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揭見鄭惠賢這幅樣子也有些不忍, 看著孩子被壓成什麼樣了。
“說起解夢,正好是鄭同學的拿手本領,林會長不如說說這夢的內容。”
林嘉一聽新生中竟然有懂得解夢的, 麵色大喜,“這可真是太好了, 太感謝了,該付多少卦金我一分都不會少的。”
從開學到現在沒從學生手裡掙到一分錢卦金的鄭惠賢忍著得意點點頭, “卦金好說。”
林嘉這才說起自己的那個夢。
“大概是十一之前, 有一日突然夢到我站在一座小山上,四周的風寒冷刺骨, 就在我找路下山的時候,突然抬頭看到對麵更高更險峻的山上竟然有個人影在往上走,當時我疑惑明明給對麵有更高的山為什麼我卻在這座小山上,對麵的人卻像是看到了我一樣衝我擺手。”
“當時我突然很疑惑, 那人是誰, 他為什麼在這麼冷的天爬山,而且還在招呼我。”
“我把手機拿出來用相機對準放大,想看看那人到底是誰, ”林嘉陷入回憶, 臉上突然露出驚詫的表情, “沒想到出現在我鏡頭中的人竟然是他,他還是多年前梳著板寸頭穿著T恤短褲的樣子,當時夢中我還沒覺出不對, 下意識喊‘等等我’, 可是就在這時他——”
後麵的話林嘉有些說不出口。
“他掉下去了。”鄭惠賢很有經驗的接了後半句話。
“你怎麼知道?”林嘉詫異。
鄭惠賢看著他一言難儘,“我想你之所以急著找到他,是因為擔心他真的可能發生危險是吧?”
林嘉用力點頭, “沒錯。”
“可是有句話我想可能大多數人都聽過‘夢境和現實總是相反的’。”鄭惠賢拿出一支筆在紙上分解林嘉的夢,“其實這句話對也不對,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夢所體現的東西絕不是表麵看上去的那樣。”
“是不是說他並沒有遇到危險?”林嘉麵色一喜。
鄭惠賢搖頭,“不全是如此,嚴格上來說,你這個夢體現的東西和夢本身的內容完全不搭邊。”
他在紙上分彆寫下“山”“仰望”“下山”“更高的山”“山上的人”“掉”。
借著又在第一個山的下麵寫了個“小山”。
“夢中出現山,尤其是男人的夢裡出現山,往往意味著事業與愛情。”
鄭惠賢自信的侃侃而談,筆尖點在“小”字和後麵的第二個詞“仰望”上。
“你自己站的位置是一座小山的山頭,說明你目前已經給處在事業的階段性巔峰,但是你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峰並不是人生的巔峰,所以你才會在夢中意識到這隻是一座小山,而對麵還有更高的山。”
所有人了然的“哦”了一聲,視線落在林嘉身上,他現在作為學生站到學生會會長的位置,可不就是階段性的巔峰了。
“除了事業還有愛情,”鄭惠賢還是點在“仰望”,“此時有一位優秀的女性給了你一些朦朧的愛情幻想,不管這幻想是對方主動的,還是你自己產生的,你都清晰的意識到自己不如她,所才是仰望的,並且準備走下你當前的巔峰去追尋。”筆尖一轉來到“下山”二字上。
林嘉下意識的看向嚴華,沒想到後者也正在看他,兩人視線觸電似的一對視就馬上躲開。
林嘉麵頰染上紅暈,小聲嘀咕,“我確實不如她。”
貝賀斜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中滿是八卦的光芒,“我插一句話,既然林會長有喜歡的人,為什麼對麵山上的對象是童年時的好友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時候夢裡的人不應該是他喜歡的對象嗎?
鄭惠賢又搖頭,“夢是潛意識的投影,對麵的人正是體現了林會長內心的迷茫之處。”
雖然有時候迷茫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迷茫什麼。
林嘉此時的表情就是如此,他喜歡嚴華,嚴華也喜歡他,可是他卻一直沒有捅破窗戶紙,就因為他心裡還有著不確定的地方。
“是的,我是很迷茫,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在不確定些什麼。”林嘉抱歉的看著嚴華。
後者包容的勾勾唇,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的是暖暖的三個字“沒關係”。
嚴華的包容讓林嘉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鄭惠賢,“學弟你能為我解惑嗎?”
鄭惠賢麵露為難,他懂解夢,但是他不懂感情,更不了解林嘉和嚴華兩個人的真實情況。
“這有什麼難的!”貝賀斜一拍桌子,“用我這麼多年看的經驗都猜到了。”
傅珀也露出個確實如此的表情。
鄭惠賢見傅珀竟然知道,自己卻不知道,又有些心態失衡的忍不住帶出點陰陽怪氣,“看樣子傅同學也知道?”
