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多管閒事,若是大哥和二哥在之前小寶被他們欺負的時候就好好教訓一頓興盛他們幾個,或許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未免以後再出這樣的事情,由你們做父母的出手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好吧,楊天河即使是變了不少,但他心裡的想法和他們家的另外三口還是有些差彆的,他所發生的變化隻是在保護妻兒保護他家的這一方麵,其他的地方他依舊是個老實人,就是說剛才那話的時候,他都是十分真心的,至於彆人聽在耳朵裡是怎麼想的,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楊天河隻做他認為該做的事情,當然,這個時候他也不否認這其中也有為兒子出氣的原因在。
“老四,你好大的膽子。”這不,無論是楊天山還是楊天海都沒明白,楊天河是真的覺得楊興盛幾個該好好教育的,而不是借機報複。。
“大伯,”楊西西正要開口,被司月給擋住了,“大哥,你若是不動手,自會有衙門的人來,你們可要考慮清楚,等我們走出這個院子,再想反悔就沒有機會了,我們已經夠退讓了,彆在太得寸進尺。”
司月沒商量的語氣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臉色鐵青地看著司月一家四口,特彆是楊天山,楊天海夫妻四人,那目光,是恨不得直接將他們吞下去一樣。
“老四,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真要鬨開。”一直沉默的楊雙吉,開口說道:“為了他,和親兄弟鬨翻,值得嗎?”
“爹,你要弄清楚,這是我鬨起來的嗎?”問完這一句話,楊天河呡嘴,他怎麼還妄想著跟爹將道理,他自己懂得的那些大道理,還是爹講給他的,若是爹真的懂的話,根本就不用講,若是不懂的話,講再多也沒用。
看了一眼楊天山和楊天海,“司月,我們走吧。”
司月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著了,點頭。
“等等,”楊雙吉和楊天海同時開口,“去拿板子來,打。”
“爹,”楊天山,小周氏,李氏同時說道。
“哼,這就是你們平日裡不好好教導孩子的後果,昨天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今天是好日子,不要鬨事,現在好了,各自打各自的兒子吧。”楊雙吉黑著臉說道,隨後冷眼看著楊天河,“這樣你滿意了嗎?”
楊天河悶不吭聲,這都還沒開打,他滿意什麼,西西才是受傷最重的好不好?
“不滿意,”楊興寶直接開口說道,“哥哥要臥床休息,我也不要求他們在床上躺多久,但至少要一個月,否則,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你們就是怎麼為難我爹都沒用,師兄可是不會買我爹的麵子。”一字一句說得格外用力,表明他是很堅定他的立場的。
楊雙吉臉一黑,剛想要說什麼,被楊天賜攔著,這已經是四哥他們的底線了,再鬨下去,真鬨到族裡或者衙門裡,丟臉的人隻會是他們。
“大哥,二哥,你們瞪小寶沒用,他也不怕你們瞪,快點動手吧,既然小寶想要他們趟一個月,就得躺一個月。”司月笑眯眯地說道。。
“你們欺人太甚,”楊天山對著楊天河吼完,之後,抓著腦袋蹲下身子,他心裡憤怒的同時還有害怕,縣令大人哪裡是他們這樣的小民能惹得起的,“我是絕對不會打我兒子的。”
楊天海愣愣地看著楊天河和司月,拳頭都握出了青筋,“我來,”兩個字直接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他清楚,被逼到這個地步,他們已經沒有選擇,自己動手總比那些衙差來動手的好。
“當家的,”李氏一驚,哭著叫道。
“你也給我動手,以後彆再寵著孩子,也彆在孩子麵前有事沒事的亂嘮叨。”楊天海對著李氏沒好氣地說道,說完,端了兩個長凳就走了出去。
楊興旺和楊興隆看著自家爹出來,那十分恐怖的臉色,都不由得心一抖,若是五個兄弟中,心眼最多的,恐怕就是這兩兄弟,楊天海對他們兄弟的培養可以說是儘心竭力,所以,在楊西西出血的時候,他們就怕了,等到興才被三叔拖進去,他們就知道,闖禍了今天這禍恐怕闖大了。
“爹,我們錯了。”兄弟兩低頭,直接說道,希望這樣能夠減輕一些責罰。
“哼,現在知道錯有什麼用,”楊天海冷眼看著兩個兒子,將長凳放好,“趴上麵去吧。”隨後對著門口流淚的李氏說道:“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過來。”
“當家的,他們已經知道錯了,要不,我再去求求四弟和四弟妹,”李氏哭著說道,“我實在是下不去手的。”
