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咽了咽口水,視線落在了青年手中那把靈劍之上。
“那個,你可以拿劍在後麵追著砍我嗎?”
“?我不明白。”
“很簡單的啊,就是我爬,你拿著劍在後麵……”
“我明白怎麼做。”
青燁沉聲打斷了少女的話,像是頭一次認識她似的,直勾勾注視著她半晌。
“白穗,我隻是不大明白你。”
“怕死又找死,世上沒有比你更矛盾的人了。”
“……”
……
在白穗反複和他解釋自己不是找死,也不想死,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修行而已。
原本青燁還半信半疑,可在她說出昨日顧止引雷的事情後。
他這才點頭同意了。
倒不是他被白穗說服了,隻是青燁覺得既然天雷都劈不死白穗,自己這劍要是萬一真落在她身上應該也沒什麼吧。
對於青燁的想法白穗一概不知,她調整好姿勢,凝好靈氣後回頭催促道。
“師兄來吧,我準備好了,你過來砍我吧。”
“……”
他這輩子就沒聽到過這麼無語的要求。
青燁起初還是有些顧及的。
畢竟刀劍無眼,哪怕他注意收斂著劍氣,卻也不能完全保證不傷到白穗。
可白穗這麼不停的催促著,他也沒了辦法。
他手輕輕搭在劍鞘之上,慢慢將那雪色長劍拔了出來。
劍一出鞘,本就涼爽的環境驟然覆上了料峭的寒意。
白穗倒是不怕冷,隻是她沒見過青燁的命劍,下意識想要回頭瞧一眼。
結果剛回頭,一道寒光如冰棱,像是獵人鎖定目標一樣直勾勾刺向了白穗。
她嚇得慌忙側身,一隻手搭在另一處石頭上吊著,這才勉強沒有掉下去。
若是她平時所使的是劍氣化刃,哪怕青年所用的便是劍氣凝冰。
冰棱凝了劍氣,比起石頭更為堅固,白穗是躲開了,可那冰棱如刀,生生刺裂了石子。
她咽了咽口水,脊背都發涼。
“還傻愣在那裡乾什麼?不是你讓我出劍的嗎?”
青燁見著白穗一副心有餘悸愕然不動的樣子,不悅地開口提醒。
雪霽之上附著了凜冽的寒氣,氤氳著根本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樣。
“我之所以很少使用雪霽是因為這劍劍氣極重,一旦出鞘隻有見了血才能收回。”
“你最好趕緊往上爬,用你最快的速度拚了命的去躲。
因為下一劍隻會更快。”
【下一次,我的劍會快到你追不上為止。】
幾乎是在青燁話音剛落的瞬間,白穗的腦子裡便驟然響起了這一句話。
這是他在去蓬萊之前帶她去桃林的路上,與她說的。
白穗身子一僵,抬頭剛好和他那雙淬冰似的眸子對上。
明明是和那雪霽劍身縈繞的一般淺淡藍色,但是她看過去的時候非但沒有感覺到寒氣。
隻覺得有一團火焰搖曳,包裹燙灼的她避無可避。
他是認真的。
他是真的會把劍毫不猶豫落下來的。
白穗壓著心頭的紊亂慌張的情緒,在雪霽過來的前一秒同樣凝了靈氣在腳下。蓄力一登。
之前連爬一步都艱難著的少女此時借力整個身體都高高躍起了數米。
然而即使已經跳到了這樣的高度,白穗也眼睜睜看著那冰棱從自己眼前擦過。
隻差毫厘,便可刺入她的眼睛。
“十米。”
青燁眯著眼睛估量著白穗剛才跳起的高度,他手腕一動,凝的劍氣比之前更加強盛。
“二十米。”
“這一次若是跳不到二十米,我會把你打下去重新來過。”
“?!不是師兄,你這個要求未免太非禮了……?!”
白穗話剛說了一半,又一道冰棱猛然朝著她所在方向刺了過來。
她看著自己的頭發被生生擦斷了一縷,整個人都不好了。
救命啊啊啊!
什麼劍修!
你他媽真的不是什麼魔道中人嗎?!
白穗怕下一劍對方就算不把自己打下去也得把自己打骨折,她這下哪裡敢浪費氣力說話。
隻顧著調動著靈氣跟個猴兒似的手腳並用,頭也不回地拚命往上又跳又爬躲避著青燁的劍氣。
偏偏她都這麼慘了,888還看熱鬨不嫌事大地記錄著她這般狼狽的畫麵。
說是這是素材收集,要是任務失敗了和剛才壁虎圖一起托夢發出去。
白穗聽了氣得差點吐血!
艸啊!
我是來改變美強慘劇情的,不是他媽的來加入美強慘行列的!
