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十八章(1 / 2)

惡毒女配重生後 喬甜 16318 字 8個月前

阿虞走後, 江晏行眉眼低垂,站立原地良久。

他臉色蒼白,修長白皙的手緩緩移至心口, 心臟平穩緩慢跳動著, 察覺不到暖意。

他眼睫纖長,微微垂落,自重生後, 江晏行終日在做一夢。

夢裡他會歡喜上一人,同她琴瑟和鳴,百年恩好,廝守終身。

那人看不清容貌, 也不知名諱,更不知其性子,隻是他見著她心會猛烈跳著,臉色微紅。

江晏行倒一直未將此事放與心上,娶妻與他而言不甚重要,隻是今日突然記起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薄唇抿著,從混雜的思緒中脫離出來。

男人耀黑眼眸漸暗, 耳邊女人慘叫聲不斷,他慢條斯理地走向葉玉,手持鉗子將蛇夾好蛇籠。

冰冷的觸感從葉玉身上脫離,她眼神空洞失神,身上酸麻腫脹, 她眼角滑落淚水,眼底是蝕骨的恨意。

她時至今日方才明白這世上無一人能靠得住。

從前的葉家父母要尋回親生血脈葉虞,如今她的生母陳氏貪生怕死,葉虞的兩句挑撥, 她便與她反目成仇了。

陸衡之同她青梅竹馬的少年情意也為虛假。

他為葉虞鞍前馬後,為她效力。

江埕同她溫聲細語要護她周全,現下卻被幽禁地牢,終身不得出。

葉玉笑著,笑聲愈發淒涼。

葉虞今日能這般得勢不過是倚仗著江晏行,若是沒有了江晏行,葉虞定會下場淒慘,不得善終。

葉玉素來清楚,她生的極美,身子極具嬌媚。

還有,很能討人歡喜。

她秋眸含水地看著江晏行,聲音嬌弱道,“若是人不在了,香留於此,能讓夫人記著,也是我的福分。”

“難道這話也是假的嗎?”

江晏行眼眸漆黑無光,語調平緩道,“是。”

他神情冷淡,將蛇裝回籠子,轉身離去。

……

密室築建於主院偏房,江晏行上來時已是入夜。

他原打算著明日再將蛇還與阿虞,隻是未走兩步便見了她。

月色朦朧,阿虞手裡握著個粗麻繩,地下半跪著個俊美男人,男人烏發似緞子未經梳理隨意披散著,他身著素色衣衫被鞭子劃破,裸露著肌膚。

他微張著嘴,汪汪叫著。

江晏行上次看見陸衡之時隻是身形消瘦,倒還維持著人樣,如今同隻家畜也沒了區彆。

他腳步微頓,靜靜地看著一幕。

阿虞笑顏如花,雙手捧著果仁,慢慢灑落。

她撫摸著地下的人的發絲,溫柔笑著,“快去吃了。”

陸衡之保持著跪姿,眼睫微微垂下,沒在向有過激反應。

他由繩子牽引著爬向凹凸不平的地麵,一粒粒吃著那些果仁,慢慢咀嚼著。

他眼神黑洞洞的,沒半分神采,將果仁吞咽下去後,汪汪叫著。

阿虞笑容滿麵,捧著他臉,輕捏著,“真是聽話。”

陸衡之眼神怔怔盯著阿虞,乖順地汪汪叫著。

他明白要活著從東院出來,便要徹底屈服於她。

隻有等她放下所有戒心時,他才能於她同歸於儘。

陸衡之這般想著,他眼眸如團黑霧,黯淡無光,遵守著阿虞吩咐搖著莫須有的尾巴,身上晃悠了良久,形如隻漂亮的巨型犬。

阿虞覺得陸衡之這人很是有趣,明明眼圈通紅,眼底是藏不住有著淡淡受辱的落寞目光,卻還在要隱忍著學著狗叫。

這等被迫屈辱的模樣,阿虞真是越看越歡喜。

陸衡之發絲很軟,她輕揉著他似綢緞般的發,“日後你就去於富貴同吃同住。”

這話不是爭求於他的意見,而是吩咐。

陸衡之抿著唇極為小聲地嗯了一聲。

男人眼眶濕潤,眼尾泛著紅,滑落滴淚水。

他身形僵硬,肩膀發抖,慌落垂下頭不敢抬頭再看向阿虞,討好她似的汪汪叫著。

阿虞淡淡笑著,聲音很輕道,“沒關係。”

她目光移向院中另一個男人,男人眉眼清冷,注視著他們良久。

阿虞牽著陸衡之起身,慢步走向江晏行,“你也餓了一天了。”

“留下用膳吧。”

江晏行眼神清澈如水,看向半跪於地的陸衡之,輕聲道,“好。”

膳食豐盛,桌上擺滿了數道菜品,阿虞握著竹筷將排骨肉剝到碗裡,剩下的骨頭扔與地下。

骨頭整齊擺放了數塊,她手牽扯著陸衡之,笑著道,“吃吧。”

陸衡之眼眸情緒極淡,垂頭啃起那幾塊硬邦邦的骨頭。

因拿竹筷剝落,骨頭上沒半點肉沫,也沒半點味道,他如阿虞所願啃咬舔舐,咬的牙齒酸麻疼痛。

阿虞將那碗肉也給陸衡之,排骨肉色澤鮮亮,看起來味道不錯。

陸衡之咬上了那幾塊肉吞咽進嘴裡,肉裡卻血腥味極濃伴著腥臭,他胃裡泛著酸水,翻江倒海,隻覺得惡心至極。

阿虞笑得眉眼彎彎,惡毒道著,“不許吐出來哦。”

陸衡之臉色蒼白如紙,眼眸漆黑無光,硬生生吞咽下去了那幾塊肉,然後又垂頭新叼了幾塊肉,繼續吃著。

他臉上痛苦減了幾分,不再像方才那般難堪。

而是麵無表情吃著,吃完而露出笑容,好似在告知旁人這肉很好吃。

阿虞笑著將桌上那盤肉全給了陸衡之,“好吃你就多吃些。”

江晏行眼神冷漠,慢條斯理用著膳食,“葉玉和陳氏你打算如何?”