傅珀和貝賀斜對視一眼,後者努努嘴,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傅珀聳聳肩,“很好猜,既然大家都坐在這,那我就說破了。”
抬手指了指林嘉,“你喜歡嚴華學姐。”
林嘉眼神閃爍,抿著唇微不可查的動了動下巴。
“這不就得了嘛,我之前不知道你喜歡嚴華學姐哪裡,但是如果用鄭同學的話來解,對麵山上的人是你內心的真實投影,那我想你潛意識裡應該明白,自己喜歡的正是嚴華學姐和你童年好友相似的那份勇敢和義氣。”
見嚴華表情嚴肅起來,傅珀直言不諱,“你擔心自己對嚴華學姐的喜歡並不是真正的愛,隻是對童年好友的移情作用。”
貝賀斜打了個響指,“就是這樣!”
同院的三位男士也恍然大悟,他們不如傅珀和貝賀斜和嚴華有過接觸和了解,這才轉不過來那個彎,現在傅珀一說自然就明白了。
鄭惠賢見風頭被傅珀占去了,忙把話拉過來,“在你的夢裡出現了冷的感受,說明你知道對方很可能在一個很冷的地方,這時候對麵的人就轉而變成了嚴華學姐的投影,你對於‘掉’的畏懼也是潛意識擔心的反應。”
學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嚴華十一的時候去爬了珠峰,這就對應了“冷”和“掉”。
“夢是潛意識的投射,但是和夢本身的內容並無太大關係。”鄭惠賢做了結語。
這不是個關於童年好友的夢,而是映射愛情與對心愛之人安全的擔心忐忑之夢。
林嘉雖然明白了自己不確定的地方在哪,問題卻還沒有解決,因為他真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嚴華這個人。
而且這種事任何人都幫不了他,隻能自己想明白。
貝賀斜靈機一動:“不如你們幫他們算算兩人能不能修成正果,這是不是也能側麵證實兩人是不是正緣嗎?”
傅珀搖搖頭,阻止她這種想法,“愛情和婚姻不要混為一談,是不是正緣和兩人是否相愛也不是一回事。”
這個理念之前在給雷秋娜算姻緣的時候傅珀就曾經提到過。
傳統中的正緣指的是兩人能相攜到老,前提是不出現“出軌也要忍著,有乳腺結節也不離婚”的可能,是真正舉案齊眉白頭到老的那種婚姻才叫做正緣。
這一點和當代年輕人理解的愛情即正緣有著不小的偏差。
現在帶入到林嘉和嚴華身上,嚴華身上有林嘉非常欣賞的點,即便兩人互相不背叛的相攜到老,也可能是出自責任、三觀相同、互相欣賞等等正向的原因,但是其中可能不包括愛情。
所以用貝賀斜的方法去逆推是不對的。
算愛情就算愛情,算婚姻也隻單純的算婚姻,二者不能混為一談。
如果能兼顧愛情和婚姻,自然是完美的良緣了,但是這種情況起碼在傅珀的經驗中是非常少見的,夫妻倆齊上岸的林峰和周諾算是一對。大部分的情況都是普通的相敬如賓,再例外一點就如鮑塗,他的正緣是費珞,即便他們沒有愛情,夫妻的身份也是一直掛到死的。
“算了,”嚴華聽明白了傅珀的意思,“既然已經解決問題了,那就到此為止吧,剩下的事讓我們自己來處理。”
傅珀欣賞的看著嚴華,她真的是個勇敢的人,不論對待感情還是其他的東西,她都堅持獨立的思考和決策,不屈從與他人的意見與看法。
她也不需要旁人來為她和林嘉之間的感情下定義。
這時嚴華突然想到什麼,麵露思考,“說起來我還真的挺好奇林嘉那位童年玩伴呢,這個人真的找不到嗎?”
林嘉一聽她竟然用這種欣賞的語氣說起自己的童年好友,頓時如臨大敵,“大師不是說找不到嘛,茫茫人海,我們肯定不會有什麼交叉的。”
其餘六人好笑的看著林嘉一副吃醋的樣子,互相擠眉弄眼。
還迷惑是不是愛情,男人會為欣賞的人吃醋嗎?
顯然是不會的吧。
八卦的貝賀斜又上線了,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攛掇:“不如算一卦吧,你們各顯神通,一起來算算那位童年好友會不會出現在林會長未來的生命中,這個應該是能做到的吧。”
廖揭無語的白了她一眼,這家夥真是喪心病狂,不僅想看林嘉和嚴華之間的熱鬨,還想看她這四位同學的熱鬨。
嚴華眉梢一挑,“這個主意不錯。”
此話一出,再看嚴華絲毫不掩飾的情緒,在場的人都懂了,感情對於這位童年好友不止是林嘉擔心他們同性相吸,嚴華也有著可能被當成替身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