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田家(2 / 2)

話音未落呢,對麵走來一群人。領先的是個中年婦人,後麵還跟著幾個仆人。那婦人眉中間有道淺淺的豎痕,顴骨高高,看上去是個不好相處的人,事實也的確如此。她見田六娘,便出言道:“喲,六娘這又是尋著什麼稀奇東西稀奇人了?”

田六娘低頭翻了個白眼,然後抬起頭來說:“這是我新尋來的一個廚子。前日薛廚娘辭了差事……”

那婦人從上到下將程奇瑛打量了一番,眼神像X光似的,撇撇嘴,又帶著一群人走了,身邊還跟著一布衣少年。

田六娘等人走遠了,對程奇瑛說道:“這是我那大伯母。”然後才將先前的話慢慢說來。

原來這田家有兩房,本來衙役的差事原則上是父子相襲,是要給田伯父的。但是不巧,田伯父年少時因意外摔斷了腿,自此便瘸了。差事便讓二房得了去,也就是田六娘的父親。衙役也分良賤,田伯父成瘸子後,雖然是良家子,也斷了其他的前程,身殘後誌也殘。

等過了十幾年,田家大房生了二子二女,田家二房生了兩個女兒,田六娘就是最小的那一個。田家伯母也許是天天要麵對消沉的丈夫,上要侍奉婆母,下要照顧四個兒女,心性也就變得古怪起來,平日裡總要刺上幾句,將心思都放到兒子和娘家小輩身上。看二房是生不出兒子來了,心中快意,想道最後差事還不是要落到她兒子頭上去。

等到田六娘的大堂姐做了某高官娘家子侄的小妾後,一朝發達,更加得意起來。那大堂姐聽說十分得寵,時不時補貼娘家,還給娘家換了個大房子。好嘛,田大伯母就開始呼奴喚婢,穿紅戴綠,十足的暴發戶姿態,一天不對二房的人陰陽怪氣一回就不舒坦。可惜本朝律法規定,祖父母、父母在,子孫不能彆籍異財,不然兩房早早地就分家了。

程奇瑛微笑聽著田六娘的話,心中卻是一陣叫苦:姑娘,你可長點兒心吧。我才和你相處多久呀,你就那我當密友。怎麼就把自己家那點兒事都抖落給彆人聽呢,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呀。

田六娘也實在是憋得太狠了。田六娘母親是個麵團兒,將大女兒養成一樣的性子,遇見大房隻會忍氣吞聲,百般退讓。一樣米養百樣人,田六娘卻不肯受這個氣,找爹告狀——她爹數次勸誡無果,也不能直接打嫂子呀,找祖母告狀——她祖母疼小兒子,也疼大孫子。後來大房孫女“有出息”了,更是對家中事情裝聾作啞,做個泥人。

早些年的時候,她家都是靠她爹才能勉強支撐,長安城富貴人家多,衙役出門辦差事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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