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地上的痕跡消失,仿佛陸城不曾來過。

這男人真是太古板,溫寧翹著嘴角在心裡埋汰他,可那股踏實感卻越來越明顯。

自己是郡主,大人有大量吧,暫時不和他計較。

兩人是夜裡七點的火車,準備吃了早午飯從溫家離開。

一大早,溫母給閨女準備著在家裡最後一頓午飯,想著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吃上自己做的菜,隻能幽幽地歎口氣。

溫寧心裡也不舍,溫母就像是自己的親娘,短短時日也讓她感受到溫情:“娘,您彆擔心,我肯定回來看您,您也來軍區那邊,帶著家裡人都來,總能見著的。”

溫母知道孩子嘴甜,笑道:“娘才懶得去!你也少攛掇小陸回來,他是團長,平時工作肯定很忙,你可不能拖後腿啊。”

“我怎麼可能拖後腿?”溫寧聽不得這話,“他娶到我是他的福氣。”

溫母笑得見牙不見眼:“...你倒是臉皮厚!”

溫二嫂見婆婆母女說話,摸著肚子在一旁走來晃去,看得溫母擔憂:“美娟,咋啦?肚子不舒服?”

“沒有,娘,我好著呢。”溫二嫂又挪了兩步將肚皮對著小姑子,繼續在廚房磨蹭,搞得溫寧一陣莫名。

午飯前,家裡人忙著端菜擺桌擺碗,溫寧悄悄拉著二哥說話:“二哥,二嫂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老是盯著我看,一問她又說沒什麼事兒。”

看得溫寧心裡發毛。

溫二哥聽小妹說了這事兒,午飯後回屋時便問起媳婦兒:“媳婦兒,你這幾天怎麼一直盯著小妹看啊?”

“你懂什麼!”溫二嫂摸著肚子,埋怨男人什麼都不懂,“不是都說看誰多長得像誰嗎?我要是懷的女娃,多看看小妹,以後娃跟小妹一樣好看就好了!不,能有一半都謝天謝地!”

溫二哥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理由。

剛想開口又聽媳婦兒道:“不過看小妹也不能看太久,不然咱娃發現她姑姑好吃懶做,啥活都不乾,有樣學樣就完了。”

溫二哥:“…?”

晌午時分,天氣轉陰,帶著些秋日蕭瑟。

溫家人送溫寧和陸城在村口等驢車,念著她要走,溫母又念叨半晌,溫父叼著煙袋不善言辭,到底說了句讓孩子空了寫信回來。

老大老二家也叮囑幾句,溫鵬倒是開朗得緊,沒有半分離愁彆緒:“姐,記得多回來看看啊,吃到什麼好的就多吃點,把我那份也吃了!”

溫寧眉眼一彎,點點頭,看著溫鵬又想起他在書中的遭遇,書中對他被人陷害耍流氓入獄的細節情節全無,她連提前叮囑小弟防著誰都沒法,隻能稍稍提醒他;“你平時小心點,注意男女作風問題,千萬彆被人盯上了。”

溫鵬這會兒自然聽不懂親姐的暗示:“姐,盯著我乾嘛?”

“萬一你跟哪個女同誌走近些,有人說你耍流氓怎麼辦?你還有兩個月才十九,還是等大些再考慮相對象的事兒,我跟媽說了,等你過了十九歲生日再說。”

避開那個時間點應該就好了,溫寧想著到時候提前讓溫鵬在生日前離開家,就說自己生日想家,讓小弟來看看自己,躲過那禍事再說。

溫鵬一臉天真,這時候的他對男女情愛沒有半分敏感:“我才不要對象,麻煩著嘞!”

溫寧:“...”

真是天真的傻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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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散冬將至,天空看著陰沉沉的,像是有些不舍。

溫父提前叫了大隊趕驢車的劉老表載二人去縣城,等驢車一到,出發的時間便也到了。

溫寧在溫家生活不過一月,這會兒當真不舍起來,心情就像天氣一樣發悶。

告彆溫家人,她隨陸城坐在驢車上,看著一群人在視線中變得模糊,直至成了小黑點,消失不見。

自己從大梁朝穿進這個陌生朝代,又要告彆溫家人和陸城去了另一個陌生地方。

溫寧心裡有些忐忑,隻一言不發。

生產隊全是碎石路,昨天下過雨便泥濘起來,驢車滾過,溫寧隻覺顛簸,雙手撐著背後的橫欄,身子仍然被晃得難受,當真是比以前的馬車還顛。

反而是自己身邊的陸城穩如泰山似的,不動不搖,看得溫寧眼熱,這人怎麼就晃不動。

陸城察覺到他的視線,沒有溫度的目光掃來,又移了開去,繼續和趕驢車的劉老表說話。

鄉親樸實,知道陸城是軍人便多了幾分尊敬,還談起自己三幾年打鬼子的事。

“我當年三十多歲,也去打過鬼子,那時候我們啥也不會,就跟他們打遊擊戰!還真乾了幾個鬼子!”談起光輝歲月,劉老表溝壑縱橫的臉上滿是驕傲。

“劉叔,你們是英雄,保家衛國不容易。”陸城話音剛落,突然感覺到自己手臂被人拉著。

這回他淡然了些,沒有像那天直接反製住溫寧,痛得她出聲,隻是轉頭看向她,又視線下移盯著她拉著自己手臂的手。

溫寧理直氣壯:“我快被晃散架了。”

言下之意,不拉著你可怎麼辦?

陸城神色冷淡了幾分,可看著身邊的女人當真被顛簸得晃來晃去,終究還是沒收回手,隻任她拽著。

隻是她的手小巧,掌心微微發熱,貼著自己的手臂時,那一陣嬌柔的肌膚觸感令陸城陌生又不適。

驢車一路顛簸著到了縣城口,溫寧本就是嬌養著長大的,兩個小時的顛簸下來,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一張小臉還有些發白,全然不似往日白裡透紅的嬌俏模樣。

陸城率先下了驢車,剛要轉身去拿行李,就見一隻纖細柔嫩的手伸了過來,溫寧站在驢車上居高臨下看著他。

許是發覺自己沒有動作,溫寧不滿地噘了噘嘴,又動了動手指,意思很明顯。

陸城一向厭惡溫寧,可這會兒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和過於理直氣壯的架勢,竟然也直接伸了手,將人帶了下來。

隻是這女人沒有半點男女關係的警覺,身子跟沒有骨頭似的,直接貼了過來,細軟的發絲撩過陸城的脖頸,撩得人發癢。

“站好了!”陸城看不得這種軟綿綿的架勢,沒有一點精氣神。

“可是我難受啊。”溫寧確實心口難受,一通顛簸下來是有些暈車了,胸口又悶又想吐,她從出生起就沒這麼遭罪過,氤氳著水汽的眸子濕漉漉,仿若鹿眼,看向陸城時,十足的委屈。

陸城剛想訓人的話在看到溫寧濕漉漉的桃花眼時也吞了回去,隻撇開視線,緩和了嗓音道:“你扶著驢車等著,我把行李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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