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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通警方,偽造你更改國籍,出國定居的假象,這樣國內這邊也沒有權利逼你認親,讓他以為不可能找得到你,放棄幻想。”

“這是犯罪吧。”景澄猶豫地搖頭,“萬一他不信,鬨大了怎麼辦?”

“嗯,剛才那是最保守的做法,還有一種比較狠,我考慮到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不想做得那麼絕。”

“你說來聽聽。”景澄的眼裡有絲警惕。

“想辦法把他遣送出國,讓他再也回不來,這樣你也不用擔心被他糾纏。”

景澄看著謝欽言的眼睛,總覺得他所說的不會是這麼簡單。

崩潰地低下頭,他閉上眼,有種頭疼欲裂的感覺。

“我現在沒辦法冷靜,我決定不了該怎麼做。”

“沒關係,你可以平複下心情,慢慢考慮。”

搭在景澄肩膀上的手無聲扣緊,謝欽言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回光返照後,謝家老爺子在第二天淩晨就去世了。

因為早有心理準備,關於他葬禮的相關事宜,謝家兩個兒子也基本籌備好了。

按照本地的習俗,去世第三天才進行火化,然後出殯,舉行追悼會,在這之前就是晚輩守靈。

景澄坐在靈堂裡,旁邊挨著謝欽言。

“困就睡會。”他忽然飄來一句。

“沒覺得困。”景澄的下巴抵在膝蓋上,雙目無神。

謝欽言把手機遞過來,上麵有個男人的照片,那是他爸現在的樣子,像個行走的骷髏,一看就是典型的吸.毒犯。

“你媽媽目前還沒有下落,他們好像一直沒在一起。”

景澄隻看了一眼照片,便迅速彆開頭。

那個男人太陌生了,已經和印象中的模樣完全不同。

無助埋下頭,景澄不想在人群中哭出聲,隻能讓眼淚默默地流。

本來就沒愈合的傷疤,被人生生揭開了紗布,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他恨每一個拋棄過他的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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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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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6章 第26章

◎怎知不會假戲真做?◎景澄自然聽出了秦域的話外之音。

原來秦暉所說的都是真的, 他據理力爭地維護他,認為他絕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兒, 搞得好像很了解他似的,到頭來卻被打了臉。

下次,還是彆把話說得太滿了。

看似成長了幾歲,積累了一些社會經驗,其實骨子裡還是稚嫩,太容易相信彆人了,當認定那個人好的時候, 就會無條件站在他那邊,不管他做了什麼。

從前對謝欽言是這樣,現在對秦域, 不知不覺中竟也如此。

景澄沉默了多久,秦域就忐忑了多久。

麵前男生熾熱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唇角還有一絲淡笑,精致臉龐輪廓在昏暗燈光的投射下, 暈染出一絲模糊,不禁讓人迷茫。

與他對上目光,放在桌上的手攥緊,連手背都繃起青筋。

秦域想,他可以不在乎彆人的看法, 但景澄不行。

也許對他來說,景澄是他心中的唯一一片淨土,讓他拚命地想要保護好。

“我不是有意想瞞你。”秦域低聲開口。

他正要為自己的行為解釋道歉, 景澄低聲開了口:“的確, 性格不同, 處理問題的方式也會不一樣, 沒法說誰對誰錯。”

其實,景澄心底不認同秦域的做法,但他不會進行批判。

因為他不知道秦域經曆了什麼,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人有時候都是被逼無奈的,也許是有原因導致他變成這樣。

況且,人家確實有能力領導一個集團,配得上他的野心,要是他像秦域這麼厲害,說不定也會生出奪權的想法。

弱者怎麼能妄加揣測強者呢?

景澄是這樣定義的。

可那番話聽在秦域的耳朵裡,卻很難過。

“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他很謹慎地詢問。

那雙眼睛裡帶著幾分試探,隱隱透露出緊張。

“失望談不上,我不認為你那樣做是錯誤的。”

說完這話,景澄由衷地感歎:“從進到謝家的那天起,我就很怕被人貼上白眼狼的標簽,所以他們給什麼我就要什麼,從來不敢自己提要求,而你,居然敢直接坐實這個身份,我很佩服。”

秦域扯下唇,忍不住想笑。

他定定看著景澄,“你確定不是在陰陽怪氣?”

景澄搖下頭,“我是在誇你內心強大,能做到這一步的人,肯定不簡單,無論從哪個方麵。”

緘默一陣,秦域垂眸頷首,“行,那我就當你是在誇我。”

“我真的是在誇你。”

景澄無奈扶額,“你覺不覺得自己有時自信過了頭,有時又不夠有底氣?”

“我自信過頭?”秦域隻留意到前半句,“什麼時候?”

“就我以前跟在你身邊做事,偶爾會覺得你這人……”

景澄不敢往下說了,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當然,絕對沒有帶貶義色彩,特彆是他在了解到秦域和他擁有同樣的身份後,他都很羨慕,人家是怎麼在沒有父母保護的基礎下,自信長大的?為什麼他就做不到?

即使他不說,秦域也能猜得到,“自負?”

“差不多吧,你談一些合作的時候總十拿九穩,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秦域揉揉太陽穴,忍不住想笑。

看來他以前跟著他工作,有很多的意見啊!

“你懂什麼叫包裝自己嗎?”秦域恢複一臉正色,“哪怕自己缺少,也要努力做到不被人看出來。”

景澄似懂非懂點點頭。

這一晚他和秦域聊了許多。

可能是因為秦域的秘密被他知道了,橫在兩個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捅破了,他們反而不再拘謹,有什麼就說什麼。

聊到快兩點,景澄困得打個哈欠,擺擺手道:“不能再說了,明天還得上課。”

“今晚你睡我房間,我睡客房。”

秦域立刻安排,還有些不舍得。

回過頭想他們倆的聊天內容,他有些不可思議,本以為景澄會生他的氣,不再理他,卻不想他給足了尊重,既是那樣懂得換位思考,也是一個設身處地會為他人考慮的人。

“不用,我去睡客房。”

景澄說完這話,想起來交代,“對了,明天你不用早起送我去學校,我打個車就行了。”

雖然秦域表麵應下,但景澄翌日七點起來,他已經在客廳等著了。

“我不是為了送你,而是想吃你學校附近的那家早餐了。”

他還這樣解釋。

“行,我請你吃。”景澄爽快應下,“我先去洗漱。”

秦域看著他的背影,又朝落地窗外遠眺了一眼。

這種清晨陽光與他同在的時光真美好。

如果每天早上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都是他,那就好了。

不知他能不能等得到那個時候的到來-

謝欽言在距離景澄的宿舍樓最近的校門旁等了一晚。

他猜景澄昨晚會在秦域那兒過夜,事實果真如此。

當看到秦域的車開到學校西門,景澄從副駕駛座出來,他的心一瞬間跌落到穀底。

整夜煎熬的心情被證實,總算給了個痛快,那是一種疼到近乎麻木的感覺。

秦域把車停好後,景澄並沒有進學校,而是和他一起來到馬路對過,他停車的這邊,直奔一家早餐店。

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到他們有說有笑的,謝欽言恍如隔世。

如果當初沒有狠心推開他,他們應該也會這麼幸福。

可惜,沒有如果。

謝欽言下了車,看到他們進了早餐店。

腳步沉重得宛如灌了鉛,他知道自己沒資格出現,卻控製不住腳下的步伐。

來到店門外時,謝欽言都猛然驚覺。

他還真的走過來了。

一牆之隔,謝欽言聽見景澄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他們就坐在進門處的那一桌。

“這兩天是不是又該去看秦爺爺了?”

“嗯,他也很想你。”秦域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

他未穿端正嚴謹的商務襯衫,襯衫稍微寬鬆了些,也沒有係領帶,最上端的紐扣隨意解開兩顆。

坐在這種簡陋的環境下,顯然是格格不入的。

“哎,恕我直言……”

“你當初找我假扮男朋友是不是想故意討好爺爺?”

