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一百七十四章(1 / 2)

寧玦的修為的確不如陸九洲, 可他好歹也是個金丹修者。

陸九洲傷得如何又好得如何,他就算不知道具體情況,可稍微感知下也知道了個大概。

也就白穗傻乎乎的以為陸九洲重傷未愈, 走三步停一步還帶喘,虛弱的不成樣子了。

寧玦看著白穗一臉警惕地盯著他的同時,又一邊留意著身後人的一舉一動, 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要體力不支倒下去似的。

而更讓他覺得無語的是陸九洲作為一個有傲骨錚錚的劍修,不說平時 , 前幾日遇雷劫傷得那般重也沒喊過一聲。

可現在他這情況頂多也就失血過多而已, 在白穗投來關切的視線時候竟然還擺出了一副痛苦難忍的神情。

白穗見了連忙扶著他柔聲安撫了幾句, 感覺到寧玦的視線沒有移開,以為他的確存了動手的心, 伺機而動著。

“寧玦,你既來了靈山應該也是修行出了問題想要靜修, 你打過我我也傷了你,新仇舊恨一筆勾銷, 我們和平相處如何?”

“再說了,你也是劍修, 又是昆侖主的親傳弟子, 我相信你肯定不會因為覺得這輩子隻有這一次可能贏我師兄的機會, 所以就趁著他受傷時候亂來吧?

這話綿裡藏針, 表麵上看著像是和他好聲好氣說道理,實則卻句句都是威脅和警告。

一來這裡是靈山, 不是昆侖, 他要是亂來很容易被趕下山去。

二來又點明了他是昆侖親傳的身份,他的所作所為很容易牽扯到宗門之間的關係。

之前試煉他倒是可以名正言順動手,可現在試煉已經結束了, 白穗和陸九洲都不是輕易可以得罪的人。

他就算再想如何也還是得三思而行。

當然,寧玦一開始也沒打算對陸九洲他們做什麼。

他是性格比較惡劣,卻也不是這種趁人之危之徒。

況且,陸九洲這個狀態他也打不過,何必自討苦吃?

想到這裡寧玦眼眸閃了閃,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放了下。

“我沒打算對你們做什麼,倒是你,我這什麼都還沒說什麼你先自顧自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

“既然已經上山了就往裡麵走吧,那邊有幾個守夜的和尚會給你們安置住所。”

因為寧玦所做的種種行為,導致他在白穗這邊就沒什麼好印象。

原以為就算沒有一場惡戰,也少不了多費一番口舌,不想最後對方竟然這麼輕易就放他們走了。

這讓白穗有些沒反應過來。

“……多謝。”

她一邊說著一邊扶著陸九洲往前 ,以防萬一並沒有收回手中的靈劍。

等到走到了安全距離,已經很難看到寧玦的身影後,白穗這才恍惚地看向陸九洲。

“奇了怪了,他今日怎麼這麼好說話?畢竟之前他在擂台上都被我氣吐血了,我還以為今日我必死無疑了呢。”

“寧玦此人雖是睚眥必報,不過這裡畢竟不是昆侖,他隻要還有腦子就斷然不會亂來的。”

陸九洲又恢複了溫和的神情,哪有之前麵對寧玦時候的森然冷漠。

他說著瞥了一眼白穗手中的那把雪色長劍,上麵的劍光如月,從被她碰觸到現在一直閃爍明滅。

就像是夜裡點點的螢火不絕。

劍和劍主的感知是一體的,陸九洲能夠感覺到天昭很喜歡白穗,喜歡到連劍氣都不帶絲毫戾氣。

平和又靜謐。

反之,同樣都是命劍。

陸九洲垂眸將視線落在了天啟上,它雖然沒有掙紮了,但是劍身凜冽,淬著他渾身冰冷。

天啟和其他的劍不大一樣,性情剛烈,隻允許劍主碰觸。

這一點陸九洲一早便知曉。

不過劍主和劍的情緒是能互相影響的,程度越深受到的影響也就越甚,若是白穗很喜歡很喜歡他,天啟應該也是不會太排斥於他。

陸九洲指尖微動,緊緊握住了天啟的劍柄,除了冰涼他感知不到什麼暖意。

反倒是自己的命劍一個勁兒往白穗身上湊,熱絡又黏人。

和顧止說的一樣,白穗還太小了,心性易變。

她對自己或許有好感,卻遠沒有他來得深。

這些陸九洲都知曉,也願意慢慢來,隻是這曆練馬上就要開始了。

十年的時間於修者而言眨眼之間,卻足夠讓人淡忘很多東西。

白穗剛從守夜的小師傅知曉了住所,離得還挺近,她也就沒麻煩人帶。

“應該是靈禪子師叔怕我們上來時候天太晚人太累了,特意安置給我們了個近的住所。你瞧見沒,就在那棵鬆木旁邊,走幾步就到了。”

她沒太留意陸九洲的神情,光影之間青年的麵容也看不太真切。

兩人的手一直就沒鬆開,白穗從一開始的羞赧到現在也習慣了,牽著他便準備往住所方向過去。

可剛走了一步,發現陸九洲沒動,隻直勾勾注視著她。

“怎麼了師兄?你哪裡不舒服嗎?”

