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明白了她為什麼生氣,大約是因為自己是無奈而為,又覺著劍修這般輕易給了異性自己的命劍的行為太過草率。
“師妹,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我清楚的知道我在說什麼,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陸九洲歎了口氣,手腕一動,快要送入劍鞘之中的命劍全然顯露在了白穗麵前。
“今日與我一同上山的若是旁人,我就算一直在山中枯坐難行也斷然不會將自己的命劍交由給旁人的。”
“我之所以給你,隻是因為你是我全然信任,可以交付生命的人。除此之外,彆無其他。”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把雪色長劍遞到了白穗手邊,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月下越發柔和。
裡麵清晰映照著少女愕然的神情。
“我這般說,師妹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白穗心跳得厲害,如擂鼓般一下一下。發絲之下那耳根也紅,一直蔓延在了脖子。
不要多想白穗,陸九洲說的是同門情誼,是信任自己的表現!
他這人實誠,說話就這樣,你不要曲解成彆的意思!
可是——
這真的好像告白啊啊啊啊!
白穗竭力壓著自己的少女心,不讓她跳得太快。
在深吸了幾口氣後,她實在受不了陸九洲這樣灼熱的視線,咽了咽口水,緊張的接過了他手中的命劍。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我也不能占師兄的便宜。”
她不太敢看陸九洲的眼睛,一邊磕絆著說著一邊將天啟塞到了他的懷裡。
“師妹,你這是?”
“禮尚往來,就像師兄那麼信任我一樣,我也如此。”
白穗紅著臉,因為緊張握著劍柄的手不自覺用力了好些,連骨節都泛了白。
“天啟你拿著,等到到了山頂時候再還給我,這樣我也安心。”
青年眼睫微動,低頭看向了天啟金色的劍身。
哪怕是在這樣昏暗的環境裡,那劍光夜依舊如破曉的天光般耀眼。
交換命劍,是結道大典上專屬於劍修的流程。
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項儀式。
陸九洲有時候很慶幸白穗什麼都不懂,他才能多些機會親近她。
同樣的他又對這樣缺乏常識的白穗很頭疼,頭疼她每一次先胡亂撩撥了他的思緒,又無辜著什麼也不知道的全身而退。
天啟原本是被這威壓精疲力儘,正昏昏欲睡著。
不想自己的主人突然把它塞給了陸九洲,它劍身一震,生氣的想要立刻從青年懷裡離開。
然而它還沒來得及行動,一隻手先一步壓製住了它的劍柄,讓它無法動彈分毫。
和白穗喜歡親近陸九洲不一樣,天啟並非如此。
它對白穗有著很重的占有欲,沒有其他命劍的溫順,沒了白穗的安撫,更多的則是衝天的戾氣。
陸九洲垂眸涼涼掃了天啟一眼,前一秒還在奮力掙紮想要突破桎梏的天啟此時劍身僵硬。
那比這靈山台階還要重的威壓驟然落在了它身上,還帶著讓人難以忽略的寒意。
“安分點。”
青年是用靈力與天啟說話的。
他無聲的警告著對方,手上的力氣也沒有收斂分毫。
“她已經很累了,不要沒事找事。”
白穗對此並不知道,她看到天啟少有乖順的在陸九洲手中,心下鬆了口氣。
而後將視線重新落在了那把雪色長劍上。
在還沒有上昆山之前,白穗在千嶽城和陸九洲一起對付魅魔的時候就有用過天昭一次。
說是使用,倒不如是借了它的劍氣。
當時她的手是覆在陸九洲的手上的,並沒有像這樣直接接觸過天昭。
白穗想到這裡,試探著凝了靈力往前麵揮去。
凜冽的劍氣破風而出,隻一下便將整個山巔的雲霧滌蕩。
她也沒想到威力這麼大,要不是反應快,可能好不容易爬上的台階就要滾下去重頭開始了。
“好厲害,我明明隻用了不到一成力氣而已。”
在白穗一臉崇拜的看著陸九洲的時候,後者的神情比她還要驚愕。
他緩了一會兒,發現白穗隻是單純的驚呼那一劍的威力,沒有意識到旁的什麼後抬起手遮擋住了自己緋紅的臉。
劍修能這般輕易使出劍氣的隻有自己的命劍,除此之外無論旁的劍和自身屬性多吻合,隻要認了主之後,哪怕被劍主允許使用了,也多多少少會受到些排斥。
斷然不會像白穗這樣輕鬆。
靈禪子之所以讓陸九洲裝作不能使用靈力,讓白穗帶著他山上,所為的就是中途“不得已”讓她用自己的命劍,適應他的劍氣。
結果現在倒好,這哪裡用得著適應……
他恨不得連人帶劍都一並給了她。
陸九洲,你真是沒救了。
還在夜晚光線昏暗,又有劍氣,白穗並沒有留意到懷裡人的異常。
她一開始接過天昭的時候還以為會受到排斥反噬什麼,畢竟他們兩個修為相差那麼大。