這話,景澄昨晚就想問的。

他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秦域計劃中的一環。

本來說好半年時間,如今還沒結束這段契約關係,究竟是他本人不想不舍得,還是因為爺爺喜愛他,不願放過這個籌碼?

景澄很難不計較這個。

不問清楚的話,他不知道要怎麼和秦域繼續了。

而在外麵的謝欽言聽到後,墨色的瞳孔驟然縮緊,有種不可名狀的震驚從眼底閃過。

裡邊,秦域沉默了數秒後承認:“當初的確是有,我知道你這樣的性格容易討老人家歡心,讓爺爺鐘意的概率比較大。”

“哦,所以你還是為了你自己的利益考慮?而不是像你那時所說的,你是為了讓他老人家放心?”

推斷出這個結論,景澄的心底就像打翻五味瓶似的,很複雜。

雖然答案和他預料得差不多,但自己內心又希望,秦域可以否認。

“綜合來說,當然是利己的因素更多。”秦域不想再騙他,“不過我也不是隨便哪個人都會選擇的,可能那時的我對你已經有興趣,剛好出現了一個完美的契機……”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景澄不想再聽了,“飯要涼了,這個話題我們以後再說。”

秦域咽下未說出口的話,點頭應了聲“好”。

眼下,他的確無法分出更多的精力用於戀愛,和景澄維持當前的狀態也挺好的,有些話暫時不要戳破了。

人越重視就越害怕出現紕漏,秦域想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再和他步入下個裡程-

在去教室上課的路上,景澄漫不經心踩著地上的光圈,突然感覺有人從後麵拉住了自己。

這個點,學校裡正是趕早課的高峰期,從一堆忙碌的身影裡,景澄看見了謝欽言。

晨間熹微的光影穿梭於綠葉之間,也穿梭在他墨黑色的發絲。

四目相對,景澄低頭看了眼他握著他胳膊的那隻手,問他是不是有事情。

口吻疏離又冷漠。

謝欽言衝動之下來找他的,其實他也沒想好要說什麼,隻是在聽見他們的對話後,感覺怎麼也坐不住了。

“澄澄,我……”

隻開口說了幾個字,手指便被景澄一根根掰開了。

“我急著去上課,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講完這句,景澄接著道:“還有,不要覺得你幫了我,我們的關係就更進一步,在我心裡並沒什麼改變。”

果斷講完這段話,景澄邁步朝前走。

他的背影果斷而瀟灑,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唯唯諾諾的小男生。

景澄以為自己這樣說了,謝欽言就會離開,可當他上完課出來,發現他正在教學樓旁等著。

一堂課有五十分鐘,課後他還和導師溝通了會兒,也不知他在這兒站了多久。

“你到底有什麼事?”景澄走過去,佯裝不耐煩。

謝欽言看著他,晦澀的話在喉嚨裡翻湧,想說但沒有臉說。

但他已經下定決心,所以也沒沉默太久。

“我知道之前對你造成很大傷害,跟你說重歸於好這種話簡直是癡心妄想,但我真的想把你追回來……”

卑微地看著景澄,謝欽言的脊背挺得筆直,但姿態卻前所未有的低。

“無論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聽他說這些話,景澄的腦海中緊跟著浮現出的,是他們童年時的一幕幕。

那些傷害過他的,構成永遠的痛,他已經不想再回憶,能記起來的,隻有快樂的幸福的。

人被太多負能量纏身,會影響狀態,所以景澄才會將雜念摒除,但這也不意味著那些不好的事情他全都忘了。

無論什麼經曆,都是人生的篇章。

有些溫柔停留在回憶裡就夠了,畢竟已成過往。

“謝欽言,要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嗎?”景澄無奈皺起眉,“我已經不喜歡你了,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感動,隻會讓我覺得很煩,有負擔,難道你認為爛了的蘋果可以拯救嗎?我的心就跟那種蘋果一樣,是你親手摧毀的,彆跟我說什麼和好,不可能!”

狠狠撞過他的肩膀,景澄快步朝前走。

五年的空白,豈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可以彌補的。

他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

想到景澄當初堅持陪在他身邊的毅力,謝欽言還是跟上去。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煩不煩?不是你自己說的,你會尊重祝福?”景澄往旁邊狠狠瞪了眼。

不料,謝欽言竟然說:“我知道你們是假扮的。”

聞言,景澄不敢相信停下腳步。

確定謝欽言不是試探,他不由得問:“你從哪聽說的?”

“那次你帶他來家裡吃飯,我已經起了疑心,今天早上我跟你們去早餐店,無意間聽到你們的聊天。”

“你這叫偷聽!”

“那是公共場合。”

“………”沉默幾秒,景澄挑眉反問:“所以呢?就憑那幾句話,你就認為我們之間沒可能了?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會假戲真做?”

“不管你們有沒有,我都要想為自己爭取一次。”

景澄知道他的性格有多偏執,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決定的事情沒人能左右。

“算了,我直接告訴你吧。”景澄看向他的眼睛,“早在春節前,我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和秦域轉正,但爺爺的重病和去世打亂了計劃,才讓我推遲了計劃,你努力與否並不重要,因為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就這樣說完一段話,景澄向謝欽言鄭重道了聲再見,並說:“我看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麵,表麵關係也沒有維持的必要了。”

第0027章 第27章

◎我們在一起吧◎話裡有幾分衝動, 景澄未可知。

他隻知道自己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五年前放低姿態, 卑微討好,已經受夠了。

二人對視著,認認真真打量對方。

在謝欽言的眼裡的景澄,還和小時候一樣可愛,皮膚白得似雪,沒曬過太陽一樣,細嫩通透。

他還記得他小時候特彆嬌嫩, 夏天在戶外待久了都會曬傷,起紅疹,所以每次兩人走在路上, 他都會讓他走在陰涼處,他則走在外麵替他擋著陽光, 以免紫外線照著他。

謝欽言對景澄的照顧都是像流水一樣的,潤物細無聲的那種。

正因為他太在意了, 想把他高高地捧到天上去,才不想在他滿身落寞時,讓乾乾淨淨的他染上他這一灘淤泥。

五年的時光,已將少年的五官生得精致又立體。

他的眼睛比從前更加深邃,鼻梁也更加高挺, 完完全全張開了。

特彆是他的嘴唇,什麼都沒抹,卻是那種粉嫩的顏色, 唇紅齒白。

“景澄, 如果我知道還能有完完整整, 站在你麵前的這一天, 那時我一定不會傷害你的。”

懊惱與悔恨充斥在謝欽言的臉上。

隻有他自己才能體會到那種命運的落差感有多強烈。

曾經他小心翼翼跟在他身旁,處處哄著他,如今卻是一眼都不想多看他了。

聽謝欽言還在懺悔,景澄有些無奈。

他真的不怪他了。

說一筆勾銷,那便兩清了。

“謝欽言,你不需要後悔,沒用的。”

景澄看出他情緒破裂,眼裡儘是對自我的厭惡,還是勸了一番,“後悔的本質是把現在的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去譴責過去的自己,其實這很沒道理,站在未來的角度,你也會覺得現在的自己很蠢,所以要理解和接受任何時候的自己。”

話音平靜,且表情溫和地講完,景澄微微頷首:“我先去宿舍了,下午還要上課,希望從今往後,你不會再給我造成困擾。”

連景澄自己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能如此堅定不移地拒絕謝欽言。

當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也終於落地。

他明白自己是徹底放下了。

不再糾結,不再留戀,放下過去,朝未來看。

一步一步,景澄走得很輕鬆。

籠罩在他周身的陰影都跟著陽光消散了。

身後,謝欽言眼眶濕潤望著他的背影,心臟宛若被人用刀淩遲。

他真的要永遠失去他了嗎?

