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回醫院的途中反正也沒什麼事,幾名工作人員就聊了傅珀。
“幸好那個小姑娘即時提醒,不然後果真是沒法想象。”
司機好奇:“你們說她是真的算出來的,還是有過醫療方麵的學習?”
醫生搖搖頭:“剛才那種情況除非是對患者有一定了解的人,否則在他沒有說出話來之前,就連我都沒想到他會是腸痙攣。”
“難不成真是算的?”護士好奇的伸頭向後看,老城的城門在視線中越來越遠。
擔架工拿著手機,“我查查他們說的那個女扮男詐騙的事……有了!”
那條看客錄製的視頻確實傳播很廣,隨便查一查就看到被模糊臉部的算卦過程。
擔架工找到的是經過剪輯版本,全程濃縮到三分鐘,直到車子回到醫院他們才看完。
司機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前麵,急的等紅燈的時候就忍不住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護士神情恍惚的給他描述了一下大概,“天啊,原來那小姑娘真人不露相。”
說罷突然喜出望外的一拍手,“這麼厲害的人,改天我們也去看看吧。”
車內幾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都有些心動了。
……
傅珀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名氣已經滲入湖城醫療圈了,還在溜溜達達的一路走一路吃。
隻不過這次她是吃白食,主街上的小吃攤販隻要看到她,就要把人拉過來送上自己賣的最好吃最貴的食物。
傅珀盛情難卻,被塞了滿懷,最後隻好找了個公共休息區坐下慢慢消化。
這一片距離剛才發生烏龍事件的位置不太遠,但是夜市裡流動性太強了,幾步路的功夫周圍已經沒有人再對她指指點點了,全然是一個普通遊客的樣子。
就在這時坐在旁邊桌子上的兩人對話傳入傅珀耳中。
“你看,那是不是趙柔,她怎麼還好意思留在湖城,要是我早就有多遠躲多遠了。”
“哼,做了那種事那有臉大搖大擺的出來溜達,那可不是一般人。”
“你看過她那個嗎?”
“沒有,好像是被校網的管理員刪了吧,聽說有人看到了。”
“都說是有人看到了,還下載了,要是知道那人是誰就好了,到時候咱也能跟著去看一眼,”說著就露出猥瑣的笑聲,“嘿嘿嘿,趙柔身材那麼好,嘖嘖嘖,真是不知道便宜了誰。”
傅珀嘴裡的烤肉立刻就不香了,還有點反胃。
眉頭皺起,正準備起身換個位置,這種滿嘴惡臭的人和他們呼吸同一片的空氣她都感覺惡心。
沒想到這時那兩人口中的當事人卻大大方方的走了過來。
趙柔站在那裡雙目向下看,整個人都透著傲然,“我怎麼不能出來溜達了,我做了什麼事自己怎麼不知道。”
傅珀剛要走,見這情況突然眉梢一挑,重新坐回去,順便還拿起一盒芋泥杯,舀了一勺清涼絲滑綿密的麻薯淤泥,興致滿滿看向後走過來的兩名女生。
一直站在趙柔身邊的女生拉了拉趙柔,視線環顧一圈,“小柔,這裡這麼多人,不要和他們爭辯了。”
趙柔甩開夏橙的手,“我沒做過的事不怕對峙,要是有人能把那所謂的照片拿出來儘管來!”
背後說人壞話被當事人抓包,兩個剛才還一臉猥瑣的男人心虛了。
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常識上自然知道這麼行為是不對的。
其中一個男生聲音越來越小,“人家都說網上傳過你和一個男人的親密照片,雖然我們沒看過,但是細節是有鼻子有眼的。”
“是啊,空穴不來風,你敢說你大腿跟沒有一顆紅色的痣,那個部位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看到的地方。”另一個剛才還說也想跟著看一眼的男生強撐著氣勢反斥趙柔。
“現在還是舊社會嗎,知道小柔有痣有什麼奇怪,我……我屁股上還有痣,學校女生一起去洗過澡的都知道!”
剛才還一臉息事寧人模樣的夏橙此時也鼓起勇氣。
傅珀見她那滿臉通紅卻還鼓起勇氣為好友說話的樣子,很想抬手鼓掌。
一向勇敢的人為自己據理力爭雖然很值得讚揚,但是為了朋友能讓一向膽小怯懦的人站起來,更值得鼓勵。
趙柔冷哼一聲,“傳得有鼻子有眼?也隻是敢偷偷摸摸的傳吧,敢把照片拿出來嗎?怕是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照片。”
她自己有沒有做過的事自己心裡清楚,湖大人才濟濟,如果真有這麼一張照片流傳來來,恐怕早就有人能辨彆真偽了。
反而是像現在這樣,用自己身上隱私部位的特征一分真九分假的傳,不會被禁言更能傳播的廣。
對於這種黃色的謠言,聽到的人向來寧可信其有。
傅珀又拿起一根鐵板魷魚吃得津津有味。
那兩名男生說不過言辭犀利的趙柔,心裡也有些將信將疑,正準備起身離開。
就聽一道聲音從旁邊響起,“你想知道是誰傳你黃瑤嗎?”
四位當事人,和其他坐在附近吃東西休息的遊客同時看向傅珀。
兩個男生說的那麼大聲,傅珀隔著兩個桌都聽見了,更彆提後麵趙柔和夏橙走過來的時候更是清者自清的樣子絲毫沒有放低音量,周圍看熱鬨偷偷摸摸向那邊瞟的人其實真的不少。
趙柔疑惑:“你怎麼知道?”
