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嗚嗚……怎麼會這樣,我努力了這麼多年,沒有一天停下學習, 為什麼會這樣啊!”
“墨墨!有什麼事你先下來, 沒什麼坎是過不去的。”
“是啊, 孩子,你先下來吧,在生命前麵什麼都得往後靠!”
“讓開,都讓開,彆圍在這!”
消防的車從專屬通道裡直接開進小區, 一群身著製服的人從車上跳下來就開始爭分奪秒的鋪氣墊。
到場的警察也各自分工, 幾乎整個樓的人都從樓道裡湧出來,一臉焦急的看著五樓的某處窗戶。
傅珀和吳波站在不遠處仰頭看著上方,一張報紙飄飄悠悠的從天上落下。
傅珀彎腰撿起, 發現是最新的湖城日報,頭版頭條正是高考的數學答案。
女孩此時半個身子都從陽台的窗戶裡跨出來了, 口中喊著“妞妞”“墨墨”的男女站在隔壁陽台上一邊哭喊一邊膽戰心驚的看著她。
民警和社區的人正好在旁邊收集信息, 話語隨風傳入了傅珀耳中。
“那孩子叫朱墨,是我們小區裡都非常有名的學霸天才, 據說模的時候成績排到全省前, 極有可能爭奪省狀元, 不知道為什麼成績還沒出來就鬨著要跳樓。“
社區的工作人員急的滿頭大汗,說話的時候還不停的向上看, 生怕下一刻人就跳下來了。
民警也很納悶,雖然每年高考結束都會有幾個因為高考失利輕生的例子,可都是在出了成績之後。
此時消防人員已經從旁邊的人家進去,一方麵安撫朱墨的父母, 一方麵想儘辦法問出實情。
“孩子,你有什麼難事,和叔叔說說,叔叔也有個和你差不多的女兒,我知道你們學習壓力大。”
朱墨再次痛哭起來,一邊搖晃著腦袋一邊用手捶自己,看得所有人心臟都提到嗓子眼。
“沒用的!沒用的!數學答案出來了,我有一整頁都沒做!為什麼會這樣,我為什麼會這麼沒用!“
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都感覺腦袋像被重錘敲了一下,一瞬間就感受到了朱墨的痛苦和絕望。
一個可以爭奪省狀元的人,竟然發生了這樣低級的失誤,一整頁都忘了做,後麵全是大題,加起來有五六十分,再加上其他的錯題,恐怕這一科基本上很難及格了。
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試,也怪不得她一時想不開。
傅珀看著報紙上的答案,眉頭逐漸皺起。
吳波一邊擔心上麵的人,一邊小心翼翼的瞄傅珀,生怕她也沒考好,被眼前這一幕帶動起了悲觀的情緒。
傅珀心裡念了兩遍“朱墨”這兩個字,也漸漸回憶起這個人。
朱墨她是認識的,市裡一共兩所省重點高中,她在實驗中學,朱墨是二十八中,兩人都是本校文科的尖子生。
隻不過二十八中的文科全國知名,每年幾乎都能狂攬全省前二十名的一半名額,就連省市文科狀元也頻頻出現在二十八中。
相反傅珀所在的實驗就比較傾向於理科,她這個同樣在學校裡能排前的人,連全省前二十都進不去。
傅珀努力仰頭看著那個悲傷絕望的女生,使勁踮著腳讓自己的視線看清這個人。
吃瓜盲盒係統挑選目標必須是肉眼直視對方麵部才行,通過其他任何媒介都會失效,所以她必須要看清楚朱墨。
或許這時候隻有她能救下朱墨了。
可是很遺憾,傅珀稍微有點近視,之前沒錢配眼鏡,就一直這麼對付用,沒想到關鍵時刻這雙眼睛竟然掉鏈子了。
“吳波,你蹲下,我要仔細看看朱墨。”
“啊?”
傅珀一急,把人往下拉,“啊什麼啊,我要想辦法看清楚她,說不定還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哦,哦!”吳波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讓人騎到自己脖子上,下盤一使勁直接將人擎起來,“這樣行嗎?”
傅珀升高一米多,這次伸著脖子勉強能看清楚朱墨的五官了。
眨眨眼,一連串的光團出現在朱墨頭頂,傅珀費勁力氣辨認光團的顏色。
突然發現一個亮眼的橙色光團和它旁邊涇渭分明的橙黑交雜的光團。
按照她的經驗,橙色盲盒是喜事,橙黑盲盒則是喜中帶悲,此時的橙黑盲盒正是現在進行時的。
傅珀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將其打開。
一看之下眉頭狠狠皺起,題麵顯示朱墨在這次事件中沒有死,而是摔得半身不遂,可是這樣為什麼還能說是喜中有悲呢?
