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安室透柔和著表情盯著柳一一看,而柳一一則是麵無表情地低著頭死盯手指這一奇怪的現象中,緩緩流逝。
鐘表指針轉動的滴答聲清晰可聞。
躲在房間內的鬆田陣平,被這種極富有催眠效果的聲音影響,忍不住打著哈欠。
抖了抖肩膀,壓在他身上的萩原研二像是沒有骨頭般被他抖落下來。
諸伏景光在看到房東小姐帶著哭腔的輕聲質問時,就眉頭緊皺,擔憂地看著此時默不作聲的兩人。
“他倆還要這樣多久?我們今天還有機會和柳坦白嗎?”
主動讓開最好的觀察點,鬆田陣平癱在椅子上吐槽著對窗外兩位成年人保持著老媽子心態的諸伏景光。
“感覺不好說,女孩子的心思是很細膩的珍寶。”萩原研二看了眼沉默中的柳一一,扭頭對著好似事不關己的幼馴染說,“而且小陣平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好好思考一下你準備怎麼和一一坦白我們和零的關係。”
畢竟在三人中,鬆田陣平是最先蘇醒,也是與房東小姐最熟悉的。
自稱為最為靈活的那雙手一僵,縮在身後,鬆田陣平不服氣地說:“囉嗦。”
作為在場的關注中心,最先承受不住這種奇怪氛圍的是柳一一。
各種紛雜的聲音在腦海中此起彼伏,代表著自己不同的想法和心思。
悄咪咪地抬起頭,用餘光不留痕跡地打量著安室透。
許久後,故意避開讓她混亂無比的話題:“所以,安室先生今天來隻是為了解釋自己的苦衷的話,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也會為你保密。”
想到張叔叔曾經告訴自己的事情,柳一一沉默片刻,用著含糊不清的話語掩蓋了資料的流向:“如果是想要獲取父母留下來的那份資料,很抱歉我需要經過……的同意才能回複你。”
“謝謝。”將女生公事公辦的態度看在眼中,安室透笑著把那份苦澀埋在心底。
不甘心最終隻能和女生錯過、變成所謂的點頭之交。
這種心理的促使下,安室透做出今晚的最後嘗試:“那麼關於交往的事情,還能不能給一次機會?”
猛地抬頭,詫異地看向緊張外顯的金發青年和他眼底的期待,柳一一都被氣笑了。
拋開之前的羞澀,她挪動身體正對著安室透,帶著燦爛的笑容大大方方任由著他看:“安室先生您覺得呢?”
本以為對方會知難而退,卻沒想到安室透在聽到自己這樣說之後,竟然像是完全聽不出來自己的諷刺,認真思考後,順杆子往上爬,語氣誠懇地說:“我覺得機會還是可以有的。”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敗感浮上心頭。
不就是仗著自己喜歡他嘛!
揉了揉眉頭,柳一一隱藏了許久的真實情緒,終於在這一刻表露在安室透眼前。
“拜托再給我點時間,可以嗎……降穀先生?”
想要拒絕的話語終究是沒能說出來。
不知道是不忍對方臉上流露出失望,還是心底響起的那道低微細小的聲音。
站在玄關處送彆安室透時,在他俯身換鞋子時,柳一一突然輕聲發問:“那位警官先生的同期好友,是不是有脾氣暴躁的卷毛警官、嘴巴很甜的中長發下垂眼警官,還有笑起來很溫柔的貓貓眼警官?”
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語,安室透卻在刹那間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沒等身形一僵的金發黑皮狗狗眼警官說話,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一切。
柳一一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和往日如出一轍的笑容:“路上請小心。”
“謝……”被這個笑容一晃眼,安室透站在門外,還沒來得及道謝,房門便被毫不客氣地關上,阻隔了自己的視線。
被強行送客的安室透,心中為三位大難臨頭還不知的好友默哀。
“好吧,至少還願意對我顯露真實情感,還不到最壞的情況。”想著柳一一帶著火氣的笑容和自然流露出的小脾氣,安室透自我安慰。
晚安。
再次回首緊閉的房門,安室透心中默念道,轉身離開後,坐在車中撥通了上司的電話。
不知道,暫時也不想知道安室透離開後即將搞出的動靜。
站在廚房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熱水,為自己打足精神,柳一一磨刀霍霍朝著客廳內走去。
她隻是對於信任的人不防備,又不是傻子。
安室透講述的故事中,那三位帶著那麼強烈個人特色的友人:
因爆炸去世的同期好友,臥底身份曝光的幼馴染警官,這麼明顯的說法,她要是再聯想不到家裡麵住的三位小矮人,那就成真的傻白甜了。
裝作看不到窗簾後倒映著的兩個小腦袋,柳一一彎腰湊過去敲了敲玻璃,語氣平和地說:“請問三位警官休息了嗎?”
危險!
大腦敏銳地提醒著自己,萩原研二一把捂住想要說什麼的鬆田陣平,和諸伏景光湊在一起小聲討論:“一一是不是生氣了?”
鬆田陣平掐著幼馴染的手逃離後,出於意料地點明了期間的關係:“估計是想明白了我們和零的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