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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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芷折身回到屏風後,蜷縮在書房內室的貴妃榻之上,背對著屏風,雙臂蜷縮在身前。

她並沒有指望顧菁之與她說話。顧菁之今日能在書房中停留兩個時辰,還是因為太過出神的緣故。往日裡顧菁之從未施舍過她一個眼神,無論是與祁弘晟商議事務,還是獨自從暗門來書房取折子和書簡。

他避諱她到了極致,她如何體會不到?顧菁之與祁弘晟當是一類人,他們眼裡隻有權力皇位,功名利祿。扯掉麵具,露出本來麵目後,他們沒有一絲人情味兒。

蕭雲芷對他們的冷酷心知肚明。今日這杯茶水,隻是因她方才偷瞄了折子一眼,看到顧菁之正在憂慮災民之事而已。自打她被囚禁在書房中,做著奴婢的活計,她除了祁弘晟外見不到任何人,而每次祁弘晟到來,她得到的也隻是羞辱和踐踏。

她身上交疊著層層疊疊的瘀痕,軟肋儘數被祁弘晟捏在手裡,這讓她毫無反抗之力,唯有將魂魄抽離,在空虛中尋求慰藉。

將茶水放下後,她又回到了往日蜷縮的貴妃榻,像一隻受傷的幼獸般將自己團成一團。暗無天日的日子過久了,她那些隨時會在祁弘晟的肆意妄為中剝離的衣衫無法給她安慰,她漸漸習慣了蜷縮著身體,抵禦著如影隨形的不安。

屏風外沒有聲響,約莫是顧菁之懈怠回應她莫名其妙的茶水。蕭雲芷勉強提了提唇角,低聲說:

“若你不想喝,便倒了吧。”

她許久沒講過話,聲音都有幾分生澀。她閉上眼,等待一陣陣因羞恥泛起的酸澀離開她的身體。

“為什麼做這樣的事?”

出乎意料的,顧菁之開口詢問道。因為伏案已久,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漆黑的眉目仍然凝在紙麵上,眉心不展。

“你在為城外災民擬奏折,我看到了。”

蕭雲芷睜開雙眼,仍然維持著蜷縮的姿勢,低聲回了話。

“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倒是有心。”

短暫地停頓過後,顧菁之再次開口,清冷過分的聲音帶著一點兒點兒譏嘲,但卻有了一點兒人的溫度。

在這暗無天日的囚牢中,蕭雲芷太久沒有體會過人的溫度了。她身體裡殘存的活氣輕微顫了顫,舍不得放過這久違的溫度,她將話題繼續道:

“你若不心係災民,緣何遲遲不能落筆?”

她這話說完,顧菁之許久沒有接話。屋內的博山爐燃儘了暖香,發出一聲細微的火花響動,屏風外,顧菁之落了筆,規整的行楷躍然紙上,一字一行全是符合官場製式的漂亮套話。

“多思罷了。我不過是身份見不得光的罪臣之後,全憑聖上寬宥和太子殿下恩賜才有今日,城外災民流離失所,又與我何乾呢?”

他一邊筆聲簌簌,一邊輕嘲著說道。蕭雲芷聽他話中自嘲,隻覺字字刺耳。

“為何無乾?”累日的沉悶和憂慮在蕭雲芷的心中沸騰,她從貴妃榻上坐起來,雙眸定定瞪著屏風。

“顧氏一門,功勳卓著,你既是名門之後,在外身份又是太子正妃。你一絲半點的憐憫,或許對旁人來說就是甘露湧泉。若世上人人都隻想著明哲保身,那這天下百姓當如何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