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掐斷電話。
易然還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耳邊是醫院內紛紜的聲音。
困惑、迷茫、煩躁、悲傷...各種情緒融成一鍋粥向她頭上扣來。
“然然,你怎麼了?”夏明見易然就像被凝固般頓在原地,發出慰問,但他的耐心已即將消磨殆儘,語氣不自覺強硬。
可話落,卻隻聽見一句滿是煩躁的聲音:
“放開。”
易然攥緊病例報告拔腿就走,沒走幾步,又被夏明拽了回去。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夏明這下徹底怒了。
“彆給臉不要臉啊!”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除了我,你覺得你這種人還有誰會關心你?”
飽含怒氣的聲音引起醫院其他人的注意,尤其這裡還是精神科,眾人頓時好奇地投去目光,一見,發現是一個儀表堂堂的男子抓著一個氣質陰鬱看不清麵容的女子不放,開始交頭接耳。
白紫楓才從三樓門診得到取藥清單,出門便看見這番景象,隻淡淡瞥了眼,輕哼著曲調下樓。
可當目光掠過人群中央的少女後,卻忽然頓住,後興味盎然地輕挑眉頭,身子輕靠在牆壁觀望。
在夏明糾纏下,易然被迫停步,手臂上的力道很大,這讓她不禁回想起這半年來的際遇。
大一休學後,她回到寄住的姑媽家,但姑媽不待見她,出國工作的父親知道她情況後,隻給她多寄了幾倍生活費,但還是和從前一樣被姑媽吞了九成。
她留下一成租了所破舊公寓,把自己鎖在屋子裡,成了家裡蹲。
唯一出門的情況,是去醫院拿草酸艾司西酞普蘭、勞拉西泮這類抗抑鬱藥物,她心裡一直明白自己得好起來,所以積極配合治療。可病情反而越來越重。
後來遇到夏明,她神誌不清,他知道狀況後蓄意接近她,可行事卻滿是pua套路。
但她患著病,夏明不敢對她亂來。隻是,再這樣下去就不好說了。
畢竟三天前夏明開始對她提出過分要求,隻是她害怕,且一直把他當成哥哥,拒絕了他,他氣不過,才當著她的麵約其他女人,威脅說要拋棄她。
回想起這段經曆,易然感覺自己要瘋了!
身體驟然怒火上湧,像無法泄洪的梯壩。
她怎麼這麼窩囊?姑媽私吞父親給她的生活費,她還同意幫著隱瞞?夏明就是個渣男,她還傻乎乎地相信他?對了,父親真的出車禍了嗎?
“哈...”易然抱著頭,低低笑出聲。
夏明一愣。
但下一刻,就被易然反手抓住衣領。
他毫無防備被她扯低下頭,易然的臉在眼前猛然放大,那雙隱藏在劉海下的眼眸深沉地盯著他。
周圍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
“我抑鬱症是好了,但恐怕...又得了精神分裂症...”
夏明瞳孔一縮,卻見易然對他咧開嘴角,表情瘋狂。
“所以...我現在,很想刀人...”
說著,一道銀光忽然射入他的眼睛。
夏明“啊”了一聲,猛將易然推開,可易然卻及時攥住他的領口,他感覺喉間傳來短暫窒息,“嘭”的一聲,兩人一同摔倒。
“她!她有刀!”他大睜著眼指著易然大喊。
開玩笑,他可不敢跟精神病人硬碰硬!
但隨後隻聽見一陣窸窣聲,一根亮晶晶的鎖鏈從易然口袋裡掉出來,而鎖鏈的另一端,連接著一個黑色項圈,正被她握著手裡。
“這是你提前送我的生日禮物,你忘了嗎?”易然從地上爬起身,走近夏明,“你之前要我陪你玩,我不願意,你就去找了彆的女人。”
這麼刺激?看熱鬨的群眾也懵了,這男的也太渣了,竟對精神病人做這種事。
“你!你彆亂說!”夏明察覺到周圍視線,撲棱著站起,但下一秒易然就衝過去扣住他脖子。
“啪嗒”一聲,項圈被戴在他脖子上。
夏明瞪大眼睛,易然握住鎖鏈一頭朝外一扯。
“我現在願意陪你玩,來聲狗叫聽聽?”
“你瘋了嗎?”夏明臉色一黑,抬手將鎖鏈從易然手中搶過來,卻見,易然又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個長方形的東西。
又是“啪嗒”一聲,亮晶晶的刀片彈出。
“......”
“你不是沒有刀嗎?這難道也是我送的?”夏明覺得整個世界都瘋了,抬眼,見易然在對自己笑。
“是啊,我要幫小狗狗絕育哦~”
刀片倒映出她仿佛泛著紅光的眼睛。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