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劉嫂子的兒子又來幫忙啦,真是孝順孩子呦,這條街上那麼多出來陪讀擺攤的,就陳風最孝順,有空就來幫他媽。”
“可不是呢,街頭那家阿姨麻辣燙,也是夫妻倆出來陪讀,就沒見過他們兒子來幫過一次忙。”
“何止哦,有一次我看到那小子經過,他媽還想叫人,結果那沒良心的裝沒聽見埋著頭就走了,夫妻倆那表情可憐的呦,眼淚汪汪的,你說這生這種孩子有什麼用,以後根本指望不上。”
“還是陳風那孩子好,一點也不覺得他媽賣麻辣串丟臉,還經常帶同學來照顧他媽生意呢。”
“嘖嘖嘖……”
類似的話傅珀聽了一路,嘴角一直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見多了百樣人之後,越發覺得這樣帶著美好品質的人難得。
劉阿姨丈夫早逝,自己一個人帶著陳風也把兒子養的很好,很懂事。
剛走到地方,抬頭就被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吸引了視線。
“下課了小傅大師,你坐著,我幫你拿桌椅去。”
不等她拒絕,陳風就蹬蹬蹬的跑到旁邊的快捷旅店,傅珀給那裡的老板免費算了次卦,對方就說好可以讓傅珀把折疊桌椅都暫存在旅店。
陳風感激傅珀在他母親旁邊出攤,給他們帶了不少生意,每次都積極的幫她忙前忙後。
傅珀笑著看陳風跑遠的背影,一抬頭就看見一個坐在麻辣串攤子邊上麵色蒼白的男生也看著陳風在笑。
“嗨,小大師,我是陳風室友曹旭。”
陳風的母親劉阿姨拿著個紙杯抓了一把麻辣串遞給傅珀,“小傅大師快來吃點熱乎的暖暖身體,幾個便宜的魔芋串,好吃不胖。”
傅珀試過推辭這種方式的感謝,誰叫她最沒辦法抵抗真誠的笑容,隻好接過熱乎乎的一杯連湯帶串的美味,低頭一看裡麵哪裡像劉阿姨說的隻有魔芋製品,還混著幾個魚丸魚餅呢。
傅珀搖頭苦笑,隻好趁著客流上來了偷偷拿出手機對準二維碼付款。
劉阿姨的麻辣串用的是自己配的鹵料,用料紮實,麻辣鮮香一口爆汁,就算沒有她生意也不差。
曹旭看到傅珀的動作,眼中染上笑意。
開始他還以為傅珀這個大師隻是被傳的比較厲害,現在看來怪不得左右兩邊的人都樂嗬嗬的拿出自己的美食投喂大師。
起碼從她偷偷給錢的動作上來看,人品還是不錯的。
過了飯點,第一波人流暫時忙活完了,劉阿姨這才騰出空來給空了的鍋裡補補串。
一邊好奇的問擦桌子的兒子,“小風,之前沒聽你說過這個同學,是新交的朋友嗎?”
陳風點點頭,“不是一個係的,他就是我說的那個室友,開學兩個月第一次出現在學校裡。”
劉阿姨驚訝,“就是他啊。”
陳風點點頭,臉上掛起佩服,“媽,你知道嗎,他也是特殊血型的人,之前因為生病軍訓的時候都沒來,後來病好了又趕著去外地給彆人獻血。”
劉阿姨動作慢下來,她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
片刻後她也想開了,“你想去就去吧,現在你救彆人,希望等你需要的時候也能得到他人的救助。”
陳風用力點頭,“一定會的,而且有機構讚助來往路費和營養費,我不會耽誤學習的。”
劉阿姨想到兒子的特殊血型,忍不住皺起眉頭,“你爸那個早死的鬼,一天都沒有抱過你,卻遺傳了這麼個要命的血型,早知道就給你換個爸,這些年我一直提心吊膽的……你跟我說說那個輸血的機構是什麼。”
陳風對於他媽慣例絮叨抱怨他爸已經習以為常,笑著轉移注意力,“是個群,裡麵全是全國各地備案擁有特殊血型的人,大家互相幫助就是希望有一天自己有難了也能獲得彆人的幫助。”
“而且我不是說了嗎,特殊血型是隱性基因,不一定是從我爸那邊傳過來的,有可能是隔代遺傳。”
劉阿姨擺擺手,“我聽不懂什麼隔代遺傳,總之你要好好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受傷知道嗎?”
陳風點點頭,連連應是。
傅珀在旁邊聽著,這才明白原來陳風是熊貓血,他的朋友曹旭也是熊貓血,竟然有這麼巧的事。
算卦的人一個接一個,直到八點多才逐漸少了。
就在傅珀想收攤走人時,劉阿姨突然從攤子後麵繞出來,坐在傅珀對麵。
一臉堆笑:“小傅大師,那個……您現在不忙吧。”
“劉阿姨,您想算卦?”傅珀詫異的看著她,自己在這擺攤這麼久,劉阿姨第一次流露出想算卦的想法。
按照她這種條件,要說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應該舍不得卦金才對。
“不是我,是我兒子,”劉阿姨揚聲,“小風,你過來。”
陳風剛扔垃圾回來,“媽,你怎麼坐那去了?”
