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最後的夢(1 / 2)

瑪琳已經開始習慣這種感覺了。

習慣這種剛躺上臥室的床,準備好迎接第二天的太陽或者陰雲,卻在陷入深度睡眠的下一刻睜眼,見到韋恩莊園的臥室天花板以外的景象。說真的,她感到有些煩躁,距離上次發生這種事才過去不到七天的時間,就不能給她一次平凡的睡眠或者夢境嗎?

她一隻胳膊氣憤地砸到腦袋上,嘴裡發出模糊的嘟囔聲,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坐起身。

“讓我安安穩穩得睡一覺那麼難做到?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來找我?”

她撇撇嘴,質問站在身前的“小號自己”,幾天前在夢中遇到的那個“二號”。

但這個小女孩沒有立即回答她。二號先是看見什麼新大陸上的新物種一樣繞著她轉了幾圈,最後戰力在正對麵彎下腰,鼻尖差點碰到瑪琳的額頭,那雙眼睛裡的好奇幾乎要變成實體。就在瑪琳馬上要忍不住伸手把二號推開的時候,她才慢悠悠地直起身開口說:

“我很驚訝,你居然沒有按照我給的提示去做。真不怪一些人總是白白失去願望成真的機會,都是自作自受——我還以為你真的很期待和你的家人們永遠相伴在一起呢......但你連試都不試一次。”

瑪琳抬起頭,鮮豔的鈷藍眼眸冷冷地看著對方。她對待自己總是會表現得如此嫌棄。

“我記得你上次的說法是想讓這個世界迎來美好的大團圓結局,但現在,看看你在遺憾什麼。”

“當然,沒錯!我確實是那麼說的。”二號仿佛看不見對方眼裡的嘲諷似地聳聳肩,小手輕輕拍了幾下瑪琳的頭頂,以一名寬容的長輩對待自己尚且年輕的後輩的態度說:“讓這個世界迎來美好的大團圓結局,但大團圓結局也分為好幾種呀,親愛的。在我眼裡,隻要你是開心的,什麼都可以是‘大團圓結局’。”

這不是瑪琳做好心理準備後期待的回答,聽起來另一條時間線的自己在認真為她著想。她因為這個念頭皺起眉毛,從地麵——如果這處虛無的空白可以這樣稱呼的話——站起身來,俯視著二號。

“因為我有自製力,明白了嗎?我才不會因為私欲吃掉他們,我又不是什麼饑餓的怪物。”她邊說著邊拍下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根本不在意二號意味不明的哼聲,改變話了題,“既然我再次見到你,我猜又要有其他人來自於未來的記憶出現在我的腦子裡了?”

二號有些興奮地舔舔嘴唇,臉頰隨著她說出的每個詞而變紅:“啊,確實如此,這是最關鍵的一個夢,也將是你最後一次見到我,親愛的。不過,我要糾正你的一點錯誤的認知——”

不是其他人未來的記憶,而是你的一小時後。

這句話就像某種東西的啟動開關,在瑪琳眨眼的那一瞬間,未等她反應過來,周圍如同白色的畫布被抹上顏料那樣,空白的一切都在刹那時間變得不同。是她在後退還是這個地方在向前?它發生得太快,她無法辨彆。隻知道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不再是二號與儘是白色的空間。

天空是深邃的血紅色,就像夕陽西下時最後的掙紮,但這裡沒有安寧,隻有混亂和恐懼:

遠處天際線被一個巨大的裂口撕裂,仿佛現實本身正在崩潰。從這裂口中不斷有黑色的身影鑽出——擁有蝙蝠般的翅膀和惡魔般的麵容,身體覆蓋著灰色的皮膚。它們在空中盤旋,揮舞著鋒利的爪子,發出刺耳的叫聲,每次俯衝都會引發出一陣恐慌。

她看見建築物搖搖欲墜,煙霧彌漫,火焰在各個角落肆虐,街道上一片狼藉。廢棄的車輛和殘骸堆積在車道上,幾座不應出現的小型冰山矗立在那兒,人們在四處奔逃。她聽見玻璃被震碎,碎片砸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人群的尖叫聲響徹雲霄,槍聲和爆炸聲此起彼伏。

火光在夜空中劃過,正中雲朵之上被信號燈投射出的蝙蝠標誌中心,照亮了半邊天際。

這裡的所有事情都是那麼的雜亂、那麼的突然。瑪琳四處張望,隻有韋恩大廈標準的金色“W”尚且頑強地位於原處,讓她心裡稍微感到安慰。

突然,兩個爪鉤掛在她身旁露出的鐵管上,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站在某棟公寓樓的屋頂。隨著爪鉤槍繩索收縮的聲音響起,一抹紅色和青色先後出現在眼前,是紅羅賓和青山雀。

他們把手裡拎著的人形物體扔到一處角落。瑪琳湊近瞧著,分辨出這兩個人是昏迷的毒藤女和失去意識且鼻青臉腫的稻草人。

罪犯們從阿卡姆瘋人院逃出來了?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沒能找到小醜女,她不在阿卡姆瘋人院,也不在她和小醜的任何一處據點。小醜幫裡也沒有她的蹤跡。”青山雀開口道,接著迅速掏出腰帶裡的蝙蝠鏢拋向靠近屋頂的一隻怪物,使它嘶吼著失去平衡,掉落下去。“這些類魔真是源源不斷。夜翼那邊呢?”

“自從布魯德海文被摧毀之後,我再沒有接收到夜翼發來的的信號。”

紅羅賓語氣冷靜地回答道,但瑪琳能從他不太平穩的聲線中聽出,他的心情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神諭——”

“神諭不在哥譚,她在忙些彆的事情。”

然後談話止於一聲歎息,留下他們看不見的瑪琳在這信息風暴之間獨自淩亂。

這一切——這隻是夢。她感覺自己的腦袋被自己所見所聞給攪成一團漿糊,隻能暈乎乎地對自己重複:這不是我的未來,這隻是一場夢。不過等到我從這個夢裡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迪克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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