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半死人(2 / 2)

撿到太子贅婿 溺子戲 4542 字 5個月前

元春往後退了半步,躺著時隻覺得他清瘦,倒不知他竟這般高,還沒站直,就比她高出了半個腦袋:“公子怎起來了?”

江酌撐著門,目光很低,看起來不大清醒,連餘光都沒有落在她身上,聲音低啞沉冰:“讓開。”說完也不待她回答,錯開她就要走。

元春卻——這人睫毛好長啊。

她腦子一懵,等反應過來時,手比腦子快,先一步把人攔了下來:“不能走。”

江酌甚至沒看被她抓著的小臂,反手掙了一下,動作很快,幾乎是下意識的,力度卻不大,沒掙開或者說掙不開,虛弱極了。元春無端想起自己小時候在村口大榕樹根底下撿過的那隻流浪貓,陡然遇到好心人,說什麼也不肯輕易跟她走,還要反手撓她一下。

元春也不知自己怎這般冒失竟抓了人家的手,手指僵硬片刻,悻悻鬆開,腦子亂成一片,磕磕巴巴解釋:“昨日好險,再晚些公子可就沒命了,現下剛醒,還不知身子如何,目下若是走了,怕是會死在外頭……夜裡的村子嚇人可怖,有野豬還有狼,說不準就要把公子叼走了果腹。”

她說得嚇人,江酌卻不為所動,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發顫的睫毛,冷聲:“是嗎?但不走,興許會死在你家。”

被人說中心事,元春有些羞赧,連忙找補:“公子如今好好的,怎可能會死?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醒過來,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山神老爺保佑!”

江酌似是側頭笑了一下,語氣裡帶著淡淡的自嘲,目光遠遠看向彆處:“……傷至如此,還不知救不救得活,如今豐收時節,若是不好,”他偏頭咳了幾聲,掩住薄唇的手指骨節分明,看起來瘦弱,衣衫鬆鬆垮垮,更添病氣幾分。他咳了會兒,才又輕吐了幾個字,“真是晦氣。”

簡單兩句,幾乎把整一日,元春的心情說了儘。

元春麵上尷尬,心緒亂糟糟的,把人趕走的說辭忘到了天邊,隻想著找補。再者聽他說話文鄒鄒的,模樣又清秀,怕不是個讀書人。境況如此,還說這樣輕賤自己的話……元春抿了抿唇,更猶豫了,這人一而再,再而三拒絕,不像壞人,況且他看起來傷得不輕——說話都費力,能做什麼壞事?怕連她一棒槌都扛不住。

她咽了咽口水:“……如此更應該留下才是,前些年天旱,莊稼顆粒無收,屯田村是得了山神老爺保佑才有了收成、有了豐收,如今老天爺讓我在山神廟前遇上公子,便是考驗,公子就當是為我們積德祈福,留下吧。”元春打量著他的麵色,這樣慘白還堅持要走,怕是疑心自己傷重,會被嫌棄累贅吧,這麼看,心性應該不壞,元春咬了咬牙,肯定道,“我既辛辛苦苦把公子撿回來,定不會放你去尋死路。”

元春說完,看他還要說,也不知哪來的膽子,竟把藥碗抬高,堵住他的嘴:“喝藥。”

江酌垂下視線,剛好對上元春抬起的眼,涼月落進兩人眸裡,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卻不知怎的,好似比方才更小了:“農家女,你可知我是什麼人?把我留下,就不怕惹禍上身?”

聽他這話,元春的身弦繃了又鬆,卻無端對麵前的人安了心——沒有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送到西?”江酌低喃一聲,“那真是多謝了……”

話音未落,元春眼前一黑,緊接著麵前的人沉沉的壓了下來!元春心口撲通一跳,連忙把手伸開,保住了藥碗,卻叫這人直接靠進懷裡——淩亂的發落進頸窩,這人身上滾燙,惹得元春心頭鼓響。

這人看著清瘦,竟也不輕,若非元春乾慣了農活,怕是要扶不住。

元春好容易把人弄回床上,瞧他呼吸還算順暢,稍稍安了心。

高熱不退、眉頭緊鎖、一夜輾轉,現下終於睡著了,側臉不設防的輕陷在枕頭裡,呼吸綿綿。元春想起昨日在草垛邊撿到他時的場景,警惕又防備,醒來也是。想到這,元春瞧了眼他的後背,果然,張大夫好容易止住的傷口又滲血了,心道:好看是好看,逞什麼強啊……

元春指尖搔了下頸窩,重新給人敷了帕子,拿著藥碗回灶屋——也是這會兒才後知後覺怔然,不知自己方才怎麼想的,竟把人留下了……

她歎了一聲,天亮了,人活著,沒走,該跟爹交代了。

但要怎麼跟爹交代呢?

若昨日爹回來時就把這事說了,元春興許不會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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