意識到這個可能,謝欽言痛徹心扉。

景澄的身影在視線中愈發模糊,直到聚成一個光點,再也看不見。

很久很久,謝欽言都站在那個地方沒有動。

他帥得太過矚目,路過的學生都忍不住側目而視。

隻是,在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憂鬱的氣質,卻讓人不敢輕易靠近,搭訕也不敢-

接手集團後,謝欽言其實很忙,有一大堆的事務等著他熟悉和處理。

來到總部,他迅速調整好狀態,將悲痛竭力掩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謝欽言知道,隻有他強大了,才有能力保護景澄。

即使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也可以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伸手拉他一把。

景澄不認他這個哥哥沒關係,在他心裡,他永遠都是弟弟。

從前不甘心隻當兄弟,如今卻發現,人還是不要有過於貪婪的欲.望,因為當下你所不珍惜的可能是未來回憶起來最好的。

謝欽言忙到深夜才離開公司,他不太適應這種高強度的工作,一天下來開了三次會議,許多集團元老對於他接手還心感不服,持觀望態度。

好在謝欽言的態度很強硬,不是那種誰都敢去踩一腳的性格,他板起臉來的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沒人敢提出質疑。

坐進車裡,謝欽言忘了還沒吃晚飯,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胃,剛要發動引擎,看見夏明澤給他轉了一則視頻。

[你和景澄這是乾嘛呢?]點開,謝欽言默默看完視頻,終於明白景澄為什麼不讓他去找他,說會給他的生活造成困擾了。

他今天的確是過於衝動了。

一句抱歉輸入到短信的對話框裡,謝欽言想發給他,最後還是給刪除了。

算了,真為他好的話,還是隱身吧-

晚上,景澄無意間刷到一個同城視頻,白天他和謝欽言說話的場景被人從不遠處偷拍下來。

對方還配文——這真的不是在拍偶像劇嗎?

景澄看到的時候,點讚已經幾十萬了。

兩個人長相優越,氣質出眾,隨便拍拍就是大片,像電影裡的場景,評論區各種假想設定輪番上陣,都能編一本小說了。

景澄雖然自己也拍視頻,但不想以這種方式被人熟知,立即聯係那位博主,要求他刪除。

可能是點讚太高了,博主舍不得,和景澄各種商量問能不能把視頻留下,他買斷也可以。

景澄直接回複對方:[我們並不是情侶關係,你這樣會給我的生活造成惡劣的影響。]話都說到這份上,博主隻能刪了。

但好多人已經轉發了,保存了視頻,還是在繼續流傳。

好在網友隻是磕cp,沒上升到人肉搜索的地步,距離稍微有點兒遠,五官也看不太清。

除了大學裡的這幫人,網友們都不知道是誰。

隔日,景澄接到秦域的電話,說要載他去探望一下爺爺,問他有沒有時間。

景澄能聽得出,他的話音裡其實也帶了試探,畢竟那天明確承認了,是為了討爺爺的歡心,才會找他假扮男朋友。

如果因為這個,賭氣說自己不想去了,那也太沒成年人的格局了。

景澄的性格很穩重,多數情況下都非常冷靜,不至於那麼衝動。

就隻當是去探望秦爺爺,不是為了秦域。

“好,那你晚上六點來接我。”

景澄思考片刻應下。

等到晚上,秦域準時出現在學校門旁。

也就幾天沒見,他看起來很憔悴,明顯沒睡好覺的樣子。

“最近在忙什麼?”

“公司在忙並購案。”秦域發動引擎,“肚子餓嗎?”

“沒吃晚飯,留著肚子去你爺爺家蹭吃蹭喝。”景澄開玩笑跟他說。

秦域勾唇笑了下,“你可以來蹭我的。”

“怎麼蹭?”

“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啊。”

景澄佯裝失望歎氣:“還以為你要給我做飯吃。”

“你不嫌棄的話,當然可以。”

一路聊著天,來到了秦爺爺家,看見秦暉的車,秦域目光一凜。

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景澄問他還要去嗎?

秦域沉默兩秒,“其實那天我就想問你了,你想讓我去爭奪本不該屬於我的東西嗎?”

“我說了,每個人的性格和思想都不一樣……”

“我問的是你的想法。”秦域目光很篤定,“之前那樣做是因為我覺得除了事業,人生沒有彆的事物可以追求,但現在,會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我投入精力,你不想讓我做的話我就不做了。”

沒想到秦域的態度會改變。

景澄不確定他心裡是否真的是這樣想,一個有野心的男人是不可能被其他因素所乾擾的。

哪怕他現在強迫自己放棄了,日後想起來,也許會後悔。

景澄並不希望看到那樣的局麵發生。

“你的人生是屬於自己的,不要把壓力強加於我。”

說完,景澄準備推門,“既然決定去做,那就沒有退路。”-

距離上次和秦域見麵轉眼又過去一周。

這期間,唐秋雲到學校探望了景澄,給他送了愛吃的零食,買了兩身夏裝,天氣很快就要熱起來了。

視頻的熱度還在發酵,連唐秋雲都刷到了。

她小心翼翼,帶有試探性地問景澄現在和哥哥相處得如何。

景澄不想讓她傷心,但也隻能實事求是地說:“唐姨,發生過那種事情,我心裡不可能沒有芥蒂的。”

唐秋雲怔然點頭,“我了解,你不用勉強自己,實在不想和欽言見麵的話,以後我會儘量錯開時間,避免你們有接觸。”

這話她很早以前就想攤開說了。

“嗯。”景澄點下頭,“我這邊沒什麼,他好像沒放下,您有空開導一下吧。”

唐秋雲猶豫數秒,還是沒說。

其實她應該告訴景澄,之前從中轉述的許多話都是經過她加工的,為了徹底讓他死心,她讓謝欽言顯得特彆狠厲,不念舊情,以免景澄仍殘存一絲希望。

隻是現在這個局麵,他有秦域在身邊了,也沒什麼解釋的必要了。

決定歸根結底還是謝欽言自己做的,他該承擔這份責任-

和秦域一周多時間沒見麵,直到他看見了和謝欽言的視頻。

景澄以為秦域從不上網看這些東西,可想不到周六晚上,他突然給他打來電話。

在手機那頭,秦域問:“出來喝酒嗎?就現在。”

他約的很唐突,平日裡想和他一起出去,起碼會提前幾小時告訴他。

景澄正在畫圖,聽他難得這樣問,很果斷應了一聲。

兩人約在學校附近的大橋邊,這個點,橋邊的小路上有很多情侶在散步,過來這邊的都是些學生。

秦域拎了一提易拉罐啤酒,這次比上次隔了更久的時間見麵,他看起來很疲憊了,眼底泛著青黑,一看就是沒怎麼休息好。

景澄想勸他不要這麼拚,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秦域現在的壓力一定更大吧。

他本來就是事業型的男人,眼裡隻有工作,為了拿下訂單可以不眠不休的那種人。

當初在做他助理的時候,景澄全是看在眼裡的,知道秦域時常加班到淩晨,還有日複一日的應酬,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他對於自己的事業有多麼狂熱。

在江邊的長椅坐下來,感受到風迎麵拂來,景澄感覺這環境還挺美好的。

無意間往旁邊一瞥,看到秦域單手拉開拉環,他誇了句:“帥。”

秦域挑眉應下,遞給了景澄。

“好幾天沒看見你了。”

他斂下眸,莫名說了這一句。

而後,仰頭灌了幾口啤酒,喉結隨之極速滾動。

“我也沒看見你。”景澄順著他的話講,說的是廢話,卻很好笑。秦域很想問。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想不起來找我,但話到嘴邊卻問不出口。

也許景澄不是不想,而是他的性格就是那麼被動,怕受傷害,才不那麼做。

看一個人,不能隻看表麵。

他看似清冷,內心可能比誰都火熱。

隻是不善於表達罷了。

兩個人自顧自喝了會兒酒。

景澄搖搖頭,按了按太陽穴,故意開玩笑地說:“我怎麼感覺自己有些微醺了。”

聽聞,秦域順勢問:“那你微醺的時候會很好說話嗎?”

景澄迷茫地眨眨眼,沒聽懂。

“我的意思是,彆人跟你提要求,會不會很容易答應。”

“提什麼要求?”

