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軍訓了, 玄學與古代哲學研究學院新生隻有六名,無法單成一隊,就被混入哲學係。
一連半個月暗無天日的生活過去, 被放出來那天傅珀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剛結束就包袱款款的回了老城。
卻沒想到等她收拾好趕到南定橋的時候, 迎接她的卻是兩位意料之外的人。
“劉蓮,趙柔。”
早就等在她平時出攤位置的人正是傅珀曾經算卦的對象。
“你……”傅珀上下打量一番劉蓮, “看起來不錯。”
劉蓮不再像第一次見到傅珀時的一臉受驚過度的迷茫相,而是帶著艱難重生後的灑脫,側頭一笑, 很像一枝寧靜淡然開在枝頭的玉蘭花。
“我是特意來感謝大師的, 如果沒有遇到你,我真不敢想象。”
當初她帶著一身絕望遊魂似的找到陳薇,沒想到就遇到了此生的恩人。
陳薇挽著劉蓮的手臂,笑著跟傅珀介紹,“重新介紹一下, 這位以後就是我的徒弟了,也是我的室友, 暫時一起出攤, 剛才還說呢,在這以後有的是熱鬨看,天天都不無聊。”
傅珀修正她的話,“不是天天, 隻有周五到周日。”
“對啊!”陳薇恍然大悟,“大一要住校的!我怎麼給忘了。”
劉蓮抿嘴一笑, “沒關係,我是來學東西的。”
陳薇在老城擺攤賣傳統配飾的生意很好,還經營一家網店, 因為所有東西都是她一個人做的早就供不應求了。
現在劉蓮來了,絕對是給她添了一大幫手。
四個姑娘一起把傅珀出攤用的桌椅板凳搬出來,都忙完了趙柔才說出來意。
“其實我也是來感謝大師的,”趙柔和傅珀一起站在屋簷的燈光下,視線落在對麵,是正在和陳薇學習每一種飾品的名字和典故的劉蓮。
之所以這麼晚來,是因為她剛剛將那件事徹底解決。
當時傅珀一言道破造黃謠的幕後黑手正是趙柔父母的時候趙柔就相信了,但是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暑期這一個月我先在湖城打零工,等到快開學的時候才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回了老家。”回去之後趙柔就想辦法套路爸媽,並且錄下證據。
“他們以為我在湖城這邊名聲壞了才示弱回家,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在老家傳播謠言,我借機把兩方人湊到一起,引誘他們說出全過程,還找了學校的好友幫忙追根溯源找到第一個在網上傳謠的IP地址,有了事先鎖定的大致目標後很容易就找到了,顯示的位置果然那個男生的寢室。”
“我把證據和錄音甩到他們麵前,那個男生家裡在當地還算有點地位,他爸是國企廠長,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鬨大了對他沒有好處,就乾脆的寫了道歉信。”
當然趙柔也沒有到這就算了。
和父母說明自己以後到了時間會給他們打養老錢,除此之外都不會再回去了。
之後便在開學之際拿著錄音、校網截圖、和男生手寫的道歉信找到了學校。
“我也不想鬨大,畢竟以後我還要在湖城生活,湖大更是我的母校,但是我就要一個公道,也要罪魁禍首受到懲罰。”
“那人得到什麼處罰了?”傅珀好奇的問道。
趙柔勾起滿意的微笑,“被留校察看加記過一次,還要在校網上向我賠禮道歉。”
校網雖然是匿名的,學校的通報批評卻是實名的。
這個世界就不缺聰明人,道歉和被處分同一時間發生,誰都能猜到貓膩。
“當初我被汙蔑了好幾個月,他才幾天就受不了了,昨天就辦了休學躲回老家去。”趙柔輕蔑的撇撇嘴角,“孬種。”
傅珀認同這個評價,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記得你之前幾年都在學校附近打零工,消息肯定很靈通吧。”
“大師有事?”
“我想周一到周四在學校旁邊的夜市街擺攤算卦,不知道那裡有沒有什麼規矩?”
