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恭順的答是,又去給旁邊的賈璉敬茶,賈璉笑嗬嗬的喝了,這禮就算是成了,平兒作為妾室,是沒資格給長輩敬茶的。
大家笑著把她拉起來:“今兒可是你的好日子,一會兒大家多灌她幾杯酒。”
賈母也笑嗬嗬的看著任由她們胡鬨,這邊都是女眷賈璉不好多待,稍微坐了坐就出去了,三春姐妹還小,隻在旁邊樂嗬嗬看著,李紈守寡心情不好,也沒怎麼鬨,剩下幾個太太打趣了幾句就放過平兒,反而圍著老太太說笑。
酒席過半,老太太嫌坐著無聊,提議想玩擊鼓傳花,其他人湊趣也都舉手讚同,然而鼓還沒拿來,賈府竟然先迎來了大內太監,這幾年賈府已經逐漸走向衰敗,很少再有宮裡來人,賈母等人也顧不上取樂了,連忙穿戴整齊前去接旨,隻有賈玎閉眼歎氣:到底還是躲不過去。
果然傳旨太監是來要賈玎的,賈母等人目光驚異的回頭看他,但宮裡等不得,太監立刻就上前恭敬的把人帶走了,賈母連忙叫住太監,給了些銀子打探吉凶:“不知這孩子可是犯了什麼事?”
太監笑嗬嗬道:“老封君不必擔憂,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好事?賈府人一頭霧水的看著賈玎被帶走,宴席也沒心情再吃了,一群人沉默的回了屋裡等著,沒人敢獨自散去。
賈玎被直接帶進後宮,來到一座奢華不下於皇後宮中的宮殿,他悄悄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匾額:鳳鸞宮,鄧貴妃的住處。
此刻皇上正坐在宮裡等著,待到賈玎跪下參拜後,他垂眸看著賈玎半天不語,但身上威嚴卻甚重,不再如白日那般和煦,賈玎早在天上就見多識廣,連仙人都不怕,又何懼一個人間帝王,不過他如今既是凡人自然應該按照凡人的模樣,依舊恭敬垂著頭,但氣息卻絲毫不亂。
見他看似害怕實則不卑不亢後,皇上深深歎了口氣,有些欣賞又有些憂慮,沉默半晌後看了看躺在簾子後麵的鄧貴妃,又是歎了口氣:“賈玎,抬起頭來。”
賈玎溫順的抬頭,皇上問道:“可知現下召你入宮,所為何事?”
“草民不知。”
皇上敲了敲麵前的紫檀木圓桌,終於再次開口:“貴妃原有一子,後在叛亂中遇難,貴妃心中鬱鬱,今日見你竟與去世的皇子有幾分相像,貴妃驚詫之下臥病在床,朕心甚憂,你可願為朕一解煩憂?”
賈玎低頭翻了個白眼,很想說自己不願意,他是真的不想卷入這些後宮爭鬥中去啊,可麵子上卻還要做出一副榮幸的樣子:“能為陛下解憂,是草民的榮幸。”
“很好……”皇上笑了笑,正準備往下接著說,不想躺在床上的鄧貴妃卻不知何時竟醒了,突然下床打開簾子跪在皇上腳下:“陛下不可,臣妾知曉陛下疼愛臣妾之心,但先前教訓尚不能忘,陛下不可再為臣妾重蹈複撤!”
皇上連忙扶起她:“你怎麼下床了,快回去躺著。”
鄧貴妃卻執意跪下:“求陛下收回打算,是臣妾自己不爭氣,不能再為了臣妾而導致前朝不和、後宮大亂。”
皇上卻說道:“朕意已決,婉兒不必再說。”
鄧貴妃抬頭見皇上神色堅定,不禁低頭閉目掩住滿眼失望,嘴上卻還是感激的說道:“謝陛下垂憐。”
皇上滿意的笑了笑,又垂眸看向腳下的賈玎:“貴妃思子導致鳳體欠安,朕亦擔憂不已,故而想來想去,欲讓貴妃認你為義子,你可願意?”
這話說的很棒,是讓貴妃認義子,卻不是皇上,猶如唐朝的安祿山認楊貴妃為母,說白了這個義子就是個哄貴人高興的玩意兒,與奴才無異,當真日後傳出去,隻怕賈玎的名聲就與那安祿山一樣,成了個攀附權貴的笑話!
像是被人用唾沫吐在臉上,高高在上慣了的賈玎心裡火氣直往上飆升,氣的握緊拳頭:這是踩誰的臉呢,爺還不伺候了!
剛準備不顧一切罵回去,他的手突然被一隻溫柔的手用力攥住,鄧貴妃笑著開口:“多謝陛下垂憐。”
然後又悄悄掐了掐他的手心,低頭給他使了個眼色:“傻孩子,嚇傻了,快謝過陛下。”
賈玎梗著脖子不動,被貴妃強行拉著跪下,悄悄衝他搖頭,臉上滿是不做偽的關切之情,與自己往日闖禍時母親替自己求情時一樣,賈玎心裡一軟,理智也終於恢複些,磕頭謝道:“多謝陛下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