秦域沒立即回答。

看著景澄目光有幾分迷離,他猜測可能真的有點兒醉了,畢竟不勝酒力。

還記得剛當他助理那會兒,有次他帶著他去應酬,對麵的老總要求他喝酒,景澄推辭不下,硬著頭皮要喝,一兩杯下肚,臉就紅了。

但他還是不太好意思拒絕,可能是身份原因,讓他選擇妥協,酒精上頭了也還是繼續要喝。

最後還是他看出來,他是不能喝酒的類型,及時攔住了。

那晚,秦域是有幾分嚴肅地告訴他,以後不用跟他出來應酬了。

其實他是為了他好,以免他頂著實習生的身份又被人灌酒,但那時的景澄心裡肯定在想,他這個頂頭上司好凶。

後來,秦域也一直沒有解釋過,這種小事無所謂他知不知道,如果付出一定要讓對方了解,那這件事本身就帶有功利性。

他們之間,已經存在利益關係,還是不要再摻雜更複雜的因素了。

氣氛沉默了會兒,景澄一罐啤酒快喝完了。

突然,秦域轉頭認真地看著他,“謝欽言經常去學校找你嗎?”

景澄動作一頓,“你憋到今天才問?”

“下午剛看到視頻,是助理告訴我的。”

“哦。”景澄的指尖敲打著易拉罐,不知要說什麼。

他也想主動朝秦域走去的,隻是基於五年前失敗的例子,怕自己隻是一廂情願。

畢竟,秦域關於交往的話題已經絕口不提了,連旁敲側擊也沒有。

所以,在沒獲得明確的信號之前,他要按兵不動。

“他跟你說了什麼?”秦域狀似無意詢問。

“沒說什麼。”

景澄本能反駁,過了兩秒,還是坦白:“他後悔和我分開了。”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過去了那就過去了唄。”景澄故作輕描淡寫地說。

秦域垂下頭,修長的手指抵在啤酒罐上,沉思了不知多久,突然對景澄伸出手,讓他把他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乾嘛啊?”

景澄有些莫名其妙,心裡很忐忑。

“怕什麼?”

秦域一把將他的手拉過去。

隨後,將那個啤酒罐當下,然後捏住易拉罐的拉環,將其緩緩套入了景澄的小拇指。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傳說?”

“什麼?”

“啤酒罐的拉環可以圈住想要圈住的人。”

“隻能是啤酒罐嗎?可樂罐不行?”景澄調皮眨眼,故意歪曲重點。

秦域無奈失笑,認真強調,“隻能是啤酒罐。”

“哦,那好吧。”景澄點點頭,口中嘀咕:“誰規定的。”

“我編的。”

“……很不好笑。”景澄想給他一個無語的眼神。

誰料下一秒,他的五指滑入他的指縫裡,毫無預兆中緊緊扣住了他的手。

“我圈住你了。”

男人堅定有力地出聲,深邃的目光牢牢鎖定著他。

“景澄,我們在一起吧。”

第0028章 第28章

◎我們不熟◎江麵的水皺層層暈開, 拱起漣漪,晚風說了許多, 把初夏注得盈滿。

有人眼波流轉,迎麵撞進溫柔赤誠的眼眸。

景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在胸腔裡瘋狂地撞擊,可是他的表麵仍然是淡定的,會讓人誤以為不為所動。

不知是不是天生的性格使然,在聽過秦域正式的告白,景澄並未感受到想象中熱淚盈眶, 應有的那種開心和快樂。

在觸碰到愛的瞬間,悲觀者最先想到的永遠是結局,而不是美好。

他和秦域認識兩年, 對彼此的了解已經足夠深了,卻還是會有不安和恐慌。

就像身處於湍急的河流中, 他隨著水勢向下流淌,去哪不知道, 終點在哪裡也不知道。

十指相扣的力道,將彼此的溫度傳遞,他沉默片刻,指尖在秦域的手背輕輕撓了兩下,“你還真是突然。”

本來以為今晚隻是出來見個麵, 談談心,散散步,誰知道會被表白。

他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怕老婆被人搶走了。”秦域實話實說。

他第一次講這種放肆的話, 聽得景澄有些臉紅。

“誰是你老婆?我可沒答應你。”

秦域的手稍稍一使勁, 將他拉進懷裡, “那我求你, 答應我。”

目光灼灼凝視他,鼻尖幾乎要觸碰到。

呼吸纏繞在一起,有曖昧絲絲縷縷地發酵。

景澄有些心慌,和他離這麼近,他的臉像發燒似的變得滾燙。

回避開視線,景澄輕輕推了他一下。

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年紀,他不可能隨隨便便進入一段感情,有些話在交往前還是要談開的。

“秦域,在我給你答複之前,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景澄讓自己恢複平靜,兩隻手搭在了腿上。

“你問吧。”秦域失笑,故意調侃,“現在談戀愛之前還要考試。”

“這說明我很重視!”景澄嗔瞪他一眼,“嚴肅點。”

“好。”秦域迅速收斂笑意。

無論景澄說什麼,他都十分配合。

景澄眨了下眼睛,“在你答完之後,我也會作出我的回答。”

不用去想,這些問題早已經在腦海中過了很多遍,景澄立即開口道:“第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們合適的點在哪裡?”

秦域不太想說太籠統的回答,那樣顯得過於敷衍。

所以他思考了很久,才告訴景澄:“如果按照性格,可能我們並不算適合,我這個人比較自我,骨子裡強勢,做事不達目的不罷休,而你很隨和很善良,會顧全大局,對人對事也比較佛係,我們看起來像兩個極端,觀點很容易發生碰撞,造成矛盾。”

“但恰恰就是這樣,我會覺得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相遇,是命中的注定,你會包容我許多你並不認可的觀點,而我也願意為你改變甚至放棄,這可不可以稱之為合適?”

這兩番話講完,聽得景澄眼眶濕潤。

好像接下來的問題也沒必要再問了。

靈魂一旦相愛,血肉都開始膨脹。

他們就像兩塊拚湊不到一起的積木,願意為了彼此磨去不合適的棱角,努力拚成一塊,這就夠了。

“剛剛這個回答,景澄老師算滿意嗎?”秦域的臉湊上前問。

“嗯,勉強還行。”景澄故作傲嬌回答。

“那下一個問題。”

“不用問了。”景澄轉頭看向他,“我的答案跟你一樣,我認為我們是靈魂的契合,這勝過所有的合適。”

聽聞,秦域的臉上閃過隱隱可見的興奮。

他想,已經不需要景澄親口告訴他抉擇如何,從彼此的眼神裡就可以領悟到。

景澄和他對視著,確定的話就在嘴邊,卻怎麼也難以啟齒。

內向的人就這樣,長篇大論可以談,真正走心的話很難說出口。

他嘗試張了幾次口,最終還是很小聲地說:“我答應你。”

秦域很壞,又拉開一罐啤酒,輕輕搖晃兩下,故意說:“風聲有點大,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給你批轉正申請了。”

景澄咬咬牙根,故意說:“不過你彆太得意忘形了,表現不好,也是會被炒魷魚的。”

“收到,老板。”

秦域的笑意快要從眼底滲透出來了。

他仰頭看天,仍有種做夢般不可思議的感覺。

原來第一眼看中的人,真的能成為男朋友。

不過還好他那麼巧的和他進了同一家公司,不然他們還能再遇到嗎?

兩個人的手仍緊緊握在一起,景澄偷偷對著拍了張照片。

那一刻他在心裡想:秦域,希望你不要輕易放開我的手。

他對愛情的要求已經降得很低了,不隨意拋棄他就可以。

即便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分開,也要兩個人明明白白說清楚。

幻想愛被愛傷害,是這世間最殘忍的事情。

同樣的情況,他不想發生第二次-

酒吧裡,夏明澤無意刷見景澄的朋友圈。

他po了一張十指相扣的牽手照,配文:[今晚月色很美。]有過這樣經曆的人都知道,這就是在官宣。

不過景澄談了那麼久的戀愛,應該隻是想秀一下吧?

總不能他又換了個男朋友?

