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己為中心,連接任意位置,咒力或者視野能夠捕獲到的敵人,不管中間隔著怎樣的阻礙,超越空間概念將箭命中的技法:“正射,必——”
“準備的時間太長了!”
夏油傑的攻擊轉瞬即至逼近身前,膝蓋踢中的場灼的小腹,立刻就將他踢飛十幾米,在充斥著桔梗花的地麵上連打了好幾個滾。
花瓣碾碎的藍色汁液沾在白底羽織上,像是遍布著斑駁的藍色血跡。
“你的正射確實可以無視包括無下限在內的所有防禦。”
夏油傑周遭的空間裂開數個裂縫,露出內部虎視眈眈的、蛇一樣的巨大豎瞳:“所以很簡單,隻要不給你拉開弓的機會就好了。”
大概勝負現在就能分出來,悟的咒縛可能是非生死關頭不允許徹底解放咒力,隨便用個什麼咒靈把他擊昏算了……夏油傑如是想。
“是嘛。”
但的場灼還是從地上爬起來,食指和中指並攏,豎在嘴唇之前:“也彆說得我就好像隻會射箭一樣——縛布(ばくぶ)!”
“什——”
倏地,夏油傑的整個身子一頓。像是千般束縛加在身上,讓他僵立在原地動彈不得,勉強將視線下移到腳底,才發現的場灼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在被擊飛的時刻布下了咒符。
……的場,一蓮托生的符與弓。
這確實有些令人意外,因為單靠的場灼本人,是不可能畫出符篆來的。
“我的印象裡,你不是最討厭的場家?”
“你不也一樣時時刻刻在忍受著自己最討厭的東西嗎?”
的場灼回答:“而且雖然整個家族非常令人作嘔,但我不討厭靜司哦。”
“事先說好——你不會真以為這種咒符能困住我吧?”
“能困一秒是一秒啊。”
的場灼一挑眉:“總比十七歲的時候被你用咒靈指著脖子好,不是嗎?”
“哈,你可真是……”
乙骨憂太在桔梗花海當中奔跑。
他被勒令儘可能向遠處逃,要在這裡找到失蹤的孩子們,但視野範圍內仍舊是一片鬱鬱蔥蔥的藍色花瓣,空曠得讓他開始懷疑,這個咒靈的生得領域究竟有多大。
真的對上的話,能打贏嗎……少年用力甩了甩頭,試圖將這些雜念全部都清除出腦海。
據說人類在沙漠當中難以辨彆方向,如果沒有星象做定位或者指南針這種輔助道具的話,很容易就會在一望無際的景色當中迷路。
而現在,站在一片一望無際的桔梗花海中,乙骨憂太也有些弄不清楚,他應該朝著哪個方向搜索。
——甚至就連猶豫的時間都顯得格外奢侈,他很清楚,現在的這些時間都是灼前輩爭取而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他的手指上還沾染著藍色的染料,那是個聽上去有些荒誕的童年故事,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故事照進現實。
「染你的手指吧,將你的手指搭成窗戶,就能夠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鬼使神差地,乙骨憂太舉起雙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搭成了小小的窗戶。透過被染成藍色的手指,他看到裡香正站在自己的麵前,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憂太。]
少女無聲地呼喚著他的名字:“走這邊,快過來!”
對方穿著熟悉的鵝黃色連衣裙,轉過身,用不快不慢的速度在前方引路,乙骨憂太也隻能跟在身後,懷著有些擔憂又有些惆悵的心情。
容貌和笑容都和記憶當中的裡香如出一轍,但已經有什麼東西已經變得永遠都不一樣。在這個溫馨又詭異的場所,乙骨憂太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他自己第一次執行任務時所發生的事情——特級過咒怨靈祈本裡香完全顯現,在徹底破壞的教學樓旁邊,頂著四處飛濺的磚石碎屑,他身上背著三個人,一步一地朝著校門口的方向跑去。
“要加油喔,憂太。”
——是了,從那個時刻開始,他就已經決定背負起自己全部的過去,邁向嶄新的人生了。
乙骨憂太猛然頓住腳步,站在原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周圍的桔梗花變得高了不少,從地表一直生長到膝蓋,搖曳的花瓣下麵露出一張張恬靜的睡臉。
這些麵孔他都很熟悉,伊地知提供的資料裡,他曾經反複記憶過這些孩子們的相貌。
總算是找到了任務目標,乙骨憂太彎下身,試圖喚醒這些孩子們,但就在他的手指還沒有碰到對方的時候,那個躺在花叢當中的孩子咂摸了一下嘴唇,帶著笑容發出了一聲夢境當中的呢喃:“媽媽。”
乙骨憂太伸出的手頓在了半空。
……那是一家孤兒院。
用桔梗花的汁液染了自己的手指,就能夠見到自己想見的人。他仔細觀察了一番,這些孩子們每個人都有著藍色的拇指和食指,在一片花海當中,陷入了鼾甜的長夢。藍色的手指和桔梗花的莖葉連接在一起,他們彼此糾纏交聯,像是孤兒院裡那些攀附在牆壁上的爬山虎。
就在這時,裡香——或者是裝扮成裡香模樣的什麼東西,出現在了憂太的身邊。
“你要留在這裡嗎?”
對方問,仍舊保持著甜甜的笑容和聲音。
“……抱歉,我沒辦法留下呢。”
憂太說:“畢竟還有灼前輩在等我完成任務……高專裡也有新的同學,如果在四國島這裡耽擱太長時間,大家一定會擔心的。”
“呀,是這樣嗎?”
對方搖了搖頭,很是孩子氣地用一隻腳去輕輕踢自己的小腿:“那可真是遺憾……”
“是啊。”
身穿白色高□□服的少年看著她的眼睛,一隻手按在脅差上,歎了口氣:“真是太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