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
這讓白穗對於登山一事更有信心了。
白穗將靈力覆上,隻比之前多用了一分力道。
因為要用劍不方便,她將陸九洲高高拋起,然後奮力一躍接在了懷裡。
一隻手扣住他的腰往懷裡帶,另一隻手凝著劍氣重重往前麵揮去。
“轟隆”聲響震天,周遭樹林被劍風吹動得搖搖欲墜不說,就連那原本平靜的天空也翻騰聚攏起了雲霧詭譎。
隱約似有雷落。
天昭的屬性和陸九洲一樣,劍起風至雷來,一瞬之間可以改變天氣。
白穗一劍將台階之上的佛光給劈開,一時之間那威壓也消散殆儘。
感覺到輕鬆不少後,白穗也沒多停留,在佛光重新要凝聚覆蓋下來之前禦空帶著陸九洲往山頂方向飛去。
那把雪色長劍勢如破竹,輕易將前麵的威壓撞開。
陸九洲也從原本的羞惱到現在的麻木。
他紅著臉,對於自己命劍賣力表現自己的行為再不忍直視。
“現在風大你且再忍一下,師兄你抱緊些,我馬上就能上山頂了。”
白穗以為陸九洲是她速度太快,再加上劍氣太強帶起的風太大,連忙伸手將他的頭摁在了自己的肩膀。
奈何陸九洲一直低著頭,這一下直接讓他的臉埋入了少女的頸窩。
她本意隻是想用自己的身體幫陸九洲抵擋下風,感覺到溫熱的氣息擦過肌膚。
白穗拿著劍的手一動,險些軟了身子摔下去。
陸九洲先一步伸手掐住了她的腰,幫她穩住了平衡。
青年的手溫熱寬厚,隔著薄薄的衣料,連同他虎口的薄繭也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兩人此時的距離太近,陸九洲靠在白穗的身上,她的呼吸還有心跳都清晰入耳。
月色柔和,風聲卻鶴唳。
天地之間一切既安靜又喧鬨。
白穗以為他是因為風太大而不適,他便順著這台階下,大著膽子緊緊摟住了她的腰肢。
“……不著急,可以慢一些。”
慢一些,再慢一些。
反正夜還這麼長。
白穗沒聽懂陸九洲的弦外之音,隻擔心他身體不舒服,又不小心被劍風給傷到了,於是放緩了速度。
之前時候還覺得一日夜可能爬不完的台階,此時不到三更天似乎就要到了儘頭。
她眼眸一動,借著陸九洲什麼都不知道,低頭輕輕蹭了蹭他的頭發。
好香。
比起守擂比試時候那千萬朵情花盛放,聞到的還要清冽分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慢的速度兩人最終也還是到了山頂。
白穗抱著陸九洲,收了天昭緩緩落了地。
青年似乎還沒有緩過來,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袖,那垂落的發絲如瀑,在月下的光澤更似粼粼水波。
白穗聽著陸九洲的呼吸有些紊亂 ,也有些重。
她試探著抬起手放在了他的背上,不想剛放上去他的身子反而緊繃得厲害。
白穗猶豫了下,慢慢從上到下撫摸著他的背,動作很輕,聲音也柔和。
“已經到山頂了,沒事了師兄,沒事了……”
她話剛說到一半,感知到了什麼後猛地抬頭看了過去。
在山頂旁的一處竹林亭子處,一個月白衣衫的青年手上拿著茶盞。
他似乎比白穗發現他的時候要更早覺察到他們。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寧玦。
他自前幾日就來到了靈山,準備在曆練之前靜修一段時日。
今夜心情煩躁便出來練了下劍,剛坐下休息,便感知到了陸九洲的劍氣。
寧玦心下一驚,順著劍氣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便看到了這麼一幕——
白穗手中拿著那把雪色長劍,懷裡的青年麵紅耳熱得埋在她的頸窩。
緊接著,他對上了她的視線。
一時之間槽多無口。
寧玦沉默了半晌,看到白穗一臉警惕的將陸九洲護在了身後,冷著眉眼盯著他。
“寧玦我告訴你,你有什麼恩怨衝我來!彆仗著我師兄受傷了趁人之危!”
青年沒有說話,隻掀了下眼皮抬眸往白穗身後位置看了過去。
在白穗口中那身受重傷虛弱無力的陸九洲此時神情冷漠,逆著月光直勾勾注視著他。
那眼神似出鞘的劍,鋒芒凜冽,讓人脊背發涼。
寧玦從沒有見過陸九洲這般神情 ,哪怕是在交手時候對方也更多的是疏離冷淡,連殺氣都不會泄露幾分。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以來都覺得陸九洲沒把他放在眼裡。
這一次陸九洲是沒無視自己了,也把他當回事了。
可寧玦一點也沒有覺得高興。
“……”
這裡有沒有人趁人之危不知道,倒是某人先狐假虎威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穗:師兄彆怕,我保護你。
陸九洲:好的師妹。
寧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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