總之,以景澄一年都發不了幾次朋友圈的低調性格,能讓他生出這般感慨,一定是有大事發生。

考慮到謝欽言沒有景澄的微信好友,夏明澤貼心地將這張照片發給了他。

謝欽言將照片不斷放大,指間紋理都看得清楚。

他認的景澄的手,白皙纖長,很秀氣。

看完後,謝欽言周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怎麼都無法阻止表情凝滯。

偏偏是在這個時候,景澄發出這樣的照片。

如果他們是在演戲,他根本沒有必要做到這一步。

那麼,景澄是有可能和他賭氣才這樣做的嗎?

不,他之前明確告訴過他,如果不是因為爺爺過世,他們的關係早就已經轉正了,所以他是真的喜歡秦域……

意識到這樣的可能,謝欽言無力合上筆記本電腦,連帶嘴唇和視線乃至全身,都跟著顫抖。

縱然心中一百次勸告自己,他們不可能了,但看到景澄和彆人在一起,他還是沒辦法控製嫉妒的本能。

此時,已是深夜,謝欽言連日來總是在公司工作到很晚才離開。

他開車來到明大校門外,隔著車窗遠眺,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景澄在大學裡上課的樣子,明明他們在高中時還暢想過,等上了大學就可以坐在一起聽課了,他們沒事的時候就去彼此的班上蹭課。

回憶每翻出來一次就會痛得流一次血。

這晚,謝欽言不知待到多久,快天明時才離開,他沒底氣出現在景澄的麵前。

不被愛的人果然最沒資格-

轉眼,已有一個月沒見到景澄。

謝欽言在家裡都不曾碰見過他,怎麼沒想到會在一個酒會現場偶遇。

景澄是跟著秦域一塊出席的,平時的他打扮得都很休閒,像個男大學生,今日卻一改往日形象,穿了白色的西裝。

二人的視線隔空交彙,景澄頃刻間移開了目光,顯然不想多看一眼。

苦澀哽在喉間,謝欽言看到秦域走到景澄身邊,親昵地攬過了他的肩膀。

三三兩兩的人群聚在一起,很快他們就拉近了距離。

景澄看見他沒有打招呼,倒是秦域問了聲好,“最近在忙什麼?”

他知道謝欽言接手了謝家整個集團,地位一躍成為本市年輕人裡最有地位的存在,年僅二十六歲,身家已過千億,殷實的家底讓他幾輩子都花不完。

偏偏他還不像尋常富二代那般紈絝,隻知揮霍,接手不過兩個月,就可以公司的利潤提升了三個點,讓股東們心服口服。

秦域很佩服他。

謝欽言的確是有能力的,同為商人,他很清楚。

如果和謝欽言交好,無疑是給他爭奪秦家的產業添了最好的助力。

不過,想到景澄和他的過往,秦域的胸口就像紮了根刺。

雖然景澄和他們家有那一層關係,他也並不想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謝欽言和秦域聊了會兒天,景澄站一邊默默聽著。

有人好奇走過來,見他們聊得那般熱絡,好奇詢問他們是什麼關係。

景澄想也沒想,順口答了句:“我們不熟。”

他的潛意識裡是想撇清和謝欽言的關係,特彆是和秦域交往後,更應該斷得乾乾淨淨。

殊不知,這話說完,秦域都用很驚訝的表情看向了他。

景澄沒覺得自己有哪裡說錯。

當初謝欽言在公共場合羞辱他的時候,也沒想過給他留麵子,如今他做什麼也不會顯得過分。

“不熟?”謝欽言咬牙強調這兩個字,看著景澄。景澄沒理會。

他坦然自若,視線輕飄飄從謝欽言身上掠過,“我去那邊吃點東西。”

說完,景澄就要走。

謝欽言衝動之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個動作,下意識就做了。

而秦域,反應很快地立即去掰他的手指,“我說過,不要覬覦我的男朋友。”

他的臉上溫和不在,滿是戾氣。

空氣中彌漫著尷火.藥味,周圍的人感覺到情況不對,趕緊撤離了。

秦域說話從來都會給人留餘地的,但謝欽言還不肯放過景澄,在打他的主意,這點實在無法容忍。

“我不知道你們曾經發生過什麼,但分開必定有原因的,你敢說自己當初好好珍惜了嗎?他的心向著你的時候,你不屑一顧,如今他的心在我這裡,請你有多遠滾多遠。”

說完這話,秦域狠狠甩開了謝欽言的胳膊。

謝欽言冷眼望著他。

所有的妒恨全翻湧在身體裡,偏偏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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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9章 第29章

◎給正牌男友的獎勵◎從來沒聽秦域講過這麼重的話, 景澄從他的怒意中感知到,他對謝欽言有多介意, 明明他並不知他們之前發生過怎樣刻骨銘心的事。

或許這就是一個人的直覺。

他能感受到謝欽言對他的威脅。

不想讓氣氛鬨得如此僵硬,被彆人看了笑話,景澄挽著秦域的手臂,小聲告訴他:“我們去那邊。”

謝欽言的目光定在他的臉上,黑眸裡的光彙不成點,稀疏破碎。

察覺到他的視線,秦域擰眉對上。

他真的不喜歡自己的男朋友, 被人用這種深情的眼神盯著。

“你比我先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上天已經給過你機會,讓你搶占先機, 是你沒有珍惜。”

秦域字字紮心,他將謝欽言悔不當初的表情收入眼中, 眼神黯了黯,沒再說話。

兩個人從謝欽言的視線中離開。

秦域回眸看了眼, 他明白自己的情緒為何不穩,那是內心深處的占有欲在作祟,他怕景澄會被搶走。

不是不相信他,隻是感情這東西最跟隨本能,心在誰哪裡, 人就在哪裡,他沒把握能一直將景澄留在身邊。

大概是因為出生就被遺棄,秦域並不信這世上有多牢固的情感, 畢竟連親生父母都可以說不要你就不要你, 何況他人?

酒店裡有一片很大的花園, 景澄挽著秦域走出去, 告訴他沒必要和謝欽言置氣。

“他碰你了。”

秦域掃了眼剛剛被謝欽言握過的手腕,語氣陰沉:“我不喜歡。”

景澄被他的眼神燙到,努嘴道:“看不出你占有欲還挺強。”

“之前沒名分,忍著沒有表現出來。”秦域輕描淡寫,語氣還很酸。

聽他這樣說,景澄立馬聯想到一個詞,叫“陰暗爬行”。

“嘖。”他打量著秦域,“你之前是不是醋死了?”

秦域沒回答,把景澄的手牢牢握緊,“不聊其他人了。”

“嗯。”景澄的另一隻手拍拍他的手背,“我希望我們之間有信任,你是正牌男友,你要有底氣。”

“好。”

秦域點頭應下。

過了會兒,把臉湊過去,“那給正牌男友一個獎賞好嗎?”

景澄害羞地紅了臉,踮起腳尖,唇瓣慢慢貼上。

就在他要親上他臉頰的時候,秦域忽然轉過頭來,讓他的吻一不小心落在了他的唇上。

胸腔裡,心跳如擂鼓。

景澄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睛,那雙會說話的通透琥珀色的漂亮的眼睛。

兩唇相貼,但也僅限於此了。

秦域沒有更進一步。

二人身後數十米,謝欽言看著夜色下朦朧的一幕,用力捏緊了拳頭-

酒會結束之時,外麵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謝欽言坐在車裡,看到秦域撐著一把傘和景澄走出來,他仍然是親密無間挽著他的手臂。

而秦域的那把傘下意識朝景澄那邊傾斜,全然不管自己的半邊肩膀淋濕。

謝欽言想到以前,他也是這樣做的,麵對喜歡的人,總會毫無保留地付出,怕他受傷害,給他最好的。

結果,到頭來給景澄最大痛苦的人是他。

謝欽言閉了閉眼,按下心底的掙紮,又一次勸自己,隻要景澄過得好就可以了,秦域能全心全意對他,一定比和他在一起要幸福吧。

可是,他想以哥哥的身份陪伴在景澄身邊,似乎也達不成了-

戀愛後,景澄和秦域相處的時間其實很少,彆提約會,連飯也沒能吃幾次。

他從來不會過問他的事情,無論他在忙什麼,他都不會插手,給予了戀人最大程度的尊重。

這天晚上,景澄和舍友一塊去學校附近的夜市吃了飯,要回學校在馬路邊等紅綠燈時,一輛高調的法拉利跑車忽然停在了身邊。

車窗降下,景澄看到裡邊坐著的人是秦暉。

“有空嗎?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

對秦暉這人,景澄並不了解,他看起來就不像能安好心的人。

何況,秦域還和他有矛盾。

“我和不熟的人聊不起來。”

景澄果斷拒絕,就要和舍友往前走,卻聽秦暉喊:“你是想逼我去你學校請你嗎?你住哪棟樓,我都清清楚楚。”

秦暉以為景澄這樣就會害怕,誰知道他竟然不屑一笑道:“那你請一下試試,看是你的權利大還是我們學校的安保係統強。”

扔下這話,景澄給舍友使了個眼色,“我們走。”

我靠!這小子怎麼這麼拽?