劉阿姨把兒子拉到身邊,“小傅大師,你能幫我算算我兒子去給人輸血不會有什麼危險吧。”一臉滄桑的母親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我沒什麼文化,不懂這些東西,但是我相信你。”
“小傅大師,我知道在你這算卦的規矩,你說吧,多少我都給。”
傅珀看了看陳風,後者一個勁的給傅珀使眼色。
輸血這事自然是沒有危險的,血液有再生功能,隻要不是一次抽太多,事後好好補一補,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看著劉阿姨一臉擔憂的樣子,就知道自己不說個子醜寅卯她是不會放下心的。
“這樣吧,您給我一百元卦金,我幫您兒子算一卦。”
“好好好,謝謝小傅大師,”劉阿姨在旁邊出攤看的最仔細,傅珀算得準,要的卦金也不低,普通學生過來算個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幾百元,自己給兒子算平安她才收一百,絕對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千恩萬謝的把卦金掃了過去,陳風都沒來得及阻攔。
他倒是不怪傅珀收了自己母親的錢,要是能花一百買母親安心也是值了。
傅珀讓母子倆換了位置,有陳風坐在自己麵前。
她腦子裡還在想著陳風想主動去給人輸血的事,臉上帶著笑容,可是打眼一看陳風麵相上的父母宮,笑容頓時收攏起來。
不動聲色的問道:“冒昧的問一句,劉阿姨,您說陳風他父親早死,是怎麼回事啊?”
劉阿姨以為這是算卦的規矩,歎了一聲後張口說道:“你彆看我總抱怨小風他爸早死,就是氣他給兒子遺傳了這個要命的血型,其實他也是個挺可憐的人。”
原來兩人都是村子裡的,陳風他爸所在的陳家村是特彆貧困的村子,劉阿姨所在的劉家村相對還好一些。
陳家隻有這一個兒子,下麵還有兩個妹妹。
陳風他爸知道自己學習不行,就把上學的機會讓給大妹,自己早早就去家具廠上班養家。
後來年紀越來越大了,兩個村子離得近經過人介紹便約在一起相看一下。
說到這劉阿姨被歲月浸染滄桑的麵孔上難得染上幾分羞澀,嘴角掛著微笑,“他爸長得好,我一見就喜歡上了。”
傅珀看著陳風的長相,也能猜到他爸確實是長得好。
眉宇有神,雙目明亮,鼻梁挺立如刀削,再加上遺傳自劉阿姨的薄唇、方臉、膚白,看著就是個陽光帥氣一身正氣的俊小夥。
這樣一個人光看臉就足夠吸引劉阿姨一眼心動,全然不顧他家裡的貧困,當時還想著他勝在人品好,家裡也不重男輕女,應該是個好歸宿。
“新婚之後的生活也確實如我所想的那樣,婆婆慈愛,小姑懂事,丈夫也能吃苦,我想著好好經營日子總歸不會差。”劉阿姨說到這長歎一口氣,“誰料他爸一次去南邊給廠裡上木材,就再也沒回來,連帶著的貨款都不見了。”
“媽……”陳風起身摟住自己母親,輕聲安撫,“都過去了。”
傅珀麵露遲疑,“既然沒回來,那怎麼確定人死了呢?”
劉阿姨從自己攤子上拉過來一個凳子,和兒子一起坐下,過去的事很久都沒提過了,她卻如印在腦子裡一樣張口就徐徐道來。
“那時候我已經懷了小風,在地裡乾活的時候就聽公婆跑到地頭上,衝著我大喊,仔細一聽才知道原來是他爸在南邊被海浪卷走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劉阿姨眼中染上悲色,“當時我就像天塌地陷了似的,直接就昏倒在了田裡,等我在醫院醒過來,家裡的喪事都已經辦完了。”
傅珀意識到不對之處,“這麼著急?”
劉阿姨也知道不對,“當時我也很生氣他們沒等我醒過來在辦事,我婆婆說家具廠那邊因為小風他爸是帶著錢去上貨的,幾千塊在那時候是很大的一筆錢,他們擔心廠裡的人來討要,就抓緊辦了喪事,因為在當地的規矩是紅白事的百天之內有任何仇怨都不能上門騷擾。”
一想家裡少了個青壯男人,他們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還有個懷著孩子的孕婦,急著辦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筆錢呢?”
劉阿姨:“有了百天的緩衝,我們各自跟親屬借一借,村裡在幫了點忙,最後東挪西竄的到底是填上了,那筆錢我直到小風十歲左右才全部還清。”
那也是因為後來錢不值錢了,劉阿姨頂著非議去學校門口擺攤賣小吃,這才把錢還上。
傅珀想了想,總覺得哪裡不對,“那您公婆一家呢,就讓你一個人想辦法還錢?”
“哼!”劉阿姨麵露怒色,“彆提了,這事想起來我就生氣,為了掙錢我和剛滿月的小風搬到縣城裡住,債主都討上門來我才知道,小風他大姑考上南邊的大學,竟然悄無聲息的把全家人都接走了,小風當時可還沒到半歲,他們為了躲債竟然連孫子都不要了。”
什麼當時覺得陳家在當地的環境下不重男輕女就算很好了,結果呢?
感情他們是自私自利!在債務麵前孫子算什麼!
除了他們幾口是家人,她和小風從始至終都是外人!,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