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醫自從教會了黛玉五禽戲,便不再陪黛玉打了,他畢竟有事要忙,也不方便日日進出後院,之後便是曦月的陪房裡的周氏來給黛玉做師傅。周氏的丈夫陸止是侍衛,她父親也是行伍裡的百夫長,從小在邊關長大,兵器拳腳都學了些,來教黛玉綽綽有餘。
林海自從知道曦月名義上的四個陪房全是京中侍衛出身,不過是陪著來江南幾年,之後回去便會升職,就把他們全部當作門客幕僚看待,在前院劃分了院子供他們起居,並吩咐上下都得敬重,不許慢待。他們兩人每日隨林海去衙門,算是貼身保護,另兩人就在府上訓練家丁,提高防護。
今日黛玉練完兩次五禽戲,感覺比往日更有餘力些,便纏著周氏,請她耍一套拳開開眼。
黛玉長得玉雪可愛,又是水晶般剔透靈秀的心腸,平日裡雖然練得辛苦,卻並不嬌貴,周氏教了她兩個多月,實在很喜歡這位林家小姐,被黛玉這麼一歪纏,哪有不同意的,立時就在場中打了一套詠春拳,她動作行雲流水,拳法靈動多變,拳勢以柔克剛,卻也暗藏鋒芒,黛玉一下子就看得入迷了。
待周氏收了拳腳,黛玉連忙上前求道:“周師傅,我也想學這個呢!教教我吧!”
周氏連忙推拒,她的任務隻是看著黛玉打五禽戲和太極,指點動作要領,以免練得時候傷到自己。這新教彆的,可不是她說的算。
黛玉連連再求,周氏隻得說:“好姑娘,你先去問過太太,她許了才行呢。”
黛玉便往正房來尋曦月,屋裡曦月與白嬤嬤和幾個丫鬟似乎在聊天,見黛玉進來都住了嘴。
黛玉奇道:“太太,嬤嬤,都在說什麼呢,怎麼停了?”
問完卻也不等她們回答,直接走到曦月身邊坐下,往她身上一靠,抱住曦月撒嬌道:“太太,我想和周師傅學拳,她打起拳來真是英姿颯爽,我也想和她一般。太太,你應了我好不好?好不好?”
見她這般嬌態,旁邊的白嬤嬤和四春都忍不住抿嘴笑,白嬤嬤尤其欣慰,小姐健康活潑了不少,實在是大喜事。
曦月也被黛玉的撒嬌弄得心軟,卻還是維持住了搖搖欲墜的理智:鍛煉得循序漸進啊,這底子都沒打好就想學招式去了,不行不行。
攬著黛玉說道:“玉兒,你如今身體底子還弱些,武術實在有些激烈了,我怕你受不住。不如什麼時候你能連打五遍五禽戲後不大喘氣,我就許周師傅教你彆的。”
黛玉聽了嘟嘟嘴,想分辨,但還是乖乖應了,懂事乖巧地讓人心裡發軟。曦月連忙接著安慰她:“你周師傅會的多呢,我聽聞她還會八卦掌,太極刀和太乙玄門劍。咱們女孩舞刀弄劍可能得先問問你爹爹,學拳和掌應是沒問題的。玉兒,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先打好基礎啊。”
聽見還有這麼多,黛玉從曦月懷裡抬起頭,眼神亮晶晶的,拉著她的袖子感歎:“這麼多!太太,你去幫我和父親求情好不?”
看她這麼憧憬,曦月雖然心疼她,但還是忍不住先打個預防針潑潑冷水,免得最後太失望,便溫聲道:“等你能學拳了,我會試著問問你爹。不過玉兒,學刀劍真的有些出格了,你彆抱太大希望。要真喜歡,平日裡請周師傅打給你看,也就罷了。”
聽得曦月願意去和父親周旋這事,黛玉已經眉開眼笑,本來她的期望隻是學剛剛看到的詠春拳而已,如今大大超出預期,已經很開心了,刀劍什麼的,根本就不抱有期望。
這事說完,黛玉又想起進來時她們似乎在聊天,便問道:“太太,之前你們聊什麼呢,我看著你們說的起勁,能告訴我嗎?我也想聽呢。”
曦月和白嬤嬤對視一眼,她們在聊昨日茶會的八卦,不是什麼正經事,當然也沒什麼不能讓黛玉知道的。
曦月便笑道:“在說昨日茶會呢。你也知道,我在花園擺了四小桌,十二位夫人應是三人一桌,並沒有定死了座次。我想著地位相近,或者相熟的夫人可以自由組一桌,也自在些。”
“昨日知府家的黃夫人一來就和我坐了一桌,我想著,另一個空位大概是先到的一位同知夫人來。結果兩位同知夫人,楊夫人先到,她卻往另一桌去了,是後來的趙夫人與我和黃夫人一同坐下。整個茶會中,楊夫人不太說話,進的茶點極少,散的時候也最快走了。我就想著是不是哪裡招待不周呢。”
聽聞還有這樣的事,黛玉也奇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協理宴會,彆是她出了差錯罷?她努力回想準備茶會時看的資料,是不是沒注意楊夫人的忌口或者擺設上有什麼忌諱沒照顧到。
看她嚴肅著小臉,白嬤嬤忍不住笑起來:“姑娘,不是咱們的事呢,快彆懸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