秦暉被氣到了。

原本他打算通過景澄勸告秦域彆打他們家產業的主意,沒成想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男生,骨子裡這麼剛強。

看來不能跟他來客氣的了-

景澄回到宿舍後給秦域撥了通電話。

他才不會傻傻地把秦暉來找他茬的事情瞞著不說,麻煩既然是秦域給他帶來的,那當然該由他解決。

聽完之後,秦域沉默了幾秒,才回道:“我已經掌握了秦暉犯罪的證據,不出三天警察就會找上他了。”

“什麼證據?方便跟我具體說說嗎?”

景澄平常都是不過問的,隻是他不知道秦域鋌而走險做了什麼,免不了為他擔心。

“秦暉之前走假賬,隨意動用資金鏈買通地方官員,向其行賄,一旦被調查,肯定是要判刑的。”

“那秦爺爺一定也會知道你做的這些事,你檢舉了他孫子,他還會把集團交給你嗎?”

“我為的不隻是集團,還要為我的童年出一口氣。”

景澄不知手機另一頭的秦域望著城市的萬家燈火,眼前起了霧氣。

他想起自己五六歲的時候,那時剛剛記事,秦暉趁爺爺出國,讓傭人把他關在小黑屋裡,整整三天,除了給他點水喝,一口飯都不給,直到他暈在裡麵,奄奄一息才被抱出去。

後來爺爺回來,他哭著跟他告狀,爺爺把秦暉狠狠批評一頓,但也僅限於此。

秦暉當著爺爺的麵的確不敢造次,但每次他老人家一離開,他總會想儘辦法折磨他,逼他吃蟲子,往他的嘴裡塞濕濘的泥土,捂著他的嘴巴讓他不得不咽下去。

在學校裡,他更是夥同其他人對他進行霸淩,用打火機在他的腿上點火,將他的皮肉一點一點燒至潰爛。

所以,秦域從來都是穿長褲,哪怕在家裡,他也不喜歡將雙腿暴露在自己的視線裡,因為每次看到都會想起那段屈辱的令人作嘔的時光。

秦暉帶給他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

在秦家,待他好的人隻有爺爺,但那位是他的親孫子,哪怕行跡再惡劣,他又能怎麼罰他?

不過,即便活得如此艱難,秦域也從未抱怨過命苦,他知道出身無法選擇,拚的是運氣,開局已經拿了一手爛牌,隻知道氣惱自己不夠幸運,又如何逆天改命?

“秦域?”

久久沒聽見他的聲音,景澄很詫異,試探性喊了聲。

秦域回過神,苦澀在喉嚨裡翻湧,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些苦難隻適合埋藏在心底,他不想從景澄的眼裡看到一絲同情。

“沒事。”秦域呼出一口氣,“這幾天以防意外,你就待在學校不要出來了。”

“好。”景澄應下,有些不放心,“那你會有危險嗎?”

“不用擔心我。”

秦域勉強一笑,像鼓勵小孩子那樣輕聲說:“好好學習,期末考個好成績。”

“都研究生了,還要施加壓力嗎?”景澄隱隱有些不安,“秦域,你也要保護好自己,秦暉他這種人被逼急了,難保會不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不用擔心我。”

秦域安撫完他的情緒,又要繼續工作了。

“景澄,這段時間很忙,沒空陪你了,給你轉些錢,想吃什麼就買,不要虧著自己。”

說到最後,他還不放心交代了這樣一番話。

很快,景澄的微信就收到一筆五萬的轉賬。

他想也沒想,直接點了退回。

[我這裡有錢,夠花的。]就算是他男朋友了,也沒道理花他的錢,這點原則景澄還是有的。

[我不想你跟我這麼見外。][賺錢都沒動力了。]秦域很執著,又轉了過來。

[我希望你一周之內花完。][………]太瞧得起他了,這趕上半年的生活費了。

景澄在接收和退回之間猶豫幾番,知道自己再退一次的話就顯得過於生分了。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以前,謝欽言偶爾給他錢,他都很坦然地接受,想吃什麼也會毫不客氣地讓他給他買。

怎麼麵對秦域,就做不到這樣呢?難道是因為他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

景澄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無意中拿秦域和謝欽言作了比較,當反應過來,他立刻清除腦海中紛亂複雜的想法,點了接收。

[感謝投喂。][你要感謝男朋友的投喂。]秦域總喜歡強調這個身份。

景澄曾在書上看到過,當一個人總以能和你在一起為榮時,那就代表他真的愛上你了。

表白時,秦域並未提到愛,可是在這不經意流露出的細節裡,他卻能強烈感受到-

兩天後是周六,唐秋雲叫景澄陪他去山上祈福,聽說那邊有廟會,剛剛也去逛逛。

車停在學校門口,景澄一上車就得到唐秋雲的誇讚,“氣色看起來不錯,最近心情一定很好吧?”

“還行。”景澄靦腆一笑。

愛情的滋潤這麼有效果嗎?他的生活跟從前相比並未發生太多改變,但和秦域名牌後,心裡就有種踏實感,做什麼也更有底氣。

景澄已經很久沒去寺廟了,可能是孤立無援過,他並不相信神明之類的,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但這次來到寺廟,看到唐秋雲虔誠地點了香,向上天祈願,他抬頭看一眼湛藍的天,心中莫名也有了願景。

如果能保佑秦域平安,他也願意點上一炷香。

心下想著,景澄被唐秋雲拉去求簽。

這個東西和他們年輕人愛算的塔羅牌有異曲同工之妙,班裡有女同學特愛玩這個,還給景澄算過,但稀奇古怪的話說了一通,景澄也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眼下,唐秋雲扯了扯景澄的袖口,讓他也試一試。

景澄很有儀式感地挽起衣袖,露出一節白皙的手腕,拿起簽筒,用力晃了兩下。

很快,從裡麵掉出來一支簽。

卜卦的師傅拿過去給他看。

景澄快速掃了一眼,上麵有兩行字:

“且等煙雨,莫怪雨急。”

看起來很通透易懂,景澄卻沒搞明白,他問師傅這是什麼意思。

師傅會心一笑,讓他且等,說這一切都是字麵上的意思。

景澄在心中默念三遍。還是不太懂。

為什麼他搖出來的簽會和雨掛上鉤?這雨會不會是代指了什麼?