“速度不錯。”
在白穗無數次命懸一線地躲過雪霽的攻擊後,青燁這才惜字如金地誇獎了她一句。
然而她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誇獎而高興,因為她知道,按照青燁典型的給一根棍子再給一顆糖的尿性。
在他誇自己的同時,她也即將大難臨頭。
果不其然,青燁這話剛說完,比先前更重的一劍“轟隆”如落雷一般砸了過來。
巨大的劍氣混著連天的瀑布一起,激蕩起萬千洶湧的浪濤。
不僅是手中的靈劍,白穗差點兒忘了青燁是水木雙靈根,隻是之前時候並沒有利用周圍的環境優勢而已。
大約是看到此時已經能夠看到懸崖上頭了,白穗馬上就要爬上去了。
也不知道是想要加大修行把她逼入絕境,還是單純想要看看她能做到什麼程度。
青燁這一次不僅使用了劍氣,還將懸崖下麵那瀑布給直接從下而上全引了上來。
她驚愕地睜大眼睛看著如海浪一般滔天的波浪,朝著自己全然傾覆。
和它比較起來白穗就像是一片葉子,它隻要落下來便能將她吞噬。
儘管知道要躲開這一擊難於登天。
但是白穗不想功虧一簣,不想在這最後關頭被青燁給打下去重頭再來。
少女的額頭和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沁了一層薄汗。
她咬了咬牙蓄力運轉著剩下的靈氣,想要拚儘全力跳到最上麵去躲開青燁的攻擊。
淺白色的靈氣縈繞在白穗的全身上下,在昏暗的環境裡像是劃破黑暗的天光。
巨浪砸過來的瞬間,白穗踩著石頭奮然往高空一躍。
身後的巨浪滔天,立刻迅速壓在了她的身上。
青燁手腕一頓,抬眸看向白穗和那浪之間的距離。
那浪壓在了她的小腿,帶著凜冽的劍氣將她整個身子都打在了懸崖上。
隻差一點了。
再往上一點就能躲開了。
可惜了。
他淺藍色的眸子裡那搖曳的火焰,在瞧見白穗被浪卷進去沒了蹤影之後慢慢熄滅。
雪霽在半空挽了個劍花,正準備回到劍鞘。
然而在快入劍鞘時候,它“嗖”的一下極為警覺地飛到了那巨浪之上。
青燁也覺察到了什麼,眯著眼睛看向了白穗剛才被卷進去的地方。
浪起便會落下,可這巨浪在將少女卷進去之後卻像是時間停止了一般驟然不動了。
正在青年疑惑之時,“哢嚓”的聲音從下麵緩緩傳來。
而後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波及到了整個瀑布,從湖底到停滯在高空的巨浪,水澤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結成了冰。
生生形成一座高聳入雲的冰山。
青燁瞳孔一縮,立刻鎖定到了其中一處冰棱之上。
那處冰棱慢慢移動,最後“哢嚓”一聲破裂開來,懸浮在了半空。
隨即,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啪”的搭上了冰棱邊上爬了上來。
而後映入青年視野之中的,是白穗覆著霜雪的眉眼。
和青燁利用了環境一樣,白穗也同樣利用了她的天賦。
她沒有被巨浪卷走。
而是破浪而來。
意識到這一點的青燁眼眸晦暗,他直勾勾注視著因為精疲力儘躺在浮冰之上的少女。
半晌,他收了雪霽,看著白穗所在的方向極為清淺地勾了下唇角。
白穗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不過看出了對方似乎不再打算動手攻擊後,心下這才鬆了口氣。
她眼眸一動,躺在冰棱上抬頭看向懸崖邊。
時間正好,天邊剛剛破曉。
白穗迎著橘黃色的天光,臉上的霜雪慢慢消融成水,順著臉頰滑落在了脖頸。
然後緩緩控製著冰棱將自己送到懸崖上。
五丈。
三丈。
還差一丈就要到夠到懸崖上了。
在白穗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身下的冰棱“哢擦”一聲碎裂開來。
同樣的,凝結在空中的瀑布也轟然倒下,砸回了底下的水澤之中。
這樣大範圍的凍結本就極其消耗氣力,她修為也低,更是控製不了那麼長時間。
感覺到自己身下冰棱破碎,自己馬上要摔下去的時候。
白穗不顧其他,慌忙起身,忍著身體的疼痛朝著懸崖邊上奮力跳去。
那距離不遠,不過一丈。
白穗自然夠得到。
隻是爬這麼高,又用了那麼多氣力,此時哪怕是夠住了她也沒餘力爬上去了。
白穗掛在懸崖邊上,一隻手支撐著全身重量,另一隻手已經累得抬不起來了。
她的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整個身體也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明明隻差一步了。
白穗眼皮一動,因為脫力意識也跟著昏昏沉沉了起來。
她不再掙紮,感覺自己的手慢慢沒了力氣,直至鬆開。
在白穗以為自己要墜落回湖底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眼眸閃了閃,逆著光亮,模糊的視野之中對上了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
長夜已然過去,昏暗的天空慢慢染上了漂亮的橘紅。
不遠處幾聲嘶啞的鳥鳴從林子裡傳來。
天光破曉之中,青年的眉眼也柔和。
顧止看著少女一臉恍惚的樣子,用力一把將她給拽了上來。
她沒有力氣,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靠在了顧止的懷裡。
白穗眼皮子都在打架,有氣無力地動了動嘴唇,也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麼。
顧止皺了皺眉,湊近了些低聲詢問。
“你說什麼?”
“這算中場休息嗎?”
“……”
不知為何,良心竟然隱隱作痛。
作者有話要說:貓貓心虛,瞧把孩子給嚇得。
這不是中場休息,是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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