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種草藥嗎?我瞧著你已經種了不少了,太貪心可不成哦。”陰毒笑眯眯地說道,對於楊天河的話是不以為然,在諸葛府的花園內種草藥,才浪費的好不好。
楊天河搖頭,笑著說道:“現在天氣正好,我打算種些蔬菜,過些日子就能吃了。”
這樣更浪費了,陰毒沒有將心裡的話說出來,說實在的,普通人他見了不少,但像楊天河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見,猛然知道自家媳婦從一個普通的農婦變成了諸葛家的大小姐,一瞬間,權勢地位金錢都有了,看起來好像是天大的好事,但這樣的誘惑是最容易讓人迷失本性的了。
這他這一家子人卻完全是例外的,在諸葛清淩沒有將諸葛家和諸葛靜雲的嫁妝交給司月之前,他們一家四口就沒有花過諸葛家一兩銀子,等到司月接手以後,得,雖然是一家人,卻弄出了兩個賬本。
家裡這麼些人的吃穿開銷,是一個賬本,銀子全都有司月和楊天河出,“外甥養舅舅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是司月所說的話,楊天河父子三人在一邊用力地點頭。
至於現在經過司月的手,日進鬥金,生意好得不得了的諸葛家各個鋪子所賺的銀子是另一個賬本,據說,那裡的銀子全都是用作發展諸葛家的,他曾經因為好奇,偷偷去瞧過,一筆一筆地寫得非常清楚。
想著事情,楊天河很快在一大片全是荒草的花園前停下,陰毒看著對方握著鋤頭,一副乾勁十足的模樣,就不由得想到,楊天河說要將種藥的地租也劃到諸葛家的賬本裡麵時,慕容清零眼裡的驚愕,以及後來的刀子眼。
或者在外人看來,楊天河一家子人住在諸葛府,那就是攀上高枝,從此榮華富貴享之不儘用之不竭,但他卻看得清楚,占便宜的絕對是諸葛清淩,想想司月沒出現的時候,諸葛家是什麼樣子,再想想現在,雖然仇還沒有報,可越來越有人性,時不時眼裡就充滿笑意就完全可以說明問題。
想到這裡,陰毒又不免想到熙熙,雖然熙熙貴為太子,可如果不是碰到這一家人,他能像現在這麼開心嗎?彆說這麼開心,就是命還在不在都是一個問題。
看著蹲在花園裡,動作熟練拔草的楊天河,他在想,這難道就是自己住在這裡很是舒心的原因所在?
“有問題嗎?”諸葛清淩的書房內,一個大大的靜字在他的手裡落下最後一筆,隨後諸葛清淩才放下毛筆,抬頭問道,木然的臉,眼裡卻帶著溫和。
司月點頭,“為了以往萬一,還是讓人盯著楊天賜比較好。”
“放心,我會安排人去的。”諸葛清淩點頭。
半個月後,楊天賜的婚禮,去工部侍郎家的人很多,到楊家院子的人就少得可憐,楊雙吉微微皺眉之後就鬆開了,他明白萬事開頭難,要在京城立足哪有那麼容易,兒子現在已經有官職在身,不著急,慢慢來。
周氏等人卻笑開了眼,那一抬抬的嫁妝,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然而,她們並沒有開心多久,一個又一個的箱子被上了鎖,放進了一個專門的房間,然後,蘇雪瑩的貼身嬤嬤將房間門一鎖,無論周氏等人的目光有多熱切,也不能將房間門看穿,想要湊近一些,兩個高頭大漢,腰間挎著刀的侍衛往門前一站,便沒膽了。
周氏等人心裡有些遺憾,不過,她們卻知道現在可不能鬨,對方的爹可是老五的上司,若是這新媳婦回娘家一告狀,影響到老五的前程,她們肯定會被自家男人弄死的。
然而,她們收斂了性子脾氣,並不代表對方就會領情,這不,婆媳四個外加楊天麗五人剛剛神情懨懨地準備各自回房,“滾出去!”一聲響亮的嬌嗬,“碰”的一聲,然後又一聲“碰”。
前者好像是東西落地的聲音,而後者絕對是關門聲,她們循著聲音趕了過去,就看見楊天賜趴在地上,屁股上一個大大的腳印,還有緊閉的新房門。
周氏速度很快的跑過去,“老五,你怎麼樣了?”
聽到周氏的聲音,生平第一次受辱的楊天賜本來就鬱悶的心是更添了幾分難堪,忍住屁股上傳來的疼痛,站起身來,努力扯出平和的笑容,拍了拍喜服上的灰塵,“娘,你們怎麼在這裡?”