第0030章 第30章

◎就是這樣保護他的?◎從山頂下來, 景澄的心情還是有些沉重,台階都險些踩空了。

雖然師傅告訴他說這個簽是吉兆, 但他仍不免多想。

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唐秋雲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她從學校門口見到景澄,就感覺他的狀態不大對勁。

景澄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心底總感覺不踏實,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那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很微妙,並不是擔心自己, 而是怕秦域會出事。

為此,他特意給秦域請了一枚平安符,想讓他隨時戴在身上。

雖然經曆過一段感情的失敗, 景澄會在心中勸告自己,不要投入太多, 要專注自身,但從小養成的性格使然, 彆人稍微對他好點,就想拿出全部來回報。

秦域給他的夠多了,在他看來,一個身為男朋友該做到的他都做到了,哪怕沒太多時間陪伴, 也會耐心解釋,告訴他每天在忙些什麼,不會讓他胡思亂想。

他們的關係始終在穩步向前, 雙方都是儘力而為, 守護這份愛情。

“唐姨, 我想去找秦域把平安符送給他。”

本來, 唐秋雲是打算送景澄去學校的,他忽然這樣說,便讓司機改了路線。

景澄想見秦域一麵,把平安符親自交到他手裡就走。

車停在秦域所在的公司大樓前的馬路,景澄下了車,跟唐秋雲道了聲再見,隨即快步朝裡走。

然而,他沒想到,就這幾步,僅僅是這幾步……

身後忽然有人衝過來,對著他的脖子狠狠勒了下去。

手中的平安符掉落在地,景澄被後麵的人拖著往後,強行塞進了一輛黑色商務車裡。

全程,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

任誰也料不到,會有人膽大妄為到在光天化日之下搶人。

景澄被勒得喘不過氣,頭腦發昏發漲,雙眸漸漸失去焦距。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他耳邊傳來得意的笑聲:“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不是老天爺賜來的好運,才讓我遇見你的嘛……”

最後麵那句,景澄沒有聽清,就已經昏睡過去。

秦暉給手下人使了個眼色,讓他放開景澄。

白皙的皮膚很不經折騰,已經留下一道紅痕。

秦暉拍照發給秦域。

[嘖嘖嘖,看看這是誰啊?]商務車從大樓前駛離,秦暉將手機鎖屏,往旁邊一扔,指尖從景澄的臉上劃過,心想秦域的眼光還真是毒辣,找了個這麼優質的男朋友。

上次去學校找他,他本來就想玩硬的,利用景澄去威脅秦域,誰知道他並不上當。

可結果怎麼樣?不還是到他車裡來了嗎?

今天下午,秦暉本來是要過來找秦域算賬的,就算他說服不了他,也絕對不能讓他好過,為此找了幾個五大三粗的人在這個露天停車場侯著,隻等秦域出現。

沒成想,還沒等到秦域,景澄先進入了視線。

在看見他的那一秒,天知道秦暉流露出怎樣興奮的目光。

商務車開走十分鐘,秦域才回電話,自然是看到照片了。

雖然秦暉隻拍了脖子的位置,但他男朋友他還能不認識嗎?

故意等它響了十幾秒才接,一上來秦域暴怒的聲音便傳進耳朵,“你對他做了什麼?”

“成年人的世界,還能做什麼?”

秦暉不屑笑著,話語放蕩,故意說得模棱兩可。

他就想看秦域被逼無奈又抓狂崩潰的模樣。

一個生來就是螻蟻的人,若不是得到他們秦家的幫扶,現在指不定在哪個工地搬磚呢,還配在他麵前叫囂,妄想算計他?做夢。

“你想要什麼?”

秦域在拚命壓製怒意,儘管聲線聽起來都在抖。

“你說呢?”

秦暉不緊不慢的樣子,手指隨意解開了景澄的兩顆扣子,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打開視頻,將畫麵切給秦域。

“我忽然覺得,能跟你的人睡一覺也挺值,不用非和你交換條件。”

看到景澄胸前的皮膚露出來,秦暉的指尖劃過了他的喉結,秦域失控暴吼,“不要碰他!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這麼緊張,這麼在意啊?”

秦暉沒聽,轉眼解開了景澄的幾顆扣子。

他並不知,秦域的雙眸已然赤紅,鋒利的目光幾乎要把屏幕瞪出一個孔,“不要碰他!求你……求你不要碰他……”

“嗬。”秦暉冷笑一聲,縮回手,“那要看你有沒有誠意了。”

關掉視頻,他命令似的開口對秦域說:“今晚,你去警察局幫我頂罪。”

不是掌握了很多他犯罪的證據嗎?全部自己攬下來,親手把自己送進監獄的感覺應該很爽吧?

秦域想也沒想,立刻同意,“好,我答應。”

他的語氣裡不難聽出恐慌,還特意強調,“但你要保證景澄完好無損,你絕對不能碰他。”

“秦域,我還當你很聰明很有理性。”秦暉不禁感慨了聲,似有些失望的樣子,“沒想到你對一個男的這麼在意,看來你也沒把事業看得有多重。”

秦域沒理會他說什麼,“從現在開始,我們保持全程視頻通話,我馬上出發去警局,手機會交給我助理,他要親眼看著景澄安然無恙。”

聽聞,秦暉不屑嗤了聲,“放心,我對你的男人不感興趣。”

掃了眼旁邊熟睡的景澄,秦暉目光冷卻幾分,“隻要你去警局認罪,我這邊立馬放人。”

“好。”

與他達成一致後,秦域將手機交給助理,去外麵給謝氏集團撥了電話。

他沒有謝欽言的聯係方式,隻能用這種方式來找他。

前台轉交給謝欽言的助理接聽,秦域告訴他是為了景澄的事情。

助理自然知道這是誰,不敢耽擱,立刻告知了謝欽言此事。

“喂?”接聽後,謝欽言莫名緊張。

今天下午他心情一直焦躁不安,工作的時候總無法集中注意力,好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我是秦域。”

對方自報家門,“景澄被人綁架了,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時間已近黃昏,派人一路追蹤車牌號,最終目的地鎖定在一棟遠離市郊的彆墅。

謝欽言帶了幾名保鏢,腰間還彆了把瑞士軍刀。

國內不允許攜帶槍支,隻能拿刀。

事實上,他的槍玩得很溜,完全可以一擊斃命。

怕打草驚蛇,謝欽言無法確定景澄被關在哪個房間,不敢輕舉妄動。

萬一惹怒對方,對景澄造成人身威脅,那就麻煩了。

但時間緊迫,謝欽言亦不敢浪費,這彆墅荒廢許久,像是一直沒有人來住,後麵的花園都是枯草。

他在保鏢助力下,伸手敏捷翻進去,貼著牆一步一步靠近了陽台的欄杆處。

每一層的樓間距都很高,爬上去的話有些困難,但也不是做不到,可以踩著空調外機往上去,隻是萬一不小心摔下來,磕到了後腦勺,就會釀成悲劇。

謝欽言不動聲色觀察一番地形,咬緊牙關,還是決定試一把。

除了從陽台潛進去,沒有彆的辦法。

深呼吸一口氣,就在謝欽言準備行動之時,忽然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

“秦暉,你無不無恥!”

墨色的瞳孔驟然縮緊,聽見景澄的聲音,謝欽言全身的血液仿若凝固。

還好,他沒有事。

根據聲源確定好方位,謝欽言一鼓作氣爬上去,手掌攀住欄杆的邊緣,縱身一躍翻到了某間房的陽台。

不顧掌心被磨得滲出血,見陽台門開著一條縫,他立即衝了進去。

景澄正握著一塊陶瓷碎片對準自己的脖子,而在他麵前,翹著二郎腿的男的正不懷好意衝著他笑。

謝欽言的突然闖入,讓他的笑意頃刻間凝固在嘴角,宛如大白天見了鬼似的,他的瞳孔倏然放大。

“你——你怎麼進來的?”

謝欽言哪有空理會他,將景澄護到他身後,本能安慰:“彆怕,哥哥來了。”

景澄麵色蒼白,因為驚慌,額頭上滑落豆大的汗珠。

他一低頭,看見謝欽言滲血的掌心,胸口處倏然一滯,隱隱悶痛了下。

在他上初中那會兒,有個男生見他平時悶不做聲,除了看書就是學習,討厭他這副好學生的樣子以為他好欺負,故意想找他的麻煩,放學路上將他攔住,謝欽言也是像現在這樣橫空出現,說“彆怕,哥哥來了”。

時光流轉,望著他的背影,景澄突然分不清今夕何夕,畫麵與青春年少時重疊,觸痛的是心臟最痛的地方。

睜開眼醒來時,看見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心裡不知有多恐懼多害怕,特彆是當秦暉出現在他視線裡的時候,景澄的內心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沒等秦暉說什麼做什麼,他先衝到花瓶那兒,把它砸碎,撿起一片碎片進行自保,唯恐被他傷害。

就在不久前,景澄已經絕望到穀底,不知自己該如何逃出去,如果秦暉要對他做什麼,又如何能反抗?

