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寒光照夜(2 / 2)

畫符需要非常專注,否則一筆錯,便是前功儘棄,杜子衡正在凝神畫符時,不可避免的,對於周圍的感知洞察力就會減弱許多,在他身後,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處,一團不辨形狀,卻又如活物般不斷扭動的黑氣從屋脊的背麵緩緩向其靠近。

在蠕動過程中,黑氣不斷往外滲出血水一樣的黏膩腥臭液體,它的體積不斷膨脹,便如一隻猙獰的怪物正在張開巨嘴,而在這緩緩張開的惡臭唇齒間,又湧現了數處凸起,慢慢成型,竟似一張張活人的臉孔,在黑氣中掙紮外湧,卻難以逃出,因為它們早已融為一體。

怪物不斷逼近杜子衡,它悄無聲息,便如躲在陰冷處蟄伏狩獵的蛇,待到獵物落到自己的攻擊範圍後,怪物的體型也膨脹到最大,它身體間無數張臉孔在此刻一起咧開邪異可怖的笑容,在下一刻,一齊向杜子衡撲咬而去!

方府東側的廂房,路乘原本正像往常一樣枕著商硯書的腿睡覺,但在這寂靜昏沉的夜半時分,他突然醒了。

路乘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商硯書,他夜間是很少醒的,這些年每每醒來,多是感覺到了商硯書的異狀,不過跟以往不同,商硯書這回似乎並沒有什麼異狀,他甚至沒有在入定,路乘看他時,他便也低頭看著路乘。

“醒了?”商硯書眉梢一揚。

“嗯。”路乘應一聲,手又不放心地在商硯書身上臉上摸了摸,確認對方的狀況。

“為師沒事。”商硯書任由路乘在自己身上亂摸,哪怕其動作間扯落了衣衫,露出些許肌肉輪廓完美結實的胸膛,他的嗓音也依然懶散且隨意,便如一隻慵懶的大貓,因為跟某隻小動物相處了太久,而能夠展露出一些對旁人沒有的縱容。

而且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路乘那至今不肯承認也不肯吐露名稱的法術緣故,商硯書這些年反噬的發作頻率越來越低了,上一次發作已經是兩年前,他近來也未感覺有什麼不適,想來還能繼續保持很久。

等路乘摸夠確認完後,商硯書又伸手捏住路乘兩側的臉頰,輕笑道:“你倒是敏銳。”

有時候,他還真不知道他這徒弟到底是愚鈍還是機敏,說他機敏吧,這些天路乘是真的對一切毫無所覺,隻安心吃吃喝喝,說他愚鈍吧,但他今夜偏偏又醒了。

“什麼敏銳?”路乘眨眨眼,一副“師父你在說什麼”的懵懂神情。

“沒什麼。”商硯書笑笑,“既然醒了,不如就出去玩玩罷。”

“現在?”路乘看了眼屋外夜色,不解道,“有什麼玩的?”

“去了就知道了。”商硯書神秘兮兮,他率先起身,隨即又回頭向路乘伸手。

路乘沒怎麼考慮就把手搭了上去,在不餓不困的情況下,他一向是跟商硯書形影不離的。

熟練地握住商硯書的手後,路乘被對方拉著,慢悠悠地走出方府,在月夜下沿著寂靜無人的街道悠閒漫步。

城東,巷道中。

在怪物向自己撲擊而來的同一刻,杜子衡身後的長劍突然“錚”一聲飛出,劍身靈光大盛,以劈山之勢從空中悍然斬下,杜子衡同時回身,露出他身前捏起劍訣的手指。

他是在專心畫符沒錯,但劍修一向對殺氣最為敏感,那怪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