“聽到動靜,過來看看,老五,到底是怎麼回事?”周氏小聲地問道。
楊天賜搖頭,“無事,娘,你們早些去休息吧。”那樣的事情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原本揭開蓋頭,看著新娘子比王語嫣好看不知道多少的麵容,楊天賜心花怒放,本來有些忌憚流言的心再看到對方嬌小卻玲瓏有致的身子時,放心了下來,果然傳言不可信。
然而,他哪裡能夠想到,明明較弱的新娘子,卻在他的手要碰到對方的時候,突然站起身來,一臉鄙夷地讓他滾出去。
洞房花燭夜,這裡是新房,楊天賜能往哪裡滾,於是聞言細語地想要跟蘇雪瑩好好說話,但誰曾想,對方露出嘲諷的笑容,直接一腳就將他整個人都踢飛了出去。
“娘,我們走吧。”見周氏還有問題,楊天麗忙走出來,拉了拉周氏的袖子。
一行人就這麼離開了,隻是楊天賜呲牙地望著緊閉著的房門,想著房內凶悍的新媳婦,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而他也沒有想到,雞飛狗跳不可安寧的日子也在此時拉開了序幕。
“五十五歲生辰?”司月疑惑地看著諸葛清淩,“軒轅玉已經有五十五歲了?”想著幾個月前見軒轅玉那一次,保養得真好,看起來跟四十出頭的婦人並沒有兩樣。
“恩。”諸葛清淩點頭。
“舅舅,你去嗎?”司月將帖子扔到一邊,笑著問道。
諸葛清淩搖頭,“不去。”
“可是,舅舅,”司月眨眼,“好戲就要開場了,你確定你不去?”
“會有黑衣衛來稟報的,我想和爹娘他們一起分享。”
一聽諸葛清淩這麼說,司月就不在麵前,“那玉公主的生辰,我就帶著小寶去。”
“楊天河還有西西呢?”諸葛清淩一愣,開口問道。
“他看家,那樣的場合他適應不了,我也不想勉強他。”司月想了想說道,“西西,這些日子一直都在上學,都沒有好好陪陪他兒子,正好趁此機會讓那父子兩人培養培養感情。”
至於其他的理由,司月不說,諸葛清淩心裡也是明白的。
而楊天河呢,若是以前他一定會堅持跟著司月的,可現如今,知道他們三人都有黑衣衛保護,也就不勉強了,那樣的場合,他是真的適應不了,至於楊西西,也明白他的太子身份不好參加這樣的壽宴。
六月初六,這個極好的日子便是軒轅玉的生辰,這一天,天氣很是不錯,微風吹拂,陽光也不太熱,司月和楊興寶都是一身孔雀藍的衣服,一個長裙一個長袍,腰間都係著粉色的腰帶,腳上司月是粉色的繡花鞋,而楊興寶則是白色的靴子,司月的頭發用粉色的梅花簪子固定發髻,而楊興寶依舊是他的包包頭。
陰毒在一邊看著十分無語,這一家子人有多熱衷家庭裝啊,他絕不承認他心裡是在羨慕的,因為這樣的一套諸葛清淩有,楊天河和熙熙也有,就他沒有,這個司月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難不成非要等到他開口才能想到他嗎?
這一次為她們駕車的是老管家,母子兩到的時候,長樂侯府門前已經是車水馬龍,熱鬨非凡,至於之前侯府裡發生的事情,他們隻會記在心裡,又怎麼會在這樣的場合提起。
在侯府門口負責招呼客人的管家一看見司月和楊興寶,笑容滿麵地說道:“大小姐,表少爺,請。”
司月和楊興寶眨巴著同樣大的一雙眼睛,倒真有幾分受寵若驚,在這樣的場合,男客和女客雖然是分開的,不過,相隔並不遠,要知道這個圈子的人,基本都是大家族,誰家沒有一兩個待嫁的姑娘或者將娶妻的公子,不僅僅是少男少女在克製著騷動的心保持著麵上矜持同時還不忘小心翼翼地觀察打量,為子女打算的父母也會留心,所以,也相當於變相的相親,男女界限也沒有平日裡那麼嚴苛,當然,也不能太過分,超過那條無形的界限。
慕容霖身為這一期科考皇上親點的榜眼郎,在這個時候可以說是風光無限,跟在慕容浩然身後,招呼著進來的客人,在看到司月母子兩的時候,笑容未變,“爹,我過去一下。”
“恩,”慕容浩然對於兒子還是很了解的,點頭,其實道理他也懂,可卻他卻做不到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再說,對於這個從未相處過的女兒,他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表情去麵對。
“大姐,”司月看著麵前叫自己大姐的男子,笑著說道:“你是?”