趙柔麵色一喜,“大師你要在那邊擺攤,太好了。”
剛才她和陳薇聊了一會,得知自己是傅珀唯一一個沒有收取卦金的人,這讓趙柔心裡又暖又感動,如果傅珀在學校附近擺攤,她就能經常去幫忙回報了。
趙柔當即一五一十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大師您想在那邊擺攤這事不難,那條街周圍都是大學,本身就鼓勵大學生創業,隻要找到管理處就可以在沒被選定的位置上出攤了,而且拿學生證去辦理還可以免除一半的衛生管理費。”
傅珀沒想到這麼方便。
其實當初療養院給她第一階段的期限是十一之前,隻不過她清楚隻要開始上學出來算卦的時間就會變得少之又少,所以臨開學前才那麼著急。
現在問題解決大半,再選地方出攤已經不再是為了賺錢了,更多還真是為了課外實踐。
送走趙柔,得知傅珀重新出攤的人就絡繹不絕的趕來。
傅珀忙得不可開交,整個南定橋胡同也圍得水泄不通。
“走走走,東西放這不會丟的,我們也看熱鬨去。”陳薇拉著劉蓮就往往前擠。
劉蓮站在攤子後沒動,“你去吧,我在這看攤子,你知道我不喜歡人多的場合。”
陳薇見劉蓮是真的沒有什麼好奇,隻好承認真的有人不喜歡看熱鬨。“好吧,有事你叫我。”
話音一落就趕緊往人群裡擠,擠到最中間抬頭一看,果然見到屋簷上站著的兩隻伸頭伸腦的鳥。
心道:這年頭連鳥都愛看熱鬨。
之前傅珀每天出攤的時候這兩個在屋簷下築巢的小家夥天天精神抖擻,看到熱鬨處還跟著嘰嘰喳喳,之後傅珀一走半個月,不光陳薇覺得枯燥無聊,就連兩隻鳥也沒精打采了。
此時正坐在攤子前的是一個年輕男子,陳薇正好站在側麵,伸頭一看詫異的發現這位的發際線竟然快和耳朵一齊了。
在場不止是陳薇,幾乎所有年輕人都後怕的摸了摸自己的發頂。
“大師,其實我自己沒什麼想算的,就是聽說您算的挺準,想讓您幫忙看看我母親這次手術能不能順利,大夫說術後不一定能挺多長時間,幸運的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複發,反之……”
年輕男子一臉愁色的垂下頭,拿出手機掃了一千元。
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抱歉,大師,我隻能拿出這麼多。”
傅珀點點頭,抬頭看著年輕男子的麵相,老規矩,先簡單講一講個人信息。
“先生不錯,按照你這個年齡來算目前收入也算是傲視同齡人了。”
年輕人靦腆一笑,“我這個職業是這樣的,黃金期都在比較年輕的時候,過了三十就很難在出頭了,各種瑣事牽扯精力,身體狀態也跟不上,多半都會轉到管理崗位。”
“也幸好,你母親這次生病花費不少,如果你不是這個崗位恐怕很難負擔。”傅珀看著他的麵相,這一點倒是挺為他高興的。
“大師您說的真對,我媽這次生病錢上麵我真的不擔心,工作兩年手裡的積蓄完全能撐得過,就是擔心後續的問題,我這崗位特殊,得有個心理準備才行。”
正是這次的經曆,讓年輕男人正處於職業黃金期卻開始為以後深思熟慮了起來。
很多事都要提前做打算的。
傅珀了然的點點頭,視線落在他的眉骨上方的位置,父母宮一般在麵部前額中間向兩側的位置,俗稱日月角。
左側代表父親,右側代表母親。
每個人都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原生家庭的影響對人這一生命運走向影響是非常大的,年輕男子也是如此。
正因為他原生家庭並不富裕,母親身體又不好,所以從小就培養了他的責任心,不論是學習還是工作都帶著動力和壓力。
有的人可能從此逃避,一蹶不振,眼前的人卻不是這樣,負重前行的他變得更加優秀。
傅珀展開微笑,“放心,你母親這次手術非常順利,隻要平時多注意營養,不要憂心焦慮,就能壽數綿長。”
年輕男子剛要露出放心的笑容。
“但是還有一點,”傅珀一個但是讓他笑容瞬間僵住,“你母親這邊暫時無大礙了,你父親那邊卻要多加注意,最好留意一下肺部和腦部問題。”
“肺部?腦部!”男子瞪大眼睛,第一時間想到了什麼,“我父親不抽煙的,但是他喝酒。”
傅珀了然的點點頭,通過麵向她隻能得出這些比較粗淺的判斷,接下來才要進入正題。
看著年輕男子眨眨眼,對方頭頂的一連串光團就顯露了出來。
先看父母壽數,確實如她推算的那樣,母親纏綿病榻,壽數卻很長,反而是父親,壽命在十年後中止。
相術和吃瓜係統各有各的長處和短處,傅珀在相術上能看出來對方父親肺部和腦部不太好,吃瓜係統則因為是通過兒子看父親,隻能得出壽命還有十年。
兩相結合反而是最妙的。
年輕男子認真的聽取傅珀的建議,一臉專注,簡直奉為圭臬。
傅珀見他這麼孝順,對他還算有好感,索性再看看有什麼可以再給他點建議的。
念頭剛一出來,正在年輕男子頭頂旋轉的光團就從後麵轉過來一個紅色盲盒。
傅珀眉頭一動,紅色盲盒,這可是有生命危險的大盲盒,而且還是未來盲盒。
之前幫汪小琴躲開了被渣男氣死的命運,係統又給了她一個金色五角星,現在傅珀手中隻有兩顆。
麵色越發凝重起來,傅珀沒多少猶豫就打開了這個盲盒。
沒想到盲盒就像汪小琴那次一樣,直接在題麵上顯示出來了眼前求卦者的死亡時間,而且信息量非常大。
【閱讀單選題:劉勝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生命終止在25歲生日的那天,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心臟仿佛被一直無情的手狠狠抓緊,強硬的阻止它的跳動,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他隻有一個想法,早知道三年前他就應該接受來自首都的邀請,那家公司雖然薪水並沒有高多少,有一個優點卻是抬頭就能看到協和醫院。】
看到最後一句,傅珀表情怪異起來。
沒想到這人臨死前想得還挺多。
傅珀視線向下移,題麵上果然還是選死因。
A心臟驟停猝死;B咖啡飲用過量導致心絞痛:C……
四個死因每個都與心臟有關,符合材料上描述的細節。
傅珀視線落在眼前雖然有些發際線後移卻依然年輕的麵龐上,心道一聲可惜。
真是個多災多難的家庭。
母親剛做了手術,沒過三年兒子卻死了。
他父親身體本來就有隱患,也不知道唯一兒子的死訊會帶給二老多大的打擊。
“大師?”劉勝奇怪的看著傅珀突然憐憫起來的眼神,“您是不是還看出了什麼?”
傅珀緩緩點頭,抬手選擇了A心臟驟停猝死。
係統判定正確。
這個答案不難猜,劉勝是個程序員,俗稱碼農,他們這個行業雖然收入水平遠高於大部分崗位,卻是猝死率最高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