“我不想再說第三遍,現在知道錯了有什麼用,那楊西西頭上的血能倒流回去嗎?要是你兒子頭被打破,是彆人求兩句你就會原諒的嗎?”楊天海氣呼呼地說道,雖然這個道理他明白,可那傻子根本就不是楊天河的兒子,甚至可以說是無親無故的陌生人,這才是楊天海最氣憤的。
可楊天河根本就沒想到,楊興旺從一開始就是對小寶出手的,如果不是楊西西擋住,受傷的若是小寶的話,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爹,”楊興旺和楊興隆終於知道害怕了,直到看到他爹從雜物房裡拿出兩根長棍,雙腿都開始哆嗦,跪在地上,哭著說道:“我們真的知道錯了,爹,你饒了我們吧。”
“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是我兒子就自己趴上去,”楊天河厲聲說道。
兩人顫抖地趴在長凳上,楊天海將棍子遞了一根給李氏,“你若是不想他們被衙差打,就不要省力。”
楊天海說完,對著楊興旺的屁股,一棍子下去,楊興旺的哭嚎聲瞬間響起,聽得眾人的一顆心都跟著發抖,楊興旺痛得受不了,楊天海又豈能好受,那可是他的親兒子,沒看見他舉著棍子的雙臂都在顫抖,卻不得不狠下心再次一棍棍地打下去。
李氏看著楊天海,閉著眼睛,眼淚橫飛,嘴裡發出嗚嗚的哭聲,卻依然舉起長棍,打了下去。
於是,整個院子裡都是楊興旺的哭聲,倒是楊興隆,硬是咬著牙忍住,沒出一聲。
“大哥,你確定你們不動手嗎?”堂屋內,司月開口問道,至於楊興隆的目光,她並沒有放在眼裡。
“你,”楊天山被楊天海和李氏的動作嚇到了,那是他們的孩子,怎麼忍心下手,直到此事時,他們兩口子方才確定,老四他們並不隻是開玩笑,也不是威脅,而是來真的。
這個時候,腫著一張臉的楊興才靠著他爹,方才明白了爹的用意,比起兩位堂兄,他挨得這兩個巴掌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其實,大伯,若你和伯娘實在是下不去手,也不是不可以,”楊西西的眼眸依舊清澈如水,靠著楊天河,笑著說道,“隻要大伯和伯娘帶著小寶寫的字條,由你們去縣衙一人領三十個板子,這事就算是放下了,就看你們願不願意替兒受過。”
“去,我們去。”彆說楊天山想都沒想的回答,就是小周氏也立刻就點頭,“願意的,我們願意的。”
三十板子到底有多重,打在身上會有多疼,他們心裡是沒有概念的,不過,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想對兒子出手,也不想兒子受罪的。
楊西西沒想到兩人會直接答應,不過,他也不用羨慕,畢竟他現在也有對他很好的爹和娘親,“你們要想清楚,衙差手裡的三十板子,絕對不輕,就算不落下病根,也至少要在床上趟一個多月的。”
“哼,不用你提醒,”楊天山冷哼,看著小周氏跟著自己點頭,第一次看著個娘親給他找的媳婦這麼順眼,“小寶,寫條子吧,我們現在就去,不過,你們也要說話算話,這事就算放下了,你們以後不能再找興盛他們麻煩?”
楊天山對縣令心裡是很畏懼的,所以,對於有縣令撐腰的小寶,他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叮囑兒子不要在去招惹他們,就是他們,見了這小祖宗也有多遠就躲多遠。
“隻要他們不惹我們,我們也肯定不會去找他們麻煩的。”楊西西的臉在楊天河的身上蹭了蹭,“小寶,你寫個條子吧。”
“恩,”楊興寶點頭,楊天山抬腳去楊天賜的書房拿紙筆。
“站住,老大,這大過年的,你們去縣衙挨板子,還一人三十個板子,你們想過沒有,之後怎麼回來,若是被抬回來,讓村子裡的人看到,會怎麼想。”楊雙吉黑著臉說道,“全家的臉都會被你們丟光的。”
“爹,這個時候我們哪裡還能管彆人怎麼想,丟臉又有什麼,兒子更重要,”小周氏生怕楊天山聽楊雙吉的話,連忙說道,對兒子她是絕對下不去那狠手的。
而楊天山這一次並沒有聽楊雙吉的話,拿了小寶寫的紙條,帶著周氏就往外走,“爹,我們跟你一起去。”
楊興盛哭著說道,若是知道這次的教訓楊興寶會連累爹娘,他們即使是心裡嫉妒得要死,他也一定會忍住,不會那樣做的。
“對啊,爹,禍是我們闖的,六十個板子,我們一家四口分一分,也才十五個,我和大哥肯定能受得住的。”楊興達哭得更是厲害,雖然又驚又怕,可還是開口說道。
聽了兩個兒子的話,身為父親的楊天山笑了,他覺得就算是再多挨三十板子也沒什麼,“不用了,我和你娘身體都好得很,受得住,你們在家裡待著就好,我們很快就回來。”
“是啊,”小周氏點頭,也隻有這個時候,她才像個母親,“你們要是去了,我和你爹就白受罪了。”
於是,楊興盛兄弟兩個淚眼朦朧地看著楊天山和小周氏離開。
楊西西看了一眼屁股已經血肉模糊的楊興隆兄弟兩人,而楊天海和李氏難堪地舉著板子是放下也不是,繼續打也不是,大哥他們一家子父子母子情深,那他們算什麼?