“慕容霖,”慕容霖笑容不變。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榜眼郎,”司月的大眼睛笑眯成彎月,既然對方已經開口,她也不矯情,“我可先說好,有你這麼一個榜眼弟弟,以後在京城就更能逞威風了,慕容小弟,你得想清楚,這聲大姐可不是那麼好叫的,到時候再被我連累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慕容霖一愣,溫和的笑容更真實了幾分,果然自己的感覺沒錯,大姐是很好的人,“我想得很清楚,大姐。”後麵的兩個字,他雖然是笑著的,可叫得卻極其認真。
能在京城四少中占一席的慕容霖,靠得果然不是地位身份,帶給人很舒服的感覺,笑眯眯地扯了扯身邊的小寶,“小寶,叫人。”
“舅舅好。”楊興寶笑眯眯地叫道,那可愛乖巧的模樣讓慕容霖的手指有些發癢。
“乖,”慕容霖說完,“我帶著你們過去,大姐,小寶,改日在約你們出來。”
“恩,”司月並沒有拒絕。
一行三人的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人心裡不滿,也有人眼裡閃過讚賞的目光,“你怎麼來了?”不遠處,招待女客的慕容芷蘭看見司月,下意識地說道。
“芷蘭。”慕容霖責備地叫了一聲慕容芷蘭,隨後歉意地看著司月。
“無事,我不會跟不懂事的小妹妹計較的。”司月完全不在意地說道,“慕容小弟,你去忙你的吧。”
慕容霖點頭離開之後,司月笑看著許氏,趙氏還說剛才說話的慕容芷蘭,見三人都不說話,已經引起許多人注視的目光,司月笑著說道:“慕容夫人,我是代表諸葛府來恭賀玉公主生辰的,不知,我現在可能進去了?”
“請。”許氏也知道剛剛的行為失禮,可看著司月的臉,她不由自主地就會想到芷嫣大婚那一日發生的事情,也就想在眾多的賓客麵前給她點難堪,等回神過來的時候,心中一凜,自己怎可如此大意,沒能給對方難堪不說,反而在氣度上落了下乘。
“芷蘭,帶楊夫人和楊公子進去。”回神過來的許氏也不是省油的燈,單單是整個稱呼,就足以讓眾人想到司月夫家的身份,在這些高門大戶的夫人小姐眼裡,那可不就是汙點嗎?
“多謝。”司月的笑容依舊沒變,而楊興寶,同樣對四周帶著惡意的眼神視而不見。
走進客殿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坐在主位上的軒轅玉,一聲喜慶的紅裝將她的高貴與大氣凸顯得淋漓儘致,頭上的珠光寶氣更增添了幾分雍容華貴,果然是皇家的公主,如此的裝扮,竟是一點俗氣都不沾染。
此時的客殿已經很是熱鬨,慕容芷嫣和她的小姐妹陪著軒轅玉說話,單單以軒轅玉臉上的笑容來看,她今天是極高興的。
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真不知道,反正跟著慕容芷蘭進來就立刻被拋開的司月母子兩人,戰了許久,都沒有引起彆人的注意,仿佛他們母子兩是透明的一般,時間慢慢的過去,甚至坐在末座的幾個女人都捂著嘴發出嗤嗤的笑聲。
這就算難堪嗎?不,司月一點也不覺得,曾經,比這更難堪的她都經曆過,這點又算得了什麼,在進殿的第一時間,司月就打量了屋內的眾人,在確認目標今天有出現的時候,心情越發的好了。
垂目,這位傳說中深得先皇寵愛的公主也不過如此。
終於,小女兒般坐在軒轅玉身邊的慕容芷嫣看見了司月,連忙站起身來,收起歡快的笑容,帶著一臉的愧意,婀娜多姿又高貴優雅地向司月走了過去,“讓妹妹久等了,實在是抱歉,剛才真的沒有看見妹妹進來。”
慕容芷嫣這話說得極其真誠,表情也很是到位,不過,即使是所有人都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司月也不信。
“側妃娘娘如此,實在是讓民婦惶恐,”有些仇她可以慢慢忍,可也有一些,她可以立刻就報的,比如現在,司月帶著甜美的笑容,表情與她所說的話完全是兩回事,切,雖然因為強大的背景,從妾室身為側室,不過,在司月看來,側室和妾並沒有什麼區彆,一樣是小老婆。
“不敢高攀側妃娘娘,民婦的娘親隻生下民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