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 你不是說, 我們要去見你師父的嗎?”玲瓏鳥歪著頭, 不解的看著唐回。
唐回攬著她腰的手微微收緊, 看著她笑道:“珍珍急著見我師父嗎?”
玲瓏鳥羞惱的捶一下他的胸口,力道卻小的很, 唐回隻感到一點點酥麻的輕觸, 她嬌嗔道:“你胡說!”
“對!我是胡說的。”他握住她的手, 大方的承認了:“我想帶你見我師父,但也想和你一起看著美麗山河。”
輕柔的聲音在風中眷戀不去, 輕輕地鑽進她的耳中, 她的心中, 一顆心說不出的綿軟,玲瓏鳥將頭貼在唐回的胸前, 滿足極了。
她實在單純, 他說什麼都會相信。唐回輕輕地在她頭頂吻一吻,心裡麵既是歡喜又是憂慮。
小狐狸抱著唐回的大腿, 好奇的大眼睛睜得圓溜溜,看到唐回吻玲瓏鳥的時候, 連忙用肥肥的小手捂住了眼睛, 卻從手指大大的縫隙裡偷瞄著。
將所有的書信送完,唐回帶著玲瓏鳥在遊曆了許許多多的地方, 有時候遇見作惡的妖怪, 義不容辭的出手, 時間長了, 竟也有了不小的名聲,人稱“赤雲仙人”。
赤雲的外號,由於他身上帶著的紅鸞劍,每每在使用的時候,發出豔麗的紅光,在禦劍時,有時下麵的人也能看到微微的紅光。
玲瓏鳥很開心,她吃的好,玩的好,身高沒有長高,小臉卻更加圓潤了。唐回手中的紅鸞仙劍,幾年前就將另外一半交給了她,她有時跟著唐回一起除妖,人們也稱他們為“赤雲俠侶”。
小狐狸幾年的時間,也長大了很多,看起來像是五六歲的人類小女孩了,不過,也不知道唐回哪裡的教育出現了問題,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非常凶殘的小蘿莉,挽著道士發髻,穿的像一個男孩子,一張小臉崩的嚴肅極了,胸前抱著一把比她身子還長的劍,誰要是對玲瓏鳥露出惡意,她就氣勢洶洶的跑過去——“我要跟你決鬥!”
玲瓏鳥小聲的問過唐回:“心心這樣子是不是不太好啊?她是個女孩子啊!”
唐回的說法是:“你不覺得她這樣很酷嗎?你看話本的時候,不是說女孩子這樣能保護自己很好嗎?”
玲瓏鳥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被說服了:“好像……有吧?”
唐回點了點她的鼻尖,說道:“對啊,你說,那些話本上的女孩子千篇一律的才子佳人,一點都沒有女俠有意思,是不是,心心?”
小狐狸睜著大大的天真的眼睛,點點頭,認真的說:“爹爹說的對!”
玲瓏鳥於是說:“這樣啊……那麼,心心成為女俠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啊!”
後來他們停留在一座小城裡,像最平凡最普通的一家人一樣,過著平凡而普通的生活,詩意而舒心。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日子卻一天天變得焦慮起來,好似每過完快樂的一天,就少了一天似的,這種說不不出的惶恐讓人更加焦慮。
玲瓏鳥是這樣,唐回也是這樣。他們看著對方,看著看著,就發起了呆。
就連小狐狸都說:“娘親和爹爹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他們都這麼說,但每個人心裡麵的憂慮卻更加的多了。
他們相互偎依著,坐在夕陽下,看著默默落下的太陽,夕陽將天空染上美麗的色彩,那色彩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換著顏色,漸深漸濃。氣氛靜好。玲瓏鳥靠在唐回的肩上,卻淺淺的歎了一口氣。
“乖,怎麼了?”唐回執起她的手,關切的問道。
玲瓏鳥搖搖頭,不語。
“在擔心什麼?”唐回問。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裡麵好像掛著什麼東西,不上不下的,難受。”唐回的手微微一頓,幾不可查,笑了一下,那笑容卻是苦的。
他側頭看著玲瓏鳥,小巧的身子,小巧的臉龐,在夕陽的照耀下,看得見細細的金色的絨毛,曾經無憂無慮的眼底,爬上了對未來的擔憂。
他環住玲瓏鳥的肩膀,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玲瓏鳥笑了,歪著頭問他:“乾嘛說對不起啊?”
“我說過,要讓你過得無憂無慮的,可是……”
玲瓏鳥拉過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柔嫩的臉龐觸到他帶著繭子的掌心,酥酥的麻麻地,卻心安。
“我遇見你,一直都很快樂,這就夠了。”她說,“可是,我最近總是忍不住擔心,這樣的日子是不是太好了?好的好像是偷來的,偷來的是要還回去的,可是……我太貪心了……”
我貪心的不想歸還,貪心的想繼續占有。
唐回的心猛地一揪,在冥冥之中,她似乎能夠預感到他們的命運,可是,那是前世的悲慘,卻絕不會是今生的命運。
“不是偷來的,”他鄭重的說,“不是偷來的,是換來的,不需要還回去。”
淩寒拿自己換的,換一世安好,不是偷,不是搶,連上天都答應了。
他說的鄭重,玲瓏鳥凝視著他,那清澈的眸子裡,不知怎麼,竟慢慢溢出了淚水,帶著薄繭的手拂過她的臉,將淚水擦拭,“彆哭,不要哭。”
玲瓏鳥抽了抽鼻子,想咽下淚水,可那淚水卻更加不聽話的往下湧出,大顆大顆的砸在地上,砸在唐回的衣襟上。
“阿寒,我覺得,我好喜歡你啊!真的好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