“走吧,爹,我想回家了。”
“恩,爹背你。”楊天河笑著說道,“爹,娘,我們回去了。”
楊雙吉和周氏冷眼看著他們,也不回答。
楊天河並不在意,背起楊西西,看著走在前麵的司月和小寶,跟了上去,他知道這一次是將家裡的人都得罪狠了,可他並不認為是他的錯,出了院門,“這裡,以後能不來就不來吧。”
臘月三十這一天,再忙其實也就是準備一頓年夜飯,下午的時候,在村子裡來回閒逛的人並不少,楊雙吉家請大夫的事情很快就傳開,這回,楊天河又背著楊西西回家,許多的人在心裡歎氣,嘴上還會說一句,作孽啊!
這些,楊天河他們可管不了,“西西,小寶,晚上想吃什麼,娘給你們做。”路上,司月牽著小寶的手,問道。
“娘親做的我都喜歡。”楊興寶開口笑著說道,好一會,楊西西的聲音都沒響起,“哥哥怎麼了?”
“睡著了,”司月小聲地說道。
回到家,楊天河將楊西西放在床上,“小寶,你看著西西,我去拿藥。”
“恩,”楊興寶點頭。
年夜飯,少不了雞魚定是少不了的,“大吉大利,年年有餘。”雖然隻有四個人,司月還是做得十分豐盛的。
為了照顧西西,晚飯特意擺在了楊天河的房間裡,四人慢慢地吃著,絕口不提下午發生的事情,至於楊天山夫妻是怎麼被抬回來的,楊雙吉家的年夜飯又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吃下去的,也不關他們的事情,等到飯吃好,收拾好之後,就開始守歲。
想著沒什麼娛樂節目,四人乾坐在被窩裡多難熬啊,司月想了想建議道:“小寶啊,你不是說跟著王大人在學吹笛子嗎?跟我們吹一個唄。”
“這個好,”楊天河點頭,那種高雅的東西,整個楊家村都沒幾個人會,而據小寶說,笛子隻是入門,以後琴棋書畫都是要學的,就這一件事情就讓楊天河高興了許久。
“我吹得不好。”楊興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有什麼關係,會吹就不錯了,”楊天河笑著說道,掀開被子,下床,“我去給你拿笛子。”
楊天河拿著一根精致的笛子回來,遞給小寶之後,回到床上坐著,期待地看著小寶,“小寶,吹給爹聽聽。”
楊興寶猶豫了一下,拿起笛子,將小腰板挺得筆直,看了三人一眼,這才放在嘴邊,很快,旋律優美的聲音出現,曲子也很好聽,就是司月都沒想到,這才多久,他們家寶貝就有這麼出眾的才藝了。
等到一曲結束之後,楊興寶頂著紅彤彤的臉,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三人,期待地等著他們的誇獎。
“好,好,”楊天河愣了好久,才回神過來,他都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沒想到小寶已經這麼有出息了,吹得真好聽。
“小寶,很好聽的。”司月也笑著開口說道。
“不錯哦,”楊西西笑眯眯地摸著小寶的腦袋,“不過,許多的地方還有些生澀,多多聯係就好了。”
“你也會?”
“哥哥也會?”司月和楊興寶同時問道。
“呃,”此時楊西西的臉色依舊有些白,聽了問話,愣了一下,才笑著說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會的。”
“那哥哥也吹一首,”楊興寶將笛子遞了過去,楊西西拿在手裡,將笛子從頭到尾摸了一遍,才找到熟悉的感覺,倒也沒有小寶那麼不好意思,看著三人隻說一句,依舊靠在枕頭上,“我試試。”
曲子依舊是小寶剛才吹的那個,不過,兩人明顯不在一個檔次,無論是技術還是意境小寶都稚嫩生澀得多,很快,不止是楊天河和楊興寶沉醉其中,到最後,司月都不由得聽得癡迷了,直到曲子結束好久,三人才反應過來。
“哥哥,你真厲害,跟師傅一樣厲害。”楊興寶閃著星星眼,崇拜地說道。
“嘿嘿,是嗎,我就隻會這一個曲子,還是剛剛聽小寶你吹的。”被小寶這樣誇著,楊西西靦腆地說道。
“楊天河,該你了。”司月推了推坐在一邊的楊天河。
楊天河一愣,等明白過來司月話裡的意思之後,眼睛左看右看,慌慌張張,還故作不解地說道:“我,我什麼?”
“彆裝了,我知道你明白我話裡的意思。”司月笑眯眯地說道。
“是啊,爹,你可彆害羞了。”楊興寶也笑眯眯道,看著這樣的楊天河,母子兩似乎都挺高興的。
還是楊西西看著楊天河臉紅得都快跟一邊的紅蠟燭一個色了,扯起同樣的笑眯眯的表情,“要不,爹,你再想想,讓娘親先來。”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就明白,娘親在家裡處於領導地位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這麼一點小事,肯定是難不倒娘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