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所在的位置是又一個開闊的空間,入口處被兩名身著黑衣的刺客把守著。蝙蝠俠意識到周圍還潛伏著更多的刺客,隻待塔莉亞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刻現身行動。蝙蝠俠到達時,這些刺客對他視若無睹,仿佛他並不存在一般。
他進入昏暗的房間,步伐穩健而堅定,沒有任何猶豫地徑直走向房間一處角落,那裡站著頭戴紅色頭盔的高大身影——紅頭罩。他將懷中黑色的包裹輕輕放入對方的臂彎。
紅頭罩屏住一瞬的呼吸,身體僵硬了一下,似乎在那一刻感受到不同尋常的重量——或者說,缺乏重量。被黑色披風包裹的人輕得幾乎就像一張紙。他低啞的聲音透過麵具傳出變聲器的機械音,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她......”
然而,他沒再說什麼,隻是默默抱緊懷中的身體。
頂著不遠處紅羅賓投來的擔憂的視線,蝙蝠俠轉身走向房間的另一側,塔利亞·奧古正坐在椅子上。她的頭發烏黑發亮,皮膚呈現出健康的橄欖色,雙眸猶如夜空般。姿態從容而優雅,表現得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她的存在即使是在這樣陰暗的環境中也顯得格外突出。
羅賓站在她的附近,卻是對麵。隨著蝙蝠俠的靠近,他回頭看了眼。
“父親,我以為你會更晚些時候才來。”
男人沒有接上這句話,而是對著塔利亞說:“哥譚不歡迎你們。”
“吾愛,我們許久未見,你的第一句話卻是要將我趕走?”她挑眉,聲音中帶著溫柔而又不失挑釁。細長的手指輕撫過蝙蝠俠胸前的蝙蝠標誌,她微微一笑。
“哥譚或許並不歡迎我,但我知道,你會的。”
“把那個魔法師帶過來吧。”
房間深處的陰影之中,一名刺客押著一個蓬頭垢麵、金發碧眼的男人出現在光線之下。他似乎遭受了極大的痛苦,左臂無力地垂落在身旁,肩膀處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顯然是剛剛被卸下來。疼痛使他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汗水,雙眼緊閉著,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他的金發亂糟糟地披散在肩上,臉上沾滿灰塵和汙漬,幾乎難以辨認原來的容貌。他呼吸急促而淺,每一次吸氣都伴著陣陣抽搐。而刺客緊緊地鉗住他的右臂,確保他不會逃脫,儘管這個男子已經沒有力氣抵抗,目光呆滯著,隻能任由刺客拖著他前行。
他們靠近這邊時,突然間,男人把目光精準地放在紅頭罩懷裡的瑪琳身上,眼神狂熱如同鬢狗聞到一塊新鮮肥美的肉。他試圖說話,但嘴被一塊布堵住,隻能發出含糊不清、惹人厭煩的支支吾吾聲,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渴望和怨恨。
紅頭罩厭惡地皺起眉毛,肌肉緊繃,用身體護住懷中的瑪琳,那樣子仿佛在說“想都彆想”。
“彆這樣看著我,吾愛,貓頭鷹法庭可並沒有善待他——我隻不過是增添些傷痕,好讓他吐出些情報罷了。”
“這位就是你一直在追查的魔法師,金伯爾·麥克斯韋。將瑪莉安娜·默克林斯交給我,他就是你的。”
蝙蝠俠後退一步,讓塔利亞的手落入空中,表達出無聲的拒絕。
“放心......隻是一點點好奇心的作祟。我保證她不久之後就會回到你的身邊,完好無損。”
但她交談的對象態度固執如鐵。蝙蝠俠冰冷冷道:“刺客聯盟的目的。”
塔利亞勾起一抹輕蔑的微笑,既熟悉又危險。她將長發甩到身後,淡淡的香氣便吹拂而來。
“這可是你欠我一份 。”她輕聲說,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
“小醜的死亡可謂是人儘皆知。不久之前,刺客聯盟收到消息,稱他的死亡是由一名女孩在蝙蝠俠的縱容之下造成。”
她停頓一下,目光掃過瑪琳所在的那個角落。“並且說,那個姑娘擁有不憑借外力死而複生的能力......我不該來一探究竟嗎?”
“現在,那個姑娘已經失去生命了吧。”塔利亞肯定地說。
“她隻是暈過去了。”蝙蝠俠冷靜地回答。
“彆對我撒謊,吾愛。自欺欺人不適合你。”
不過無論蝙蝠俠是否真的從心底裡這樣覺得,瑪琳確實隻是暈過去了——至少,她還有意識。
而她此時正站在一片淡紫色的天空之下。
非常夢幻,宛如一幅精心繪製的畫卷。在這片天空中,雲朵仿佛被染上淡淡的薰衣草色,輕柔地漂浮著,偶爾還有幾道金色和粉色的光芒穿插其中,如同鑲嵌在紫羅蘭色調上的寶石。
真是奇怪,她的夢境還從來沒有這麼……童話過。
瑪琳眨眨眼睛,視線移到身前。
紅色的陽光傾瀉而下,照亮這座完全是由各種各樣的糖果和甜品構成的不可思議的屋子。屋頂鋪著巧克力瓦片,窗戶框是晶瑩剔透的彩色糖玻璃,門把手則是白色的棉花糖。越是靠近,越能聞到這裡令人愉悅的香氣,混合著香草、巧克力和水果的味道。
瑪琳站在門前,腳下踩著由五顏六色的糖果石頭鋪設而成的小徑,走上去能聽見嘎吱的響聲。她伸手觸碰門框,手指劃過軟綿綿的棉花糖,感受它在之間留下溫柔而甜蜜的吻。
這簡直是,該怎麼形容呢?美好得讓人毛骨悚然?
她皺著眉,餅乾製成的大門在她麵前緩緩打開,發出吱吱的聲響。門內的地板鋪著棕黃的焦糖,牆壁覆蓋著軟糖和奶油,屋子中央是個巨大的蛋糕桌子,上麵擺放著各種精致的點心,而它們的旁邊——
是個帶著頂黑色高禮帽的小醜?
為什麼她會夢見小醜啊?好晦氣!
瑪琳皺著臉站在門口的位置,幾乎立刻就要轉身離去,就像這裡麵有什麼臟東西一樣——雖然說也大差不差。可是沒等她鬆開門把手,這個餅乾門卻像突然獲得橡膠的物理性質一樣扭曲起來,把她卷進了門內,隨後“啪”的一聲關上自己,就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徒留被震驚到的女孩憤怒地看著它。
一拳打上去,卻隻能讓它掉些餅乾渣。這時,坐在桌旁的“小醜”笑出聲,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和死掉的小醜一模一樣,隻是沒有那麼......正常,或者說友好。
這場夢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