阿虞挑眉,漫不經心道,“打算打發她們去要飯。”

她失神片刻,起身斟了小杯酒遞於江晏行,嫣然笑著道,“你能再給兩隻蠱蟲嗎?”

江晏行接過那小杯酒,“可以。”

他眼眸漆黑如墨,緩緩道,“隻是製那蠱差味藥材,我需用些時日去尋。”

阿虞笑容明媚,“這就無需你費心了。”

“我早已派遣人去尋了。”

說及此,阿虞眼神微怔,愣了半晌。

她先前從陸衡之那翻出本巫族秘籍,便記載了此蠱所需的藥材。

阿虞便派遣了十三去采摘,如今想來已是一月前的事,可時至今日他還是未回來。

阿虞笑意凝住,心慌亂跳著。

十三於她而言是難得忠心耿耿,又難得的不歡喜葉玉,與所有人都無瓜葛。

當初去奴隸所,她原打算將陸衡之賣進去調.教些時日在接出,可惜那地不收人。

進去之人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必須要買下一奴隸,她不差個買奴隸的錢,更不願意惹事生非,隻好挑選個武力高強的。

因著相貌俊美之人必歡喜葉玉的定律,她原打算選個醜陋些的,但都長相俊美。

她隻好退而求其次選了最狼狽看不清麵容的十三,沒想到洗乾淨後仍是俊美無雙的少年郎。

他對她很忠心,讓阿虞覺得意外,更多是喜悅。

她一直羨慕葉玉有很多忠仆,而她從來未有過。

哪怕今世她富甲一方,府內奴仆仍是存有異心,不少小丫鬟歡喜著陸衡之,私下對她議論紛紛。

也有憐憫葉玉的小廝,竊竊私語著她惡毒。

這些人雖已被打發走,可於阿虞終歸是不舒坦的,好像不管過了幾世,她永遠都是孤身一人。

就連重金聘請的武林高手護院也會被策反,使得阿虞整日膽顫心驚,直至遇見了十三。

他記不得了從前的事,雖生得冷漠至極,但隻為她鞍前馬後的效忠,絕無二心。

阿虞神情微斂,沒了幾分笑意。

人一胡思亂想,思緒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

她眼前浮現著是十三采集雪蓮花時遇上雪崩,又或是遇上了山賊土匪被打劫的情形。

阿虞心慌亂跳著,魂不守舍道,“去派遣幾人尋十三。”

自己的忠仆生死不明,她也沒心思用膳了,很是歉意道,“我心口悶得慌,恐怕是困了。”

“我先回去歇著,過幾日再會。”

江晏行黑眸深沉,悶聲道,“嗯。”

他拉住要走的阿虞,冰冷蒼白的手輕握住她的手腕。

他身形頎長,神情不明,好似環住了阿虞。

本來回稟啟程去尋十三的護院好巧不巧的撞見這幕,神情慌亂不已地歉意退出,“主子,我們什麼也沒看見。”

“什麼也沒看見。”

阿虞眼睫微顫,她離得江晏行極近,他麵容俊美,五官如同精細雕琢過的美玉,盯得阿虞呼吸一窒,臉上泛著紅。

耳邊是奴仆的聲音,“快去把陸衡之牽出來。”

陸衡之脖頸繩索緊縮,被人硬拖著牽走,屋門被死死關上。

阿虞僵在原地,臉上毫無血色,自是清楚自己方才做了何等蠢事,她穩著語調道,“我餓了。”

江晏行眼神清澈如水,乖順道著,“我知道。”

他垂下眼簾,冰冷的手指輕放在她腕上,“你哪裡不舒服,我幫你看看。”

很清白的話就如她與他的關係,不摻任何雜質。

阿虞神情微斂,黛眉皺著,“那你看吧。”

江晏行眼睫覆著黑眸,麵容精致如畫,眼神未有過多情緒,很是認真地為她把脈。

阿虞多次想開口將院外那幾人傳喚進來,仔細看看她與江晏行的關係,隻是病患與醫者而已。

可她也知府內奴仆本就不忠心,若非因著情愛他們二人才終日在一起,隻怕會引人懷疑。

阿虞一直謹記不能太得意忘形,玉櫻揚州瘦馬卻得帝王專寵,同葉玉這個甜寵文女主的待遇相差不大。

若是她身份反轉其實不是揚州瘦馬而是流落民間的敵國公主,她和江晏行真是要下場淒慘了。

男人眼眸如霧看著阿虞,瞳色乾淨清透,眼底未有過多波瀾。

醫者講究望聞問切。

阿虞清楚她沒病,江晏行同她狼狽為奸,也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總不至於折騰人給她看診。

她將事情全盤托出。

阿虞眼神落寞,“他很是忠心,若是真不見了。”

“我會很難過。”

江晏行眼睫輕顫,聲音很輕道,“雪蓮花不易采摘,所耗費的時間自是要多些。”

“路途跋涉回來的也是要慢些,你無需過多擔心。”

此話倒是安慰了阿虞,情緒好轉了不少,“如此,那便放心了。”

……

隻是天不如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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