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擠到最前麵有點費勁, 慌亂的人群都想跟著往前擠。
有的還想趁亂混上救護車。
司機張著手臂在救護車後門的位置左右阻攔,一邊急得大喊,“救護車上不了那麼多人!讓症狀最重的患者先上!”
眼看著隨時都可能出事, 警察也拿著喇叭大喊人群散開。
可這時都在關心自己生死的時刻,這種不痛不癢的話根本沒人聽。
還是充耳不聞的一直喊著“先救我”“我也不舒服”的向前擠。
傅珀被擠得都快腳不著地了, 就在這時兩名擔架工正好把蜷縮在擔架上還在□□的患者抬了起來。
那人是衝著傅珀側身的, 五官正好被她納入眼簾。
傅珀連忙打開那人的信息。
第一時間就找關乎重大疾病的暗紅色盲盒——沒有?
這時候傅珀稍稍察覺到些許不對, 不是重病,那也可能是某些特定的小病, 可能是胃出血?胃潰瘍?
傅珀又看了一遍他頭頂的光團,這次她找的是小病輕微症的土黃色光團。
還是沒有!
傅珀第一次懷疑吃瓜係統是不是出了問題,那一眼她可是看到患者都已經難受的麵色煞白,額頭全是汗了。
顯然非常痛苦,不是裝的。
可是現在係統竟然說他沒病!
四麵八方傳來的嘈雜聲擾亂了傅珀的理智,又開始匆匆忙忙的分辨光團的形狀。
這次她找的是正在進行時的盲盒。
正在發生的情況總能看出點什麼吧。
快速找了一遍, 還是沒有,倒是一個綠色的未來時盲盒被她視線捕捉到。
綠色盲盒, 傅珀曾經不止一次從這東西上看到彆人的隱秘, 彆看盲盒需要花費的分數不多, 卻能發現大問題。
或許是被此時緊張騷亂的氛圍乾擾, 傅珀做了一個在日後回想起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的決定。
她打開了這個綠色盲盒,並且在視線一掃題麵發現有“救護車”的關鍵詞之後, 不急細看就想也沒想花費了五點分數, 並且消耗了兩個辛苦攢下的金色五角星。
此時警方已經幫著攔住兩邊的人群, 讓擔架上車,卻還有人見車廂裡不算擁擠就妄圖一起上,扒著車門不讓關。
“都退後!撒手!阻攔救護車是違法!”
“我就想上車去醫院!”
“法不責眾, 你還能把我們這些人都關進去嗎!”
“我也不舒服,我現在就打120,你們把我一起帶走吧!”
“我給錢,我有的是錢!”
就在這時,一聲石破天驚的高呼讓所有人的動作都凝住了。
“車上的人不是食物中毒,他是太久沒排便導致的腸痙攣!”
“小心他在救護車上噴、屎——”
“唰”的一下,所有扒著救護車的人都像是觸電了似的立刻閃開。
“yue!”
就連維持治安的警察和醫護人員都覺得腦袋空白了一秒。
患者的朋友剛才還一臉擔憂的跟著上了車,此時就像屁股下麵長了釘子一樣一臉驚恐跳到車下。
車上的醫生還努力把患者放平,伸出手嘗試觸碰按壓找到病灶,此時手剛放到患者的小腹,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手立刻懸在半空,她到底是按還是不按?
要是這一按就直接……那個了,可怎麼辦?
整個現場像是被按了靜音鍵。
這時候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還得是民警。
城北派出所的民警趙鵬突然意識到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立刻四下環視。
視線在人群中找到被擠得東倒西歪的人,怒斥一聲:“傅珀!怎麼又是你!”
“你胡說什麼?什麼腸痙攣,什麼噴,噴……”
人群散開,傅珀一臉頹敗的被推了出來,還未說話先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哎……”
“不用浪費醫療資源了,旁邊就有公廁,把人送過去就行。”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眼神中透著清澈的茫然。
這人是誰啊?
趙鵬是當初負責王楠女扮男詐騙案的民警,不僅認識傅珀還見識過她的本事。
一想到“噴……那啥”,趙鵬抓住救護車上患者的朋友開口問:“他到底什麼情況?”
