是無解的奇毒,可賢貴妃還是被人所救,活了下來,江埕自是又得勢了。
他按她所說,同江埕麵和心不和。
父皇也似乎愈發認可他,但詔書卻未改過。
他更認可他為臣子,一生效忠於江埕。
直至陸衡之解了幽禁被重用,整日苦練騎射。
江晏行才明白,阿虞所言非虛。
……
阿虞比他想的更惡毒。
她見著葉玉那刻,江晏行原以為她要同葉玉費些口舌,敘舊番。
可阿虞像是個啞巴,她將匕首抵在葉玉喉嚨。
她給她喂了情蠱蟲,葉玉那張貌美的臉漸漸扭曲,疼的慘叫聲四起。
阿虞拿著帕子緊緊捂著她朱唇。
直至情蠱蟲喝好她的鮮血,阿虞才將帕子拿開,將蠱蟲取出。
她眉眼低垂,將刀狠狠插入葉玉心口,等她斷氣,又拿著火把,點燃床帳。
濃煙四起,火勢蔓延極快,小屋燒為灰燼。
他輕聲道,“我若殺賢貴妃時,也思慮這般周全。”
“江埕也不會活到今日了。”
她神色認真,輕聲道,“你若思慮不周,又怎能救我。”
她待他倒是真心,在她給陸衡之喂了蠱蟲後,要隱居時,處處囑咐著他,小心江埕,並告知他半年尋她一回。
她隻能算到她二十二歲那年,神力便會消失。
說的很是真誠,竟平白添了幾分他的不舍。
…
江晏行失神良久,隨行侍從見他魂不守舍,提醒道,“爺,該下車了。”
江晏行這才回過神來,他看著手上那串佛珠,正是阿虞送於他,保平安的。
他收起佛珠,隨行侍從壓低聲音道,“過幾日是葉家小姐生辰。”
“雖說人早死於那蠻荒之地,可太子殿下執意三日後要在東宮大擺筵席,為葉家姑娘……”
侍從並未說完,他很是嫌晦氣。
江晏行目光淡淡,“賢貴妃近日身子不好,莫要忘了送些補品前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江晏行視角回憶!~
感謝恐怖適合睡前聽、洛陽 兩位小天使的營養液,親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