見說話的人是個比自己還小的女生,趙柔態度還算溫和,全沒有剛才一身是刺的犀利模樣。
這時一名正好剛要在遠處落座的情侶見到傅珀,眼睛一亮的湊過來,“你是剛才算出有人會在救護車上噴屎的小大師吧。”
聽到這話在座的所有人都麵色一變,手裡的東西瞬間就不香了。
什麼?噴什麼?什麼屎?
傅珀沒想到有人這麼配合,這種職業還是需要裝一下的,自己說出來身份肯定沒有第三方的人來說更有說服力。
心中滿意的點點頭,“沒錯,剛剛是我算出來的。”
“那個女扮男詐騙犯月經不調也是你算出來的?”情侶中的女生立刻拉著男朋友坐在傅珀旁邊桌。
傅珀沒想到自己跑到滕羅安那裡去宣傳自己,無意中算的卦,竟然還有這種持續的宣傳效果。
“對,那個也是我算出來的。”
在座九成的人都是年輕人,高考剛結束,學生都撒了歡似的充斥在各種休閒場所。
要知道當代年輕人可是被稱為衝在熱搜第一線的人,一聽竟然見到了吃瓜當事人,紛紛擠過來想從傅珀口中聽到事情發生的經過。
反而把最初引起傅珀開口的趙柔擠到了邊緣位置。
趙柔最開始是不相信傅珀能幫自己找到傳謠的罪魁禍首,以為她是聽了個大概便義憤填膺熱血上頭。
可是聽著聽著,原本對任何人都充滿防備的心卻好像軟了一塊,被壓在最深處的希望種子漸漸開始發芽了。
趙柔拉著夏橙擠開人群,站到傅珀麵前。
“小大師,你剛才說能幫我算造黃謠的罪魁禍首是誰,這是真的嗎?”
傅珀看著麵前的女生,雖然五官先天圓潤柔和,但卻因為性格堅毅,逐漸就連麵相也變得趨於英氣的臉,第一次真實的認識到奶奶筆記中相由心生的真實性。
就算現在還沒開啟趙柔的個人資料,傅珀也知道自己在她這裡掙不到金色五角星。
因為這個人雖然目前正在經曆低穀,但是這種小把戲根本打不垮塌她。
傅珀麵帶欣賞,“我今天隨身帶出來的工具用沒了,你要是想算,就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一副撲克牌,正好我吃的有點口乾舌燥了,你在幫我帶瓶水作為卦金就好。”
趙柔以為自己聽錯了,一瓶水就是卦金?
“小大師,你這不對吧,聽說詐騙的那個當事人在你這算一卦,花了一萬元卦金。”有消息靈通的立刻提出疑惑。
傅珀視線掃了一眼四周的人,都是二十來歲,有的還是一臉剛成年的稚嫩。
“在我這裡沒有什麼固定的標準,算姻緣多少錢,算吉凶多少錢,全憑求卦者個人資產和求的事情對個人的影響大小來定。”
“就比如眼前這位,”傅珀抬手示意趙柔從頭到腳的服飾,“這位女士剛上大三,家裡農村出身,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從上大學開始就自付生活費,而且還欠著助學貸款。”
趙柔和夏橙對視一眼,嘴巴張大的連呼吸都忘了,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其他人見他們這一副表情,也知道傅珀真的說對了,現場安靜起來,所有人聽得越發認真。
傅珀接著說自己卦金收少的原因,“除了個人資產,還有一個衡量標準就是這件事對求卦者本身的影響,看她的樣子,你們覺得這件事會對她的未來有很大的影響嗎?“
眾人視線齊刷刷的看向趙柔,後者下意識的挺胸抬頭,毫不扭捏的任人打量。
就在這時先前還在嘴趙柔的兩名同校男生突然開口,“趙柔,我現在覺得那件事肯定是謠言,對於剛才的出言不遜,我向你道歉。”
兩個男生其實也不是什麼毫無底線的壞人,隻不過大家下意識默認能做出那種事的人就已經不在自愛自重了,這時候旁邊的人看她們的態度也會跟著改變。
但是如果對象是此時坦然接受所有人審視的趙柔,他們想或許真的是謠言。
他們開始相信趙柔的為人了。
事情發生後趙柔第一次得到不熟悉的陌生人的支持,酸脹的情緒在心頭滋生。
深吸一口氣,強壓著變調的聲音對他們點點頭,“我接受你們的道歉。”
轉身對著傅珀更加誠懇的使勁一鞠躬,“大師,我想在您這裡求卦,我想知道到底是哪個陰溝裡的臭蟲見不得我好!”
說完她就獨自走出人群,目標正是幾十米外的便利店。
夏橙看了看傅珀,又看了看趙柔,抬腳追了上去,“小柔等等我,我也去買一副撲克牌!”
在場的人像是被夏橙這句話驚醒,恍然大悟的也跟著向那邊跑,“大師沒有撲克牌了,我也去買一副。”
“我也是,我也是……”
“機會難得,我也去買一副!”
“親愛的你在這占座,我也去……”
最後的結果就是,便利店僅存的五副撲克牌被人哄搶一空。
營業員還納悶呢,這平時一周都賣不出去一副的東西竟然成了搶手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