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纏身那幾夜, 倒是讓阿虞明白如何對付陸衡之了。
她隻需廢了他武功,便無需時刻提防他會殺了自己。
武功儘廢,傷筋斷骨之痛, 隻怕日後提不起劍了。
阿虞看著他那雙漂亮的茶色眼眸, 勾唇笑著。
她記著從前的少年陸衡之,如玉的臉眼神空洞無光,顯得人落敗至極。
那時, 他也很是安分守己。
不似如今,這般討人厭。
阿虞細細思量著,本想今也將陸衡之眼睛挖了。
可卻想起了江埕,葉玉。
他若早失明, 便看不見葉玉的淒慘處境了。
阿虞笑著道,“先廢了他武功。”
她語氣輕飄飄的,就如同提及今日吃什麼般隨意, 漫不經心。
陸衡之眼睫微顫,微紅著眼, 掙脫著幾個侍衛束縛。
陸衡之浴血沙場數十載,雖受傷, 可武功高強。
先前離他最近的侍衛已麵目全非,被打倒在地, 久久爬不起來。
陸衡之宛如地獄爬出的惡鬼,眼神直直盯著她, 好似說著不過如此。
他一拳拳地打著其餘侍衛。
可惜, 其餘的皆是武林高手。
給了人希望,再毀滅,才更讓人絕望。
她掩麵笑著,陸衡之節節敗退, 腹背受敵。
他微垂著眼,臉上已無血色。
陸衡之跌跌撞撞,被人重擊心口,直直吐出鮮血,他眉頭皺著,很是痛苦。
阿虞笑著,輕聲道,“我還以為你多厲害。”
“原來,不過如此。”
陸衡之微紅著眼,渾身打顫死盯著阿虞。
男人臉上血色儘失,像是隻失了爪牙的猛虎。
他雙膝發軟,無力跪地,神情宛若病弱之人,未撐多久,便倒了地。
那幾人是注意分寸的,他死不了。
陸衡之茶色眼眸微暗,神情痛苦不堪。
阿虞假惺惺走上前,她拿著帕子給他輕擦著汗。
而男人已是奄奄一息,虛弱到推不開她。
她將那帕子係於男人唇上,很是體貼,“這才到哪,還有更疼的呢。”
“這樣綁著,慘叫聲許是能小些。”
陸衡之手指緊攥成拳,握得咯吱作響。
他氣的渾身發抖,眼神如同毒蛇,要將阿虞活吞入腹。
阿虞輕笑著,“注意些分寸,彆讓人死了。”
幾人走向地下男人。
他們扳斷了陸衡之骨節,折了陸衡之手同腳。
他被抽筋斷骨,痛不欲生慘叫著。
他那雙茶色眼眸布滿血色,如同地獄惡鬼,死死盯著阿虞,要將啃噬她血肉般。
阿虞笑的眼角彎彎,輕聲道,“真是可憐。”
“這叫聲淒慘,聽的我都於心不忍。”
阿虞笑的花枝亂顫,“簡直是,太可憐了。”
陸衡之人如車裂,又如同被數根小針紮過,五臟六腑猶如裂開般,疼的甚至喘不上氣。
他神情宛如死屍,盯著眼前女人。
她笑容無害,說著,“真的好心疼你。”
“太可憐了。”
陸衡之頭昏腦脹,神智渙散,猶如發瘋般,咬著自己手臂,血肉模糊。
他眼神無望,臉色異常蒼白,像是瀕臨垂死之人。
陸衡之僵硬如死屍,眼底毫無生氣。
阿虞惋惜著,“這身功夫可惜了。”
她的話像是利刃,狠狠插入他的心口,剜下他的心臟,刀尖滴著血。
他思緒混雜,呼吸微弱,疲憊合上眼。
阿虞笑意微斂,也未尋人給陸衡之醫治。
沒人下死手,給他留了口氣,讓他活著。
她笑著,安靜的等著入夜。
陸衡之臉色蒼白如雪,神情脆弱不堪。
他眼角劃過滴淚,神智不清,恍惚著囈語不斷。
自那日催眠成後,朝中也以麗妃為尊。
江鴻對麗妃百依百順,連帶著她也沾著江晏行的光翻身了。
可惜江鴻哪怕記憶錯亂,將所愛之人記成麗妃。
可昨日禦花園賢貴妃為江埕求情。
他隻看了一眼,便心生歡喜,不舍得發落了。
江埕隻是失了太子之位,未貶罰為庶人。
葉玉遭些流言蜚語,雖不如從前,可仍苟活著。
所幸,在前朝後宮,麗妃仍是炙手可熱的皇後。
時至深夜,那幾人拿了數根火把,從後宅燒到前院。
鎮北王府平日重兵把守,百姓無人敢靠近。
濃煙滾滾,火勢蔓延極快,燒了整整一夜,直至成了廢墟,才被人發覺。
陸衡之是罪臣,悄無聲息葬身火海,是朝中上下所求的,自是無人追究,是誰燒的。
陸衡之倒是富貴,阿虞拿著他的錢置辦了大宅子。
宅院寬敞,裝飾典雅,又地處偏僻,安靜無聲。
阿虞想著,她要去看看陸衡之的。
畢竟,是花他的銀錢。
陸衡之屋子難聞至極。
他自被拖出來後,便整日昏昏沉沉,清醒不了幾個時辰。
阿虞一直未幫他請醫者治傷,她原以為陸衡之毅力這般強,自是能撐著好。
可竟如此不爭氣。
阿虞神情不耐,拿著茶壺的水潑向他。
陸衡之眼皮微動,他無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環著手的阿虞。
屋子很是惡臭,陸衡之手指緊攥,握的咯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