“那個……”患者的朋友抬頭看了看就在路邊不遠處的公廁,“剛剛他倒地之前好像是說了一句‘想上廁所’來著,但是後來那麼難受,我就以為是什麼急症。”
“至於他是不是太久沒那個導致了腸痙攣,我就不知道了。”
救護車上的醫生帶著複雜的心情安撫患者的情緒,“你現在能說清楚自己哪裡不舒服嗎?”
尋常人可能很難想象,就是排便問題何至於讓人痛的滿地打滾,渾身抽搐直冒冷汗。但是做了幾年急診工作的醫生知道,真的有人拉不出屎疼的把自己弄進醫院的。
更何況在患者意識清醒的時候,急診醫生是要先通過詢問的方式大致鎖定病情。
此時全場無比安靜,患者的□□也格外的清晰。
隻聽他疼的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我……要……上……廁所……”
醫生看了一眼患者的朋友,那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救護車內。
沒辦法,隻好叫兩名身材健碩的擔架工把人抬到公廁去了。
三人剛剛進了公廁,沒過幾秒就見兩個人捂著口鼻衝了出來,醫護口罩都擋不住兩人臉上“重新活過來”的表情。
等男人兩分鐘後一身輕鬆的從廁所裡出來,就見到讓他社死的一幕。
近乎數百人圍在公廁外麵看熱鬨似的盯著他。
“呃?”痛苦解除之後理智重回大腦,男人一臉崩潰的發出一聲痛苦的呐喊:“啊——”
下一刻捂著臉擠開人群跑了。
“看樣子是沒什麼事了。”醫生也情不自禁的鬆了口氣。
護士下一秒道出了她鬆口氣的真相,“車裡的儀器保住了。”
就連兩名擔架工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
剛才那人穿的是個寬鬆的短褲,如果真的在車裡噴……那個,他們所有人和車內的儀器恐怕都難逃此劫。
司機好奇的問站在民警身旁的傅珀,“你怎麼知道他是腸痙攣?”
趙鵬心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有氣無力的疏散群眾,“虛驚一場,還有沒有人覺得自己不舒服的,有的話可以自己去醫院。”
這些親身經曆這場烏龍事件的群眾此時可不想離開,都眼巴巴的看著傅珀。
傅珀剛才還在心痛自己浪費的兩顆金色五角星,強撐著露出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微微抬著下巴忍住不讓眼淚流出來,雙手向後一背。
“我在附近擺攤算卦,剛剛我算出他會在救護車上經曆此生最大的社死事件。”
塗波,就是剛剛那名患者的綠色盲盒,是一道單選題。
【6月13日,采訪急診科的記者在醫院門前采訪到一起烏龍醫療事件,當事人塗波也在救護車上經曆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社死,事情的起因是()。】
四個選項分彆是——猥褻醫療器材、對護士求愛、對著鏡頭爆粗口、車內噴屎。
當時傅珀已經反應過來自己手快了,這根本不是危機事件,而是烏龍事件。
可是金色五角星已經用了,分也扣了,還能怎麼辦,隻好咬著牙做題。
分析四個選項後傅珀選了最後一個,畢竟塗波那一幅完全不能自理的痛苦模樣,前三個好像也不太可能做到。
係統判定答案正確。
當時傅珀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剁手!讓你手欠!
圍觀的群眾還將信將疑,這時候一名擺攤賣烤腸的攤主開口,“她很神的,前幾天女扮男詐騙的事就是她算出來的,因為小大師看出那人月經不調。”
其他的攤主也現身說法,一個個都好像親眼看到似的。
他們都很感激傅珀剛才能站出來阻止所謂的“食物中毒”鬨劇。
如果真的傳出去有人在老城夜市上食物中毒,就算最後洗清嫌疑,也將給整個老城餐飲帶來難以估量的損失。
傳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救護車走了,臨走時車上的醫護人員還對傅珀道了感謝。
回去的路上,車內護士突然開口,“其實患者有這麼大的反應,應該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不然光是便秘應該不至於這樣。”
醫生也認可她的判斷,“長期便秘導致的排便困難是因為宿便在體內反複流失水分,硬度增加。這時候如果患者吃了不新鮮的食物就會導致腹瀉,前麵還堵著出不去,這才引起這麼嚴重的腸痙攣。”
“不一定是夜市的東西有問題,畢竟消化需要時間,而且根據自身體質和食用的量也會引起不同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