“該不會上山時候動作太大傷口裂開了吧?給我看看。”

一想到這個可能白穗就有些慌了,也不管陸九洲什麼反應伸手就準備扒了他的衣服。

陸九洲連忙捉住了胡作非為的手,抿著薄唇沉聲說道。

“沒有,我傷口沒有裂開。”

“那你……”

白穗一頓,對上了青年那雙漂亮的眉眼。他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又顧忌著什麼。

“……沒什麼。今日辛苦你了,天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哪怕這裡沒有外人,顧止也不在,哪怕還有一兩日白穗就要離開。

陸九洲還是沒有將那話給問出來。

此時的白穗對於他傷勢情況並不了解,他完全可以借著這個理由。

畢竟十年太久了,他也想自私一些,想讓她留下來陪陪他。

可最後他克製住了自己的私心,登山是一回事,算是善意的謊言。

如今他要是再拿著傷勢來說事的話,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讓她這樣擔心的話就太自私了。

想到這裡陸九洲勾唇笑了笑,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少女柔軟的發頂。

“晚安,做個好夢。”

他說完這話後走上前推開了自己的房門,在準備關門的時候,從後麵伸出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抵在了門扉。

白穗抬眸看向了青年愕然的神情,一字一頓嚴肅地說道。

“之前是師尊不讓我晚上過來陪你,現在他不在這裡了,也沒人管我了。”

“師兄你放心,這兩日我會一直寸步不移地守著你的。”

陸九洲有那麼一瞬間以為白穗是看出自己的想法,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時候心也跟著漏跳了一拍。

於禮,他是該拒絕的。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不合適。

他也可以說服自己,告訴自己這樣隻是為了更好的熟悉彼此的氣息,是為了之後的修行。

然而陸九洲不想找借口,也不想找台階。他不覺得直麵自己的欲望有什麼好丟人的。

十年太久了,至少在最後兩日裡他也想這麼一直寸步不移的和她待在一起。

今夜的月色特彆美,映照在少女的麵容似出水芙蓉般清麗靈動。

白穗被陸九洲這麼直勾勾盯著不大自在,以為是她會錯了意說錯了話。

她是打算在下山之前一直守著陸九洲的,剛才對方看向她的時候她瞧著也像是傷得太重需要照顧的意思。

隻是礙於麵子不好開口而已。

“那個,是不是我太直接了?你要是不習慣我進屋守著你,我把天啟放你這邊吧,要是有什麼事情它感知到了我也能第一時間覺察趕過來。”

陸九洲笑了笑,覆在了白穗放在門扉上抵著的手,將她輕輕一帶。

等到門吱呀一聲合上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進了屋。

“……你同意了?”

“嗯。”

他壓著唇角的弧度,可語氣還是能夠聽出幾分笑意。

“這裡櫃子裡還有一床被褥,床也還算大,我們兩個躺著休息應該正合適。”

陸九洲一邊說著一邊將被褥拿了出來,黑色的長發垂落,遮掩了他的麵容。

“你放心,我在中間劃了一道界線,不會碰到你的。”

白穗順著陸九洲視線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道金色的靈線在床的中間位置劃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穗的錯覺,陸九洲的動作太快,想的也過於周全。

她還什麼給來得及問對方就把什麼都做好了。

——就好像是等著她進來一般。

白穗已經不是剛入昆山,沒有辟穀時常困乏需要休息的凡人了,她現在就算三日夜不休不眠也不會有事。

她說的要進來守著陸九洲是真的守著,並沒有打算休息。

“那個師兄不用這麼麻煩,我又沒有受傷不需要靜養,你休息就好,我在旁邊守著你就成。”

白穗擺了擺手,拒絕的話剛說完,便看到青年神情肉眼可見黯然了下來。

“我是希望師妹能守著我,但是並不是希望師妹要犧牲自己來照顧我。”

陸九洲薄唇抿著,俊美的麵容商帶著幾分白穗看不分明的失落。

“既如此師妹還是回去休息吧,我有事自會喚你。”

他這麼說著朝著白穗勾了勾唇角,那笑容勉強,臉色更是蒼白。

看得白穗特彆心虛愧疚。

“不是師兄,我隻是……就是我來你屋子裡已經有點沒規矩了,要是我們睡在一起實在……”

這話說到一半,白穗就發現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在蓬萊時候她基本上就天天往陸九洲屋子裡跑,現在來了靈山也沒什麼兩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仗著陸九洲不介意,她似乎做了很多不合規矩的事情。

結果現在又拿著這些來拒絕,反倒是莫名其妙前後矛盾了。

白穗是真的想照顧陸九洲,沒有什麼旖旎心思。

可它卻很難說自己沒有私心。

——隻有兩日了,她舍不得走。

意識到自己的自相矛盾後,白穗重重歎了口氣,耷拉著腦袋的同時,那雙眼睛卻分外明亮地注視著青年。

“行,既然師兄你都不介意了,我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反正橫豎都是她占便宜,她倒是求之不得。

陸九洲對她的確太不設防了,這讓她無奈的同時又慶幸有了可趁之機。

她想明白了之後也不擰巴了,徑直走了過去掀了被子就躺在了裡麵。

很神奇的是那條被陸九洲劃下的靈線她可以隨意穿過,卻隻阻隔了對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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