驚慌失措的感覺已經到達極致,景澄怎麼也不會想到,又是謝欽言及時出現在他麵前,那感覺不亞於茫茫黑暗中照進來一束光。

由此一來,他又要欠他人情了。

秦暉通過視頻聊天,分明是親眼看著秦域走進了警局。

他就說,他籌謀了那麼久,怎麼可能這麼好說話,為了一個男的就放棄,原來是聲東擊西,使了一招“調虎離山計”。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秦暉憤怒不已,他張嘴就想喊人,誰料謝欽言更快一步衝到他麵前,衝出腰間的刀,直接抵向他的脖子。

“動我弟弟,你是活膩了。”

刀尖寸寸沒入,謝欽言眼底閃過一抹嗜血的光。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心軟的人,彆人惹他不快,就要十倍百倍奉還。

何況,景澄還是最碰不得的逆鱗。

鮮血順著銀色的刀鋒滲出來,秦暉嚇得全身都麻木,已顧不上疼,連連道歉。

“我錯了,我錯了,你彆殺我……”

他甚至都不敢抬頭看謝欽言的眼睛,這個男人太恐怖了,他身上散發著一股陰鬱的氣息,好像什麼瘋狂的事情都乾得出來。

“帶我下樓。”

謝欽言另一隻手抓住了秦暉的胳膊,給景澄使個眼色。

景澄的心臟仍狂跳不停,慌到極致,陷在那種恐懼的情緒裡。

他機械性地跟著謝欽言走出去。

外麵有幾名手下,看到謝欽言居然拿刀架在秦總的脖子上,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珠子。

進去的時候不是兩個人嗎?怎麼出來成三個了?

“都不許動!”

秦暉生怕他們上前,趕緊低喝了聲。

事實上,他們沒有一個打算衝上去的,刀槍無眼啊!-

直到開來的車駛出彆墅區,謝欽言才將秦暉放開。

他一腳將他踹下了車,在他掙紮著要起來的時候,如上位者那般踩在了他的胸前。

“誰給你的膽子動景澄?你知道他是誰嗎?”

謝欽言滿副高傲的神情,像在踩一隻卑賤的螞蟻。

秦暉搖頭,“我就知道他是被收養的孩子。”

話音剛落,隻聽得謝欽言陰沉沉笑了聲,“他是我們謝家的寶貝,你敢動我們謝氏集團的少爺,嫌命太長?”

“我——”

秦暉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謝欽言一把將他拽起來,狠狠幾拳揍到了他的臉上。

“這不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秦域——”秦暉急著為自己辯解,“是他先惹我的,憑什麼要惦記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秦域惹的你,你找他……”男朋友三個字即使到了嘴邊,謝欽言也說不出口。

話鋒一轉道:“今天的這筆賬我給你記下了,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收斂點。”

最後對著秦暉的腦袋踹了腳,謝欽言轉身上車。

他打架那是出了名的厲害,從小就被人封外號叫“混世魔王”。

車門緩緩關閉,看到謝欽言滿身的戾氣,景澄都不敢出聲。

直到車子往前開了會兒,意識到自己再不說些什麼就顯得沒良心,於是景澄客氣地道了一聲“謝謝”。

“我可不是想聽你說這個的。”謝欽言睨了他一眼,“沒事就好。”

隨即,他交代前麵的司機,讓他開車去醫院,為景澄做個詳細的檢查。

景澄雖然昏迷不醒,但也能確定,秦暉沒對他做什麼。

想說不用去醫院了,但抬頭觸到謝欽言淩厲的目光,又自動把話咽了回去。

說與不說也沒什麼兩樣。

反正結果改變不了。

不一會兒,謝欽言想起什麼,居然給110打了電話,說要控告秦暉大白天堂而皇之地綁架人。

聽完,景澄斂下眸,小聲道:“都是我疏忽大意了,要不然也不會給他可乘之機。”

“你不用幫秦域開脫。”謝欽言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見景澄抿著唇不說話了,他有些無奈挑眉,“難道你認為你男朋友本身就不具有保護你的能力,哪怕連累了你,也並不生氣?”

“沒有……”景澄反駁的沒有底氣,“總之,不能怪秦域。”

“戀愛腦。”謝欽言突然這般評價她。

“我不是。”

“你不是誰是?”

“好,那就當我是吧。”景澄不想再和他爭論,隻能接受。

其實他想說,要不是戀愛腦,當初怎麼會死扒著他不放呢?

還以為離開了謝欽言活不了,連生存都變得沒意義,結果不還是照樣活嗎?該做什麼就去做,人生的軌跡並沒有改變太多-

到醫院做完全身檢查,已是兩個小時後。

景澄不知是不是嚇到了,突然發起了低燒,開始頭暈目眩,醫生趕緊為他掛上了點滴。

時間已經很晚了,折騰了那麼久,飯都還沒吃,肚子餓得咕咕叫,一直在鬨罷工。

景澄也不好意思讓謝欽言去給他買飯,拚命忍著餓意,沒想到他早已經提前安排好,精致的菜肴和粥一起被送了過來。

終於能吃飯了。

景澄眼裡的激動不言而喻。

他遇到美食,就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了,心思全寫在臉上。

“我當你沒心思吃飯。”謝欽言為他支起小餐桌,把打包飯盒一個個擺上去,“餓,也不能多吃。”

“知道了。”

景澄悶悶應了聲,注意到他傷痕遍布的手掌心,還是叮囑了句:“你趕緊去找護士上點藥吧。”

畢竟謝欽言是因為救他才搞成這樣,景澄心裡還是很愧疚的。

“沒事,小傷。”謝欽言並不在意,還問他:“你難道忘了我以前?受傷都是家常便飯。”

“記不清了。”景澄故意說。

其實怎麼可能會忘呢?不過是不想翻出來,才把它壓在了記憶深處。

景澄和謝欽言正麵對麵吃著晚飯,秦域從警局趕來醫院,看到這莫名和諧的一幕,他的腳瞬間定格在原地。

在來之前秦域就有想過。

他的舉動是為他們兩個人創造了相處的機會,,以景澄的性格,肯定會覺得自己欠了謝欽言一個很大的人情。

可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深度思考和選擇,一心想的隻有景澄沒事就好。

“我男朋友來了。”景澄最先注意到,反射性開口說。

明顯他的笑容,他的紅暈,都從唇角蔓延到了臉頰。

秦域走進來,安撫地摸了摸景澄的頭,俯身在他耳邊說了聲“抱歉”。

謝欽言聽見後,放下筷子。

“你就是這樣保護他的?”

“這次是意外。”脫離計劃之外,秦域也隻能這樣說。

“那你應該知道你哥要通過景澄達成目的,為什麼沒事先請他保護他?今天幸好是沒有釀成大禍,否則……”

謝欽言冷冷睨著他,“你不配當他的男朋友。”

景澄本來挺感激他救了自己,但聽見這麼批評秦域,又有惱火湧上心頭。

“我說了這件事不怪秦域,他事先根本不知道我會去公司找他,主要原因在我太放放鬆警惕。以為就那幾步路不會出什麼事情,結果……”

疲憊地鬆下肩膀,景澄看向秦域,“我還要跟你道歉,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他這樣說,好像在故意氣謝欽言,對他旁敲側擊。

謝欽言無奈搖搖頭,看了眼秦域,“跟我出來。”

有些話,還是要他們兩個人單獨去聊才行,當著景澄的麵,不便於說出口。

望著秦域跟隨謝欽言出門的背影,景澄擔心擰起了眉。

秦域剛剛進門時的那抹愧疚,讓他想到就難受。

雖然經曆者是他,但事情因秦域而起,他的心裡一定非常難受。

景澄本能想要跟出去聽一聽,但點滴還沒打完,他隻能坐在床上等著。

而秦域在和謝欽言出去後,不等他開口先說道:“以後我儘量不再發生這種情況。”

“儘量?”捕捉到他的用詞,謝欽言感覺好笑,“你難道不知一次意外就可以釀成終身大錯嗎?誰會給你機會讓你試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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