應該是絕對的悲啊。
這個盲盒沒用了,傅珀接著打開另一個過去式的橙色盲盒。
沒想到這個盲盒峰回路轉,傅珀轉頭四下環視,看某處時眼睛亮了。
連忙拍拍吳波,“放我下來,我想到辦法了。”
傅珀一落地,沒理會吳波的追問,撒腿就往消防車那裡跑。
剛才幾名消防員飛速跳下車,兩側車門都沒關上,正好方便了她。
傅珀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駕駛座前麵的東西——大聲公。
此時爭分奪秒,晚一點都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傅珀顧不上打招呼,爬進駕駛座,把喇叭拿在手中就開始調試。
“喂,喂!”
“朱墨,能聽見嗎?朱墨,能聽見嗎?”
“誰啊?””誰說話!”
突兀的聲音不僅把樓下的看客嚇了一跳,就連樓上的哭聲和勸說聲都頓住了。
“你乾什麼?彆隨便動裡麵的東西!”民警想衝過來阻止傅珀,這時候最忌諱非專業人士隨便開口,說不定那句話就會刺激到樓上的人。
吳波張開手將人攔住,“我是老城派出所的民警,她有辦法救人!”
傅珀生怕被人強行拉下來,試了下音就快手將車門關上,順手還把門鎖了,隻留車窗一個僅能伸進去手掌的小縫方便傳話。
“朱墨!”傅珀把大聲公放到最大貼近窗縫,“你能幫我做一道算術題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吳波也心頭疑惑,這哪跟哪啊,救人呢,怎麼又說起什麼算術題了。
朱墨眉頭一皺,心頭的情緒被打斷。
隔壁陽台正在勸說的消防員本來還不滿有人搗亂,此時見朱墨被吸引了注意力,連忙用對講跟樓下的同時交流,同時讓陽台上的人安靜。
朱墨把自己家的房門反鎖,但其實他們的人已經在做開鎖工作了,隻不過還是那句話,他們需要時間。
說是遲那時快,消防員將人安排好,伸頭一看四樓正下方的陽台也有人悄悄的打手勢。
兩人全憑手勢溝通,隔壁陽台的準備悄悄順著空調外掛機爬過去,樓下的則是隨時準備一旦朱墨不小心掉下去就伸手將人拉住。
消防車的位置比騎在吳波肩頭還高一點,傅珀清楚的看到兩名消防員的動作。
心裡稍微放下半口氣,傅珀也配合著繼續吸引朱墨的視線。
“我知道你的問題,數學沒考好是不是,想不想知道你其他幾科是什麼分數。”
朱墨視線在下麵看了一會,就覺得有些眼暈,這時也正好找到了聲音的發源地。
“你是誰,其他幾科還沒出來,我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得了什麼分數。”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覺得沒必要等了,總分少了五六十分,對她而言無異於天塌地陷,整個人都覺得沒有希望了。
傅珀所在的位置不可能和朱墨交流,等了一會便自顧自說了起來。
“數學87分……語文140分,英語148分。“
朱墨悲傷的表情逐漸產生變化,竟然真的跟著傅珀開始算這些科目加起來能得多少總分,而且神奇的是,她竟然感覺這像是自己的高考分數。
從隔壁陽台上準備通過空調外掛機過去的消防員已經整個身子都趴在外麵了,正在抬腳去勾朱墨家的陽台欄杆。
朱墨樓下的那位也給自己綁好安全繩,確保就算撲到窗外去撈人也不會掉下去。
地麵的人看的紛紛捂住嘴,生怕驚嚇了他們。
傅珀接著道:“曆史99分,政治95分,地理100分。”
幾乎所有人都在跟著默算傅珀吐露的幾門課分數,除了數學慘不忍睹,其他幾門課都不是一般的優秀,地理直接滿分,曆史和英語也將近滿分。
“是,數學是失利了,但是彆忘了你還有五門呢,這就是你的全部分數,你能算出來一共是多少嗎!”
被勒令不能說話的朱墨母親聽到這話忍不住哭倒在朱墨父親的懷裡,“妞妞,妞妞啊……”
朱墨父親也是滿心的懊悔,眼眶通紅的垂下頭,都怪他們把孩子逼得太緊了。
就因為朱墨次模擬的成績都非常優秀,他們私下裡也是把狀元什麼的當成囊中之物,這才讓朱墨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誤。
傅珀抬頭勉強能清晰的看到朱墨的表情,見她露出恍惚的茫然,最後在燒一把火。
“如果我沒記錯,去年的湖城文科狀元正是663分,你這幾科分數加起來是多少不用我來告訴你了吧,現在你還想死嗎?”
朱墨下意識的搖頭。
緊接著就聽身後傳來“砰”地一聲,扭頭看去,正是幾名消防人員衝了進來。
朱墨的爸媽也緊跟著跑回了自己家。
“妞妞,下來吧,媽媽求你了,下來吧……”
朱墨的媽媽雙腿一軟險些給她跪下。
朱墨的父親也滿眼哀求的看著她,“墨墨……”
“媽媽……爸爸……”朱墨終於將自己探出去的身體縮了回來。
消防員見她消了輕生的念頭,連忙衝過去把人拉下來。
朱墨剛才心思全在絕望上,此時雙腳一接觸地麵強烈的後怕就湧上心頭。
“嗚……爸爸,媽媽……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