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學時天色尚且黑的很,往日這個時辰街上除了打更的沒有其他人,但今日卻突然熱鬨起來,就連擺攤的也出來了,斷斷續續有說話聲飄進來:“太好了,顧家真是我們老百姓的福星啊,也隻有他們敢辦梅家。”
“我今日哪怕不做生意也要去看,顧大人一定會公平審判的。”
賈玎想起來今日是審判梅家的日子,他仔細聽外頭百姓說了具體時間,心裡便有些癢癢,在課上也坐不住,偷偷慫恿了方忍的兒子方沂煬陪自己一塊去逃課。
彆看方沂煬是出自方家,表麵看著斯文有禮,實則也是個淘氣的,自從賈玎來了後,兩人沒少結伴闖禍,讓方忍頭疼不已,幸好二人功課很好又為人正直,才不至於闖出大禍。
翻牆出了書院,兩人一路朝著京兆府衙跑去,等到那時審問已經開始了,兩人仗著個子小擠到最前麵,就見公堂上首坐著一個威嚴俊雅的中年男子,正嚴肅的論述著梅家的罪行,下麵站著個公子哥,一臉的傲慢囂張,顯然並不將這陣仗放在眼裡。
賈玎小聲問:“他為什麼不跪下?”
方沂煬給他解釋:“皇親國戚可以見官不跪的。”
賈玎嘀咕:“還有這麼好的事?”
他們的悄悄說話聲引起身邊一個男人的注意,男人低頭一看,不禁感興趣的笑了:這小家夥,不就是自己一年前在街上見過的那孩子嗎,倒是長了不少個兒。
不怪男人印象深,實在是一個時辰不到就被同一個人搶了兩回的,他這麼多年也就見過這一個。
堂內的審判還在繼續,顧大人念完他的罪證,敲了一下驚堂木:“梅昌盛,你可認罪!”
下方站著的年輕男子吊兒郎當的諷笑:“你憑什麼就說你的證據是真的?我不相信你的證據。”
顧大人喝道:“人證物證俱在,證據確鑿,你不相信也沒用!”
年輕男子邪笑著抖了抖腿:“我說不認,你拿我就沒辦法,顧書卿,我站在這裡聽你說了這麼久,已經給足你麵子了,彆給臉不要臉,小爺走了。”
顧大人一聲令下,旁邊的衙役立刻攔住他,誰知就在這時突然從人群中衝進來不少壯漢,居然與衙役扭打在一起,衙役人少不敵,被他們壓製著步步後退,堂前的百姓都大怒:“太過份了,我們去幫顧大人!”
一群百姓抄著家夥就進去幫衙役打鬥,但那群壯漢出手狠辣,不一會兒好幾個百姓就受了傷,早在剛打起來時方沂煬就要衝進去幫忙,被賈玎拉著跑了去找人,就他們兩個小不點進去跟找死沒什麼區彆。
賈玎不知道該找誰,但方沂煬知道,兩人去找了街上的巡邏士兵,這是太後的弟弟郭秉川負責的,向來與梅家不和,他們把情況說了一遍,果然那個隊長立刻就帶人過去支援。
有了郭家幫忙,很快便鎮壓住了那群壯漢,顧大人今日簡直驚的目瞪口呆,怎麼也沒想到梅家已經狂到了這種地步,竟敢當堂搶人,若是皇上惹惱了他們,他們是不是也敢舉兵造反!
不少百姓受了傷,顧大人讓人把他們扶下去休息,又給每人都發了銀子做安撫,而梅家行為實在太惡劣,顧大人連同搶人的一起,全部打入死牢!
剛才站在賈玎旁邊的中年男子也氣的深吸了好幾口氣:梅家,已經無法無天了嗎!
郭家來幫忙的人給顧大人指了指賈玎跟方沂煬:“多虧這兩個孩子機敏來報信。”
顧大人連忙走到他們跟前,看到賈玎眼睛一亮:“是你?”
賈玎奇怪:“我們見過嗎?”
顧大人笑了笑:“你是誰家的孩子?”
賈玎眼睛一轉,看到旁邊人太多,怕自己說了賈家的名字被梅家知道找他算賬,就拉著方沂煬撒了個謊:“我們……我們隻是大戶人家的下人。”
顧大人當真笑了:“下人?”
這孩子撒謊都不打腹稿的嗎?就他這一身氣度跟穿著,說是下人,誰信?
一直注意他們這邊的中年男人也走過來笑著問:“那你們說說,你們是誰家的下人?是做什麼的下人?”
顧大人連忙拱了拱手行禮:“老爺。”
男人擺了擺手:“不必多禮。”
顧大人都叫老爺,這個人看來來頭不小,方沂煬畢竟是世家長大,有些想法,因此不敢撒謊:“我們是方家書院的……”
賈玎看到旁邊有陌生人剛好經過,連忙扯住他接過話頭:“方家書院燒火的!”
“啊?”方沂煬驚訝的轉過頭:“燒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