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女兒,被證明是一個表裡不一的黑心腸,還即將麵臨刑事處罰,夏家和夏氏集團也因為他們在被蒙蔽時做的錯事,而受到影響,董事會亂成一團,原本就不服他的人,更是覷機要把他趕出董事會。
內憂外患,夏嚴濤這段時間,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
還是永無儘頭的噩夢。
更雪上加霜的是,白敏病了。
心力交瘁,一病不起。
短短半年,夏家的變化,何止翻天覆地?
真相大白,錯怪了夏染,他們是愧疚的,他們也道歉,可夏染一直不肯見他們,最主要的是,他們拉不下臉來。
看著視頻裡被同校學生欺負地不敢吭聲的親生女兒,內疚悔恨,讓他們無顏來見這個女兒。
夏嚴濤至今都想不明白,他當初為什麼會對夏筠深信不疑,而對夏染這個親生女兒,誤會至此?
林鹿站在那兒看了夏嚴濤片刻,見他也不開口,便收回了視線,抬腳就走。
“小染!”
夏嚴濤往前一步,急聲道。
林鹿躲開他要拉自己的手,冷冰冰看著他:“乾什麼?”
夏嚴濤訕訕收回手,道:“我……我來給你道歉。”
“不需要。”林鹿冷聲道:“而且我也擔不起夏總這尊貴的歉意,收回去吧。”
夏嚴濤麵帶愧色:“小染,我知道以往都是我們誤會了你,可那都是誤會造成的,爸爸媽媽並不是故意的,我和你媽媽真的很內疚也很對不起你,你就……”
“誤會?”林鹿打斷他的話,笑著道:“誤會什麼?”
夏嚴濤一愣。
林鹿又道:“你是想說,你和白敏是因為夏筠的話,所以才誤會了我嗎?”
‘白敏’這個稱呼讓夏嚴濤心尖一抽,但還不等他想明白這兩個字代表了什麼,他就馬上點頭道:“是!爸爸媽媽不是有心的!爸爸媽媽其實……”
林鹿歪了歪腦袋,再次打斷夏嚴濤的話:“可你們為什麼會誤會我,而對夏筠的話深信不疑呢?”
夏嚴濤再次愣住。
林鹿嘴角微揚,可那笑,卻不達眼底。
夏嚴濤眉心微蹙,清楚地聽到她說:
“因為你們愛夏筠,不愛我,在你們心裡夏
筠才是夏家的女兒,而我從來都不是!”
“不是的!”夏嚴濤急聲道:“我和你媽從來沒有這樣認為!”
林鹿冷笑:“不承認有用嗎?這不明擺著的嗎?過去的四年多時間,你們自欺欺人,把我折磨的不成人樣,現在我好容易走出來了,你們又要來攪我的生活,又要用自欺欺人的方式來欺我年幼?”
夏嚴濤一時說不出話來。
林鹿又道:“但凡你們對我有對夏筠十分之一的信任和愛,我也不會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夏嚴濤張了張嘴,但沒能說出話來。
林鹿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還記得我被搶救回來時,你和白敏是怎麼說的嗎?”
夏嚴濤臉色煞白。
“你們說,讓我不要再鬨了,不要再讓這個家不安生了。”
夏嚴濤:“……”
林鹿擰了下眉:“你們從來都沒把我當家人看,可臉麵不允許你們不承認,論虛偽,論表裡不一,你們和夏筠不分伯仲。”
夏嚴濤急促喘息。
“我不會原諒你們,”林鹿懶得和他多說,她道:“也不想再看到你們。”
說完她抬腳就走。
“可你有把我和媽媽當家人嗎?”夏嚴濤急聲追問道:“我們把你接回來,給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我們哪裡做的不好了?”
“當然有,”林鹿道:“物質不能代表一切,你們是給了我富足的生活,但卻沒有給我愛,這樣的生活對於一個從山村來到大都市的十二歲小女孩而言,隻會讓她惶恐不安,你們隻給你們認為她需要的,卻從不問她,她想要什麼,也從不關心她,她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說到這裡,她自嘲地笑了聲:“算了,說這麼多也沒意義,跟不愛自己的人爭辯,簡直是白費口舌。”
她頓了頓又道:“隨便你怎麼認為吧,你和白敏給我的那條命……”
她抬手晃了晃手腕:“我已經還回去了,至於我之後做的那些,不過是還我自己清白,還我自己公道,我不欠你們,而是你們欠我!”
這話說完,她沒再停留。
“你媽病了。”夏嚴濤啞聲道:“她想見你。”
林鹿頭也不回:“不見!”
她病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要
見我我就要去?
當我是什麼?
“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
林鹿煩死他了,她轉身冷嗤道:“你的麵子?你有什麼麵子?我為什麼要給你麵子?你算什麼東西?”
夏嚴濤氣急:“我是你爸!”
“還有一年五個月零七天。”
夏嚴濤不知道她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神情有一瞬間的茫然。
林鹿繼續道:“……我就可以和你和夏家徹底脫離關係!”
夏嚴濤:“……”
她居然,居然一直都記著!還日日計算著日子!
她到底有多恨他們,有多恨那個家?
看著她臉上決絕的表情,夏嚴濤才真的明白,她是真的這麼打算,而不是為了鬨事,不是為了製造混亂,嘩眾取寵。
她是真的不想和他們有一丁點兒關係。
來的時候,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覺得……覺得他們再怎麼樣都還是骨肉血親,卻沒想到,這骨肉血親卻成了最大的諷刺。
“你……”夏嚴濤艱難地道:“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林鹿不說話,隻冷眼看著他。
夏嚴濤臉上火燒一樣,卻還是硬著頭皮道:“筠筠已經知道錯了,你能原諒她嗎?”
說完,他怕林鹿誤會,忙又解釋了一句:“我不是要幫她說話,她是真的知道錯了,她也一定會接受法律的製裁,但你如果能諒解她的話……”
“我如果諒解她,”林鹿接過夏嚴濤的話,似笑非笑道:“她就可以爭取寬大處理,是嗎?”
夏雲濤:“……雖然我這麼說,你肯定不信,可我也是為了你好,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都還年輕,往後的路還有很長,你不肯原諒她,彆人背地裡會說你睚眥必報,會……”
“那就讓他們說去吧!”林鹿冷笑道:“我就是有仇必報!就是斤斤計較!我要做什麼,彆人如何看我,影響不到我!也影響不了我!我做什麼,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我問心無愧!”
夏嚴濤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決絕,一絲鬆動都沒有。
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法打動他,這讓他又愧疚又無奈。
“你媽快不行了。”最後,夏嚴濤隻得說出實情:“我跪下來求你行嗎?你就去見她一麵,哪怕一句話不說,
就見一麵,不要讓她到了都……”
林鹿轉身,頭也不回,隻留下兩個字:
“不見!”
白敏身體早幾年就不太好,這些年又被家事鬨得有些加重,這次事情更是直接壓垮了她。
林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夏嚴濤被保安攔在外麵,任他如何喊如何求,林鹿都沒回頭。
他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自己視線中,直接聲嘶力竭,保安才無奈勸了他一句:“夏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給孩子點時間緩緩,您請回吧。”
保安上個月剛升級成為奶爸,對夏嚴濤夫婦的所作所為非常不能理解。
那可是親生女兒,就算她真的做錯了什麼事,做爹娘的,不該寬容儘力去彌補嗎?為什麼會那麼狠心?
反正要他對自己的女兒那麼狠心,他寧可去死。
更何況,女兒還是被誤會的,彆說夏染不能原諒他們,就是他這個外人看了,也無法說原諒就原諒。
說白了。
夏染要恨他們一輩子,也是他們活該!
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們實在枉為人父/母。
夏嚴濤想說,沒時間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可對著一個保安,他夏嚴濤說不出這麼弱勢的話。
他在小區門口守了一天一夜,也沒等到林鹿再出來見他。
最後,醫院電話狂催,白敏病情加重,他才不得不趕回醫院。
夏嚴濤一走,林鹿就收到了薄年的消息。
薄年在小區門口還是她現在住的公寓門口都裝了監控,實時監控動向。
他還送了她還幾個各種各樣的攝像機和錄音筆,說給她以備不時之需。
林鹿實在不知道她要這麼多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但小朋友一片好心,她當然全都收了,不僅收了,還在包裡口袋裡都備著,以防萬一。
六月,林鹿接到學校的通知,她的申請已經通過,可以提前入學。
入學當天,法院傳來消息,申了大半年的案子,終於有了結果。
夏筠因教唆搶劫尋釁滋事暴力傷害他人,數罪並罰被判了四年七個月。
機場,林鹿看了眼手機裡,姚律師和薄年同時給他發來的消息,默了片刻,衝提醒她關機的空姐笑了笑。
同年九月。
原本也被保送到京都大學的賀鈞堯突
然申請退學,沒來報到。
林鹿隻聽了一耳朵,並沒有在意。
他來不來跟她都沒關係。
直到三個月後,她才在一次偶然中聽說,賀鈞堯病了。
精神分裂。
賀家瞞了三個月,還是沒瞞住,現在已經帶著他去國外治療了。
林鹿覺得時間真的偉大,再聽到賀鈞堯的消息,她都可以平心靜氣,無動於衷。
哪怕彆的那麼多人,都在惋惜,那麼好一顆苗子,前途無量,她都沒有任何動容。
她沒找他討債,已經是仁至義儘,還要她主動關係麼?
彆搞笑了,她可沒那麼聖母!
陽曆新年,世界各地都洋溢在跨年迎接新年的喜慶中,林鹿也難得從繁忙的學業中抽出一天時間,和實驗室的學長學姐們一起跨年。
孰料年才跨一半,一個學姐就神秘兮兮地跟她說:“有個小帥哥在外麵找你!可帥了!又帥又酷!簡直了!”
林鹿覺得奇怪:“誰啊?你沒騙我吧?”
從她入學以來,老有人用這種幌子跟她搭訕,她都快無語了。
學姐一本正經道:“我是那樣人嗎!”
林鹿沒說話,隻靜靜看著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對,你就是!
那麼多搭訕的人都是你搭的線,次次都是這一句!
學姐不死心:“這次是真的!你哪認識的!這麼帥的小弟弟……”
學姐話沒說完,包間裡頓時一靜。
因為包間門被推開了,一個身高一米八七,西裝革履,氣場強大,又帥又禁欲又多金的男人,就那麼出現在門口。
所有人都看呆了。
男生:這誰啊?